廖國民手拉著廖佳紅走出了院門口,連忙抬起右手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在撓了撓發燙的耳朵,心裏難過得想哭卻哭不出來。


    就在這時,廖佳紅掙脫了廖廖國民的手,一口氣跑回了家,高興的喊著:“奶奶、奶奶,我回來了。”


    “好,我的乖孫女,坐下,吃飯了。”


    “嗯,奶奶,您也坐下,我們一起吃。”她邊拉著廖大娘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拿著木勺子,先給廖大娘喂了幾口飯後,自己才一勺子一勺子的吃了起來。


    廖國民看見後,說:“紅紅真乖……知道先給奶奶吃了。”


    “國民啊!她每天都這樣,先給我吃上幾口後,自己才動手吃,沒白疼她。”


    “是啊,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廖大娘邊拿起筷子邊喊:“老二,你也坐下來在喝點粥吧!”


    “不喝了,我想回家睡覺去,明早還得開會。”


    “那好吧!”


    “二伯父,請慢走。”廖佳紅說完,邊起身邊跑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廖大娘撫摸著廖佳紅的腦袋,笑嗬嗬的說:“孫女呀,今晚表現不錯呢!”


    “是呀!還不是媽媽教的好。”廖國民說完,撓撓頭皮的癢癢,“媽媽,我回家洗頭去了。”


    “好,快回去洗吧,洗完後,早點休息。”


    “好,媽媽晚安!”廖國民說完,走出了院門,想到大哥咳得難受的樣子……自己卻無能為力……六神無主地撓了撓前額,忐忑不安地走向竹林來到墳墓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喊著:“爸爸,小弟,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大哥,他生病了,爸爸,爸爸,我心裏難受呢!”


    忽然腦海裏浮現出小弟在八年前去部隊服役上火車的情景……笑容滿麵地望著全家人,說著暖心窩的話,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退伍回家後,兄弟三人的情誼高如山,深似海,烈如酒,長如江。


    他想到這時,淚如雨下……抓起土朝小弟的墳墓上撒去,自言自語:“小弟呀!轉眼間你離開我們整整快四年了,不知你們在哪邊過得好不好?”


    說到這時,歎了一口氣,瞬間被口水嗆到了,幹咳兩聲後,淚眼模糊的喊著:“爸爸,小弟,弟媳婦,你們放心吧!紅紅很乖很聽話,很可愛呢!”


    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哭了出來,哭著哭著,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眼睜睜的望著三座墳墓,坐在地上一坐就坐了一個多小時,這才起身離開。


    回到家後,撓撓頭皮,自言自語說:“不洗頭了,明天在洗吧。”


    他邊說邊輕手輕腳上了床,抬頭看了看已經睡熟的張小英……自己才脫衣上床,雙手抱頭,忽然腦海裏浮現出小弟、弟媳婦去世的樣子……頓時悲痛不已、傷心欲絕。


    淚水打濕了枕頭,閉上眼睛後,迷迷糊糊中,仿佛看看到了廖佳紅被流落街頭乞討的樣子……一雙無神,無助的眼睛望著身前那隻髒兮兮的破木碗發呆;全身上下都穿著破爛不堪的衣裳,而到處都露出大洞小洞的棉花,腳穿一雙破布鞋已辨不清是什麽顏色,並且幾處還開了口,腳丫子露了出來;過往的行人紛紛繞道而行……眼神冷漠的一閃而過……嚇得嗖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自言自語:“嚇死我了,今晚怎麽了?”眨眨眼睛,看了看睡得很沉的張小英後,又躺了下去,望著房頂發呆,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好不容易的熬到次日早上五點,天剛剛蒙蒙亮,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又來到廖大娘門口,喊道:“媽媽開門。”


    廖大娘聽到喊聲,走了出去,門“吱”一聲開了,“這麽早過來有事嗎?”


    “沒有,想媽媽和紅紅了。”


    廖大娘樂嗬嗬的說:“臭小子,幾十歲的人了,還想你老媽了。”


    “兒子在大,在媽媽心裏永遠都是小孩子對不對?”


    “對對對。”廖大娘樂嗬嗬地回答道。


    “媽媽,做早飯了嗎?”


    “還沒呢,剛剛把豬飼料弄好,馬上就去做了。”


    “媽媽,我幫你吧!”


    “好,快去,我出去一下,弄些柴回來。”


    “媽媽,您慢點哈。”


    就在這時,廖國全穿著藍布中山服,藍布褲子,黑色布鞋,臉色蒼白又無力的走了過來,喊著:“媽媽早,國民,你也來了?”


    廖國民拉了拉衣服,“嗯,昨晚上不知道怎麽回事?翻來翻去的就是睡不著覺。”


    “哦,咳嗽的厲害嗎?”


    “沒、沒有,想媽媽和紅紅了。”


    廖國全揉揉眼睛,說:“我也睡不著,特別想過來看看媽媽和紅紅。”


    “這樣呀!”


    他含著淚,連咳嗽幾聲後,捂著嘴巴說:“不是,不知怎麽了,隻從昨晚上你走後,躺在床上,腦海裏總是浮現出小弟和弟媳婦求助的眼神看著我;還看見了紅紅在外流浪和被別人欺負……”


    廖國民急不可耐地搶過話說:“大哥,我跟你做的夢一樣呢!”


    廖國全歎了一口氣,側著身子探出頭看了看外麵,然後轉過頭,悄悄地說:“二弟,我可能要離開你和媽媽了。”


    廖國民趕緊去拉廖國全的手,說:“大哥,大清早的說什麽呢……不吉利的話不能讓媽媽聽到了。”


    “是啊,怕媽媽擔心我,國民呀,我以後不說就是了。”兄弟倆聊著聊著早飯就做好了。


    就在這時,廖大娘抱著巴毛杆走進廚房。”


    廖國民拍了拍身上的柴灰後,接過廖大娘手中的巴毛杆放整齊後,喊著:“媽媽玉米粥做好了,洗洗手,就吃飯吧。”


    廖大娘邊朝臉盆方向走邊回答:“好。”


    廖國民轉個身,說:“大哥,你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廖國民端起玉米粥碗,夾了一筷子酸蘿卜絲,送到嘴裏說:“那等會我們一起去開會吧!”


    “好的。”廖國全說完,幹咳一聲後,捂著肚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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