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江挽月實在是哭得太慘了,以至於第二天起床,她隻覺得眼睛酸澀無比,一照鏡子,頓時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


    隻見她的眼睛紅彤彤的,腫得像兩個熟透的桃子,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滿了血絲,還帶著一絲疲憊和憂傷。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用涼水輕輕拍打著臉龐,試圖緩解一下眼睛的腫脹,但效果甚微。


    江挽月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頂那雙腫痛的眼睛與正把早飯端出廚房的唐娟打了個照麵。


    唐娟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但很快便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沒什麽表情地把蛋炒飯放在餐桌上後,才道:“先吃飯,我去煮蛋。”


    本不想理她的江挽月聽到這話後,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唐娟的背影,問出了心裏的疑問,“都吃蛋炒飯了,為什麽還要再煮蛋啊?”


    唐娟停下腳步,背對著江挽月,語氣平淡地扔下一句話:“就你現在這樣能去上班的?”


    說完,她也沒管江挽月,就徑直走回廚房了。


    江挽月撇撇嘴,小聲道:“那還不是拜您所賜。”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江挽月看著麵前自己愛吃的蛋炒飯,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她知道媽媽是為了她好,隻是方式有些強硬。


    江挽月一邊機械地吃著蛋炒飯,一邊在心裏想著: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消除她對陳阿姨的刻板印象呢?


    為什麽大人之間的矛盾要影響到他們小一輩的感情啊!


    江挽月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旁邊泡好的紫菜湯,蛋炒飯配紫菜湯,那是她最愛的早餐之一,高中不住校的時候,早上總喜歡來上這麽一套組合。


    看著那熟悉的搭配,江挽月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她忍不住端起紫菜湯喝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開,溫暖了她的胃,卻暖不了她糾結的心。


    “唉。江挽月歎了口氣,默默地放下碗,繼續食不知味地吃著蛋炒飯,思緒沉浸在矛盾之中。


    唐娟很快就將煮好的雞蛋拿了出來,走到江挽月身邊,也不說話,直接把剝了殼的雞蛋輕輕放在她眼睛上,開始給她敷眼睛。


    江挽月有些別扭地坐著,沒有吭聲,母女倆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打破這沉默的氛圍。


    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唐娟心疼女兒,率先打開了話匣子:“你也別覺得媽不心疼你,你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我怎麽會不心疼你呢?正是因為心疼你,我才不能讓你和宋之禮在一起。他媽什麽樣,你不清楚嗎?尖酸、刻薄!小區裏誰不知道啊!我敢讓你進他家門的?”


    唐娟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無奈和擔憂,手上敷雞蛋的動作卻沒停。


    江挽月心情很複雜,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唐娟一邊替她揉著雞蛋,一邊語重心長道:“昨天的事是媽媽不好,聽風就是雨,誤以為你們在一起了,有些話說的重了,媽媽在這裏跟你道歉。但如果真讓你媽我發現你和對門那臭小子關係匪淺,我肯定會說更難聽的話!”


    聽到這些話,江挽月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她連忙叫了一聲:“媽!你說就說嘛,可別動手呀,弄疼我了!”


    江挽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和委屈,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唐娟的注意力,讓她不再繼續說那些讓她心煩的話。


    唐娟微微一愣,看著江挽月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了一句,“就你嬌氣。”


    盡管嘴上不饒人,但她手上的動作卻更加輕柔了。


    唐娟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力度,生怕再弄疼江挽月,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裏卻十分在意女兒的感受。


    在唐娟輕柔地用雞蛋為江挽月敷了好一會兒眼睛後,江挽月感覺雙眼舒適了不少。


    她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屏幕中的自己,雖然眼睛還有些微微發紅,但已經不像早上起來時那麽腫了。


    她輕輕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模樣,心中湧起一絲無奈。


    江挽月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上班。


    她剛換好鞋子,突然想起早上給宋之禮發信息告訴他早上不一起上班的事情,當她拿出手機準備再確認一下有沒有新消息時,卻發現宋之禮在15分鍾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新華南路和建國路見】。


    這個路口比他們的老地方再過去一個大路,距離小區更遠了。江挽月心中一動,她知道昨晚宋之禮肯定也經曆了一場“拷問”,他們都在這場感情的風暴中努力掙紮著。


    想到這裏,更加堅定了她今天要分開行動的心,不能再讓雙方的家長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否則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江挽月咬了咬嘴唇,假裝沒有看到消息,把手機放回包裏,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她走出小區,朝著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陽光灑在江挽月身上,她卻無暇顧及。


    今天運氣比較好,在公交站等了沒一會兒,她要乘的公交車就來了。


    江挽月上車,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子剛啟動,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從包裏拿出一看,是宋之禮打來的電話。


    江挽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宋之禮的聲音有些急切:“月月,你走到哪裏了?”


    江挽月沉默了一瞬後,才道:“我已經坐上公交了。”


    說完這句話後,雙方都沉默了。


    江挽月緊緊握著手機,耳邊隻剩下輕微的電流聲,她有些茫然地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象,心中思緒萬千。


    她能想象到宋之禮在電話那頭的無奈與擔憂,而她自己又何嚐不是滿心的糾結與矛盾呢。


    車廂裏的嘈雜聲仿佛在這一刻都漸漸遠去,隻剩下她內心深處的掙紮在不斷翻湧。


    時間好似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


    江挽月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電話那頭的宋之禮,也同樣陷入了沉默的困境。


    隔了好一會兒,宋之禮才叮囑道:“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江挽月假裝沒有聽到他話裏的不舍,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她顫抖著手指按下了掛斷鍵。


    掛斷電話後,江挽月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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