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上前拉過範晚徑直走去一旁,邊走邊回看那兩個巡邏兵在背後朝他們啐了兩口,然後又去街上巡邏去了。


    “你會打架麽?”暮雲來到一輛馬車後方,笑著問道。


    範晚聽了臉色一變,一時間找不到說辭,撓頭道:“啊?這.....這....”


    暮雲很快收斂了嘴角,指了指春香樓後門正在搬運酒壇的雜工,然後低聲道:“我一會兒去買件男裝來換上再來找你,你先上去找他們領頭的搭話,設法把這搬運酒壇子的活給攬了讓我們進去回合。必要時,要隨機應變。”


    範晚看了看那些酒壇,頓時會意點了點頭。


    此時兩三個小廝正在忙不迭的把酒壇子搬進後門,春香樓前方有客人眾人正在招呼,後方隻開設了一個偏門並留守幾個仆役在負責雜事。領頭的雜役正和拉酒來的役人在交談,不時地朝小廝催促道:“哎呦,仔細著點,別灑啦。”


    “範先生,待成功救出小環,你就是我雲記成衣鋪的人。”暮雲道。


    “貴人莫急,即便當不得這賬房,某也必報方老板施飯之恩。”範晚連忙躬身。


    暮雲和範晚分別後,很快在旁邊的成衣館買來了一件男裝換上,然後向老板要來了紙筆寫下幾句話出門找一雜工送去張國公府找裴管事。成衣館的掌櫃看她舉動有些怪異正盯著看,暮雲便低聲在掌櫃耳邊耳語了兩句,她會意便羞紅了臉。


    她出來後馬不停蹄地去找範晚,隻見此時範晚已經在搬著一壇酒正要進去,暮雲混在後麵抱起一壇酒正要跟著小廝進去。


    她把手放上去才發覺這酒壇子這麽沉,咬咬牙抱了起來艱難地朝門口走去。暮雲屏住呼吸,範晚剛從裏麵出來,見狀趕緊跑來正要幫忙接過,道:“我來。”


    仆役回頭見他們兩人搬一壇酒,鄙了一眼嘖嘖道:“怎麽回事,沒吃飯啊?”


    範晚連忙賠笑道:“這是舍弟,他力氣小,不忍看我辛苦非要來幫忙。”


    仆役正打算說些什麽,春香樓的一仆上前推搡,盯著暮雲,又轉頭朝一個身材豐腴豔色穿著的媽媽低聲耳語了幾句。


    她心裏忐忑不安,唯恐被認了出來。此時她一身粗布青衣梳著發包,白淨淨的一張小臉低著頭,和範晚看起來就不是一個畫風。


    “先讓他們搬進去吧,今日前堂有貴客,別誤了事。”暮雲搬過一壇小的跟著其他小廝一前一後地進了後方的雜物間。正想趁機打聽小環的消息。


    “你,先站住。多大了?方才那個是你哥哥?”方才那媽媽問道。


    暮雲頓了頓,道:“是,小人十七了。”


    那媽媽問了範晚幾句,範閑臉色頓時意味不明,擺手道:“小人要和舍弟商量過才敢答應。”


    範晚連忙和暮雲在一旁耳語了兩句,見她沒反對,便訝然低聲反對道:“不可,此舉太冒險。”


    見暮雲還是堅持,範晚急了:“你知道什麽是小倌兒麽?”


    暮雲一怔,暗道不就是孌童嘛,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那些人已經把她當成男的了,接下來就應該把她帶去後麵學規矩,說不定就能見到小環到時再設機逃出。


    她估摸著時機,這時裴衍已經已經快到了吧......


    她見那個媽媽招手喚來兩個壯實的仆役正要把範晚帶出去,便衝上前道:“求媽媽行行好,給我兄弟也找個活計吧。”


    媽媽瞪了一眼:“年記太大,長得也不好,不要不要。”


    “就當苦力也使得,求媽媽玉言。”範晚倒也機靈,連忙接話。


    那媽媽思索一下,招呼一壯漢先帶範晚帶去下房。暮雲朝範晚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會意。


    “敢問媽媽,可否先給弄點吃的,方才搬貨腹中饑餓。”暮雲跟在那個那媽媽身後,故意粗著聲音試探。


    “急什麽?我可告訴你見著了貴客可別莽撞了,不然把你兩腿兒打折了。”媽媽白了她一眼道,又端詳了一下,“年歲大了些,勝在模樣還算清秀水靈,散騎常侍大人就喜歡這樣的。”


    媽媽邊走邊說一會兒會把她帶到了一眾小倌處,說讓高瘦的那一個先教她學規矩。那女人在前,暮雲在後,經過一間房子時聽見一個熟悉的女孩子的聲音正在哭泣,心裏咯噔了一下,她管不了其他急忙上前推開門,果然見小環正被綁著雙手蹲在角落,嘴裏也被塞了塊麻布出聲不得,幸好衣裳什麽的還好好穿在身上,見到來人小環嚇得搖了搖頭嘴裏支吾著,頓時眼淚流的更凶了淚珠子正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暮雲看了氣得身體發抖。


    那媽媽在後麵正要叫罵,暮雲猛地扯過她把她推進房裏,掏出一個銳利的簪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道:“閉嘴,不然我就......”。說罷,在那媽媽脖子上比劃了兩下。


    媽媽被嚇得不敢出聲,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誰.....,不知道這裏可是春香樓.....”


    暮雲冷哼:“知道,你要是敢叫嚷起來引人過來的話我就是閻王爺。”


    “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動作快。”


    媽媽哆嗦地去脫外套,嘴裏囔囔求饒,待脫下外套和羅裙後,暮雲又問:“喂,你們這裏有什麽少人注意的出口可以讓我們平安無事出去的?”


    “後門有個偏道.....”媽媽哆嗦道。


    方才的推搡,暮雲身上的衣服已亂,連頭發都有些鬆散,那媽媽注意到了她麵前的清俊小子原來是個女子,於是伸手朝暮雲推了一下,暮雲本就纏著束胸不舒服沒防備這女人來這招,一時間吃痛鬆開了簪子,媽媽見罷就要喊了起來,“來人”的“人”字還未喊出口就暈了過去。


    暮雲舒了一口氣,放下缺了一角的花瓶,方才她急中生智抓起案幾上的花瓶就朝那媽媽頭上砸了過去。


    她又趕緊過去門口看了看,關上門,蹲下來探探那個暈倒的媽媽鼻息,還好,還有氣兒。


    她過去一邊拿出小環嘴裏的布,一邊解開小環手上和腳上的繩索,低聲焦急問:“小環,你沒事吧”


    “表姊?”小環終於能出聲,驚訝道。


    小環哭著撲向暮雲懷中,暮雲抹了把她的眼淚,拍拍小環後背安慰道:“噓,沒事了,我們先把她綁起來。”


    兩人合力把那媽媽拖到角落處把她手腳綁了,再把她口用布塞好了。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暮雲把那媽媽身上的繩索緊了緊。她示意小環別出聲,貓著腰拿過那個缺了一角的花瓶一步步朝門去,起身躲在門口正欲來個突擊。


    門又敲了兩下,一個男聲低聲問:“沈姑娘,你在裏麵麽?”


    是範晚?暮雲猛地開門拉他進來,三人同時送了一口氣。


    範晚啞然,看著屋內的情形片刻才道:“沈姑娘,某佩服。”


    “先別佩服了,你來把這衣裳換上。”暮雲把那女人的衣裳扔過去。


    “我換?某堂堂男兒豈能穿女人的衣服?不成不成。”範晚忙擺手道。


    “你換不換?”暮雲瞪道。


    範晚有些發怵,揮揮手道:“某不換。”


    暮雲氣得咬牙,“嘖”了一聲,再不抓緊到時就被人察覺了三人都走不到這春香樓大門。


    “範晚,你飯碗沒了。”她一邊套上那女人的衣服,悠悠道。


    “我們能出去麽?”小環道。


    “從後門的偏道能出去,某方才探過了那個地方旁邊是過道是茅房現在沒人。”範晚道。


    暮雲換好衣服出門,她走在前,範晚和小環在後低頭跟著。


    她故意嫋嫋地走著,學著她們妓人的腳步。


    三人快走至後門,經過一醉漢他正拿著酒瓶子腳步不穩,嘟噥道:“曖,美人,來和我飲一杯。”說罷,便攔過暮雲的脖子把她生扯到懷裏,做勢就要親上去。


    範晚和小環連忙上來要阻止,忽然看到方才那個房間有個仆人進去叫嚷了起來,引來了幾個壯漢就往三人方向看過來。


    暮雲暗道不好,示意範晚帶著小環先逃,範晚猶豫,小環急了跺腳,說要走就一起走。


    “你們先走,出去報官。”暮雲低聲喝道。


    那幾個壯漢朝他們方麵走來,範晚咬咬牙,拉過小環往後門溜了出去。


    暮雲用力推搡著身前的醉漢,心裏又急又怒,醉漢臉被推開掙紮間臉上多了幾道抓痕,頓時火氣上來了啐道:“賤人,不識抬舉。”話音剛落就要抬手就要往她臉上扇過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暮雲睜開眼時,那個醉漢的手定在半空,脖子上正架著把白晃晃的劍。


    “大俠.....大俠....饒命啊,別,別啊....”醉漢酒已被嚇醒了,哆嗦地鬆開暮雲。


    “滾!”黑衣男子喝道,朝醉漢大腿上就是一個抬腳,醉漢猛地飛了出去。


    樓下頓時熱鬧起來,春香樓的媽媽連忙上前陪笑道:“呦,貴客,有話還說.....”


    “嗯?”黑衣男子把劍指向春香樓的媽媽。那個媽媽頓時嚇得不敢上前,黑衣人隨即又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媽媽。


    “沈姑娘,我家主人請姑娘上樓說話。”黑衣人收回劍,朝暮雲拱手。


    她驚魂稍定,一臉狐疑穩定情緒,上前行禮:"多謝大俠相救。


    “沈姑娘,請。”黑衣人帶著暮雲上樓。


    推開門,隻見一個男子月白深衣,正坐在那給自斟了一杯酒。


    裴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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