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得是火藥味十足,那溜子1時間竟然懵了。


    也許是黎菀顏太過親切,讓他忘記了要眼前的女人不是什麽哭哭啼啼的官家小姐,而是雲州新上任的州長。


    也許她是在對他發怒。


    也許她是想告訴他她有多不滿意他給出的答案。


    “黎大人。”溜子終於回過神來,恭敬地向她行了1禮,“我隻能跟你說,嚴家宮中有靠山,我們雲州總所周知是3不管地帶,就算大人您真的想為我們這些泥腿子討公道,恐怕也無法實現。”


    “這是自然,我不會為難1個普通老百姓。”黎菀顏冷笑著站起身來,“但是,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自己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我......”溜子張口結舌,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不明白大人您是什麽意思。”


    “隻可惜,你的目的太過明顯。”黎菀顏揮了揮手,兩個衙役就走了上去,1左1右壓住那溜子,“在1眾想要為自己申冤的人群,你是不是顯得太過氣定神閑了?“


    “難道你沒有親人,朋友嗎?”


    黎菀顏知道,在她來的地方,人們會像遊魂1樣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甚至不認識鄰居。


    但是,在農耕社會中,人們生活和勞作的方式緊密相連,彼此之間的關係緊密。


    家庭成員在農村是互相依賴的,無論是耕種土地、養殖牲畜還是照顧老幼,都需要家人的協助和支持。


    因此,在這個時代,1個人很難沒有親人、沒有在乎的人。


    溜子的冷漠充分說明,當他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所考慮的並不是自己的父老鄉親。


    他臉色1變,狡辯道:“黎大人,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別裝傻了,我們這裏每個人都清楚,你收了嚴家的什麽好處!”


    溜子臉色1變:“大人,您這話什麽意思?”


    黎菀顏淡淡1笑:“這話還用問嗎?若是我現在就命人去你家搜索,恐怕你藏的不是那麽幹淨吧?我看,嚴家那邊應該給你不少銀子。”


    這句話1出,溜子的額頭立刻冒汗。


    他沒想到,黎大小姐,竟然會是如此狠厲之人。


    他慌了,本就是1個溜子,在壓力之下跪地求饒,把自己之前是怎樣推波助瀾讓嚴家漫天要價的事情說了出來。


    村民們頓時1陣義憤填膺。


    那溜子隻是個小嘍囉,此時本著不能自己1個人倒黴的心態,又說了好幾個名字?


    除了那些1看就遊手好閑的人之外,其中竟然還有老實巴交的農民。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麵前,什麽人都會變壞。


    1番爭執,竟是廢了更大的功夫才看看讓事情平息下來。


    黎菀顏更是累了個十足十。


    她剛想要歇歇,就見乾淵推門走進來。


    她沒心情和他說話,乾淵卻忽然說話了:“效果還是你想要的嗎?”


    黎菀顏沒聽懂,抬頭看著他。


    乾淵冷笑:“你不覺得這樣很過癮嗎?”


    黎菀顏不解,“什麽過癮不過癮的,這事兒已經結束了,難道不應該放過那個溜子?還有,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乾淵搖搖頭:“他表現得太明顯了,世界上不會有這麽著急暴露自己身份的人。”


    黎菀顏立刻明白了過來:“你安排的?但是怎麽?”


    “那個家夥並不是孤身1人,他收養了1個殘疾女孩,那女孩又恰好染了疫病。”


    “你救了他。”


    “我救了他。”


    黎菀顏顧不得疲憊,打量著這個實際上她並不全是太過熟識的男性,她張嘴想說點什麽,最後隻變成了1個簡單的問句:“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盟友。”乾淵淡漠的回答。


    黎菀顏沒有說話。


    她沉默了許久:“我要知道,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麽。”


    乾淵看了她1眼,沒有回答。


    而這時有衙役來報,穀倉裏的嚴家大少大鬧著要見黎菀顏,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商。


    “告訴他,黎大人今天不舒服,改日再談吧。”乾淵直接對著來報人吩咐。


    黎菀顏1愣:“什麽意思?”


    乾淵道:“那個嚴家大少,畢竟是嚴家的人,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倒不如不見,等事後再找機會見他也1樣,何必現在去惹麻煩。”


    黎菀顏蹙眉。


    這話似乎在提醒她什麽,可仔細1琢磨,似乎也是如此。


    “此外,”他嚴肅道,“我知道你很享受在這裏當清官的成就感,但我們不能1直在村中蹉跎,在嚴家想出怎麽對付你之前,你必須入主州府。”


    “人有時候就得殺伐果斷1點。”


    黎菀顏1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你是說......?”


    乾淵點點頭,“嚴家那群老東西,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雖然沒法對付你,但你要是不主動1點,他們肯定會把你往死路上逼的。”


    黎菀顏抿唇:“這樣,你給我幾天時間考慮1下。”


    乾淵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黎菀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下。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未來有些迷茫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覺得自己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她看來,似乎不應該出現。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自己害怕,卻無法掌控的呢?


    ......


    翌日。


    天氣陰鬱。


    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空氣卻幹燥得可怕。


    黎菀顏坐在書房裏,1邊看著案桌上堆積的公文,1邊在心裏計算著。


    她手裏捏著1隻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過片刻功夫,就寫滿了整張宣紙。


    她將筆放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渴。


    “黎姑娘。”這時,門口傳來1聲輕喚。


    她抬眸,之間村裏的裏正搓著手。


    他滿臉堆笑,告訴她,其它幾個村子的村長也來了。


    他們都想見見黎菀顏。


    黎菀顏點點頭:“好,請他們到堂屋等我。”


    裏正答應了1聲,退了出去。


    她看向窗外,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


    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劈啪的響聲,仿佛1首催促人快些走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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