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我不想嫁!我要陪在爹娘身邊。”


    女子皺起眉頭,嚴肅道:“胡鬧!”


    “娘!我才不胡鬧呢,我喜歡石頭哥哥!”


    黎苑顏固執的說道。


    “我1定要等石頭哥哥,我才不嫁給別人!”


    女子蹙著眉頭問:“為什麽?難道你就願意當1個棄婦嗎?”


    “娘,我……”


    黎苑顏支支吾吾半晌,才說:“我要是嫁給別人,就會被人恥笑。”


    “恥笑?誰敢恥笑我黎家的姑娘?”


    女子挑眉。


    黎苑顏搖了搖頭。


    “我……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娘!你知道的,黎家現在落寞了,誰都可以瞧不起黎家的人。”


    黎苑顏紅著眼眶說。


    “我不想被黎家人嘲笑!嗚嗚嗚嗚。”


    女子歎息道:“苑顏,不管怎麽說,你也姓黎,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黎家的孩子不是隻有黎苑顏和黎嬌嬌兩個女孩兒,除此之外,還有34個男丁。


    這些男丁平常對黎苑顏這個妹妹不錯,可若是她嫁到外村,那他們必然會看不起她。


    “娘,反正我不嫁!”


    黎苑顏耍賴似的抱住女子。


    “傻丫頭,你是女孩子,總不能1直待在娘家。”


    女子耐著性子勸慰道:“況且你現在的名聲已經壞透了,就算你不嫁人,村裏的人也會議論紛紛,甚至說你克夫、克母,你不怕別人這麽說嗎?”


    黎苑顏1愣,這倒是個棘手的問題。


    黎家的人都死絕了,沒有人會背後非議她。


    可她是黎家唯1的閨女,這種流言蜚語肯定會纏繞她1輩子,到時候她還嫁不嫁人呢!


    “娘!我……我……”


    “苑顏,我不逼你。”


    女子柔聲說。


    “你先好好考慮考慮清楚,娘先回屋歇息去了。”


    她起身回了房。


    黎苑顏獨自1人待在堂屋,雙眸黯然神傷,不知道在想什麽。


    “娘。”


    突兀的聲音響起。


    黎苑顏扭頭,看見穿著1襲藍布衣裳,梳著雙丫髻的少女正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


    黎苑顏驚訝的張大嘴巴,結巴道:“你、你是……”


    少女抿了抿唇角,低下頭,不安地攪拌著衣擺,小聲說:“我是2嬸嬸家的3妞。”


    黎苑顏聽懂了少女的話。


    她指尖微顫,艱澀地問:“你是我2嬸嬸的……女兒嗎?”


    2嬸嬸的女兒叫林翠芬,她比黎苑顏小6歲。


    從她的記憶裏可以知曉,林翠芬是個乖巧溫馴的孩子,平時很照顧她。


    林翠芬抬眸,眼裏閃爍著淚花。


    “我、我是,2嬸嬸是我娘親,可是……娘親她已經死了……”


    黎苑顏眼睛1酸,險些掉淚。


    “對不起,我剛才……”


    “沒關係。”


    林翠芬搖頭,擦幹淨淚水,哽咽地說:“我沒怪你,娘親死了,這是遲早的事。”


    “你……你別哭啊。”


    黎苑顏慌亂的伸出手給她擦拭臉上的眼淚。


    “你別哭,要是讓爹爹看見,又該責罵你。”


    黎苑顏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眼底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爹爹最討厭她了,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哭了,他1定會懲罰自己。


    林翠芬咬著唇瓣點了點頭,將眼底的淚痕擦幹,強忍著悲傷,努力擠出笑容。


    “娘,你放心,等過段時間,我1定會把爹救出來的。”


    林翠芬信誓旦旦地保證道,眼神堅毅,充滿希冀。


    黎苑顏望著她稚嫩的臉龐,內心5味陳雜,她何德何能竟能遇到這麽善良淳樸的女孩子?


    黎苑顏握緊拳頭,發誓要讓這群害她的人付出血的教訓。


    “嗯。”


    黎苑顏勉強扯出笑容。


    “娘,我先去睡覺了。”


    林翠芬低著頭往房間裏走。


    “好,去吧。”


    黎苑顏點了點頭。


    夜深,黎苑顏躺在炕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


    這1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隔壁黎家。


    “爹!我要吃肉!”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我也要吃肉!”


    ……


    黑漆漆的屋裏,隱約能看見1排排瘦小的身影在牆角蹲著,嘴裏喊著餓,卻不敢衝到灶台前搶肉吃。


    “閉嘴!”


    黎老3瞪圓渾濁的老眼,怒視著1排瘦骨嶙峋的娃子,嗬斥道:“吃什麽吃?吃飽飯就趕緊滾去睡覺!”


    這群孩子都是他的孫子,全部被賣到山溝溝裏當童工。


    他們每天忙碌地刨土豆、挖野菜、割豬草,1天到晚累得像狗似的,連1頓飽飯都吃不上。


    可黎老3依舊不滿足。


    他不僅要把孫子孫女賣進深山老林給人當奴隸,還偷偷藏起來銀子買酒喝。


    雖然不多,但好歹有個盼頭。


    黎老3心疼孫子孫女,不願意餓著孩子們,所以偶爾會拿出1兩塊銀錢給孫子孫女買肉吃,讓他們不再挨餓。


    可今天,黎老3把藏著的錢全給糟蹋完了。


    “爹,明天還要繼續挖野菜,你再不給我吃肉,我會餓死的!”


    “爹,我好餓啊,求求您了!”


    幾個小娃圍著黎老3撒潑打滾,吵鬧個不停。


    “都閉嘴,你們是要造反了是嗎?!”


    黎老3憤怒地吼了1句,嚇得眾人噤聲,怯怯地瞅著他。


    他板著臉,威嚴地掃視著幾個小崽子:“明天還挖野菜!不挖完野菜就甭想吃肉!”


    幾個娃子耷拉下肩膀,默默地蹲在牆角畫圈圈。


    他們不知道為啥挖野菜,隻是聽奶奶說挖野菜可以換錢吃肉。


    他們想吃肉,想得肚子都痛了。


    “我們真的太餓了!”


    “我們不挖了,你快把肉分給我們。”


    “你不是答應我們會帶我們吃肉的!”


    黎老3被這群小崽子吵得耳朵都疼,狠厲地吼道:“誰敢跟我頂嘴!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幾個小崽子立馬閉上嘴巴,縮在牆角,不再吱聲。


    這時,房門突然推開了,黎苑顏從屋外跑進來。


    “2伯父,您怎麽不開燈?”


    黎老3被嚇了1跳。


    “3丫咋還不睡啊?”


    “2伯父,您不開燈,我睡不著啊。”


    黎苑顏嘟著小嘴巴,語氣帶著抱怨。


    黎老3訕訕地解釋道:“你看見你哥了嗎?”


    黎苑顏茫然地眨眨眼,疑惑道:“哥?哪個哥?”


    黎老3皺了皺眉,耐著性子解釋道:“就是你那兩個堂兄,他們住在你隔壁院子裏,和你同病相憐。”


    原來他們姓黎,難怪長得1模1樣。


    黎苑顏恍然大悟。


    “噢,他們啊,他們好端端地怎麽了?”


    “他們不肯讀書識字,脾氣倔得跟驢1樣。”


    黎苑顏歎了口氣,勸道:“其實讀書識字挺好的,能夠改變命運,2伯,你別逼迫他們了。”


    黎苑顏的話讓黎老3臉色1沉,凶悍道:“3丫,你懂個屁!讀書識字就是改命!讀書識字就能考科舉,考上科舉就有機會飛黃騰達!”


    黎苑顏愣怔片刻,忽而嗤笑1聲,譏諷道:“2伯,我讀書識字時,你連秀才功名都沒中呢!你還想當官呢?”


    “混賬!你這臭妮子胡言亂語啥玩意兒!”


    黎老3惱羞成怒地朝黎苑顏踹過去。


    “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黎苑顏躲避不及,被踹倒在地,膝蓋磕破了皮,滲透鮮紅的血珠,她的額頭撞在桌角上,瞬間腫了1大包。


    黎苑顏疼得淚水盈眶,捂住傷處,抽泣道:“我又不是不幫忙,你幹嘛打我!嗚嗚嗚……”


    “哭什麽哭!哭喪呢!再嚎老子打死你!”


    黎老3揚手欲扇黎苑顏耳光,卻被黎苑顏靈敏地閃開,逃離危險。


    “我不哭了!我現在就出去幫你找肉!”


    黎苑顏抹掉眼角的淚痕,站起身,1瘸1拐地往外跑去。


    黎老3追上前,抓住黎苑顏的胳膊,陰惻惻道:“3丫,你想去哪?告訴你,你別想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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