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僅是為了替他的皇侄出口氣,還有,他的確厭惡南康郡主。


    黎胤離開後,南康郡主鬆了一口氣,她狠狠地瞪向南榮楓。


    “你不是說你能夠保證我平安進宮嗎?你究竟辦成什麽了?”


    “皇嫂,事已至此,你再指責太子也沒有用了。”


    南榮楓皺眉。


    “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南康郡主怒道。


    “若是連累我爹,我非要弄死那賤人不可。”


    “皇嫂,慎言。”


    南榮楓沉聲說。


    南康郡主咬牙切齒。


    “難道我咽得下這口氣嗎?”


    “這次是你太魯莽了,我原以為黎胤不會再懷疑你。”


    南榮楓歎息道。


    “如果你昨夜直接殺了黎佑寒,或者毀屍滅跡,都不會鬧到今日這種局麵,你太衝動了。”


    “哼,若不是你把消息告訴我,我豈會如此愚蠢,黎佑寒根本就是一條瘋狗,我隻是稍稍刺激他一下,他居然就發狂撲上來。”


    南康郡主怒道。


    “我哪裏知道,黎煜陽會突然冒出來?”


    南榮楓懊惱地說。


    “算了,事已至此。


    隻盼望黎胤能顧念我們多年的交情,別把你趕回南疆。”


    南康郡主冷笑。


    “這個賤人還沒死呢。”


    黎裕天離開王府後,徑直回宮了。


    他坐在寢殿裏,俊顏陰霾森寒,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氣。


    “黎胤,朕的好四哥,居然派人殺朕,朕倒想問問你,你究竟想做什麽?”


    黎裕天握緊拳頭,他以為黎胤對於母後的死不會再耿耿於懷,畢竟,母後曾是他敬愛的皇祖母。


    可他千算萬算。


    卻忘記了人心的複雜,人心易變。


    “皇上,您喝點參茶壓壓驚。”


    劉德富端來參茶遞到黎裕天手邊,小聲地提醒:皇上,奴才覺得,這件事,恐怕另有隱情,您還是先查清楚了,免得傷及無辜啊。”


    黎裕天輕抿一口參茶,淡淡地道。


    “朕明白。”


    這時候,內侍稟報,黎寧路求見。


    黎裕天皺眉。


    “宣!”


    黎寧路一走進寢殿,立即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黎裕天淡淡地說。


    “朕聽聞你與北越公主有些淵源?”


    黎寧路微愣。


    “皇上何出此言?”


    “據朕所知,你在三年前曾經娶過一位北越公主。”


    黎裕天道。


    “是的,皇上英明,那名北越公主是寧路當年救命恩人的妹妹。


    因為寧路喜歡遊山玩水,便娶了她為妻,沒幾日,妻子便染疾暴斃而亡,那時寧路尚在孝期,故此,寧路一直沒有續弦,一直將她安置在郊外的莊園裏照顧,沒想到……”


    “你繼續說。”


    “皇上可知,三年前,我與北越的那位公主已經圓房了?”


    黎裕天問道。


    “你打算怎麽處理她?”


    黎寧路猶豫了片刻,最終說道。


    “我會讓她改頭換麵離開南梁國,永遠都不要出現在皇兄麵前,也不要再讓皇兄見到她。”


    黎裕天眯起眸子。


    “你舍得嗎?”


    黎寧路苦澀一笑。


    “我舍不得。


    但是,我不能讓她破壞我們的計劃,我和她的關係若暴露出來。


    隻怕對我們極為不利。”


    “哦?”


    黎裕天挑眉,顯然不信黎寧路的話。


    黎寧路低聲說道。


    “那位北越公主的哥哥,乃北越國的戰將軍,北越國與南疆國一向交惡,兩國的關係勢同水火,這三年間,北越國常侵犯南疆邊境,北漠國則一直覬覦西陵國,兩國虎視眈眈,如今,我娶了北越國的公主,那兩國便有了聯姻,到時候兩國結盟,對付南疆國,便容易得多。”


    黎裕天聽完後,臉色漸漸恢複冷峻。


    “你這招棋下得很妙!”


    黎寧路道。


    “皇兄謬讚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如果南疆國一旦被吞噬,那我南寧國就岌岌可危了。”


    黎裕天站起來往外走。


    “既然如此,那朕便成全你吧,傳旨下去,廢黜南康的皇貴妃之位,將她貶為庶民,賜毒酒一杯,送回南疆國,另外,南寧氏族所有人,一律逐出朝廷。”


    黎裕天的旨意很快就下達,南康郡主震驚不已。


    “什麽?皇上,臣妾犯錯不是被貶為庶民,怎麽賜毒酒呢?”


    “朕說賜毒酒就賜毒酒,朕的皇弟差點被人謀害性命,朕還沒找你算賬。”


    黎裕天沉著臉道,雖說他恨透了南康郡主。


    但她始終是母後唯一剩下的骨肉,若是就這樣賜死了,母後泉下難安。


    乾淵神色複雜地看著黎裕天。


    “皇上,此次的確是臣妹的不對,還望皇兄恕罪,不要牽連家人。”


    黎裕天擺手。


    “算了,朕念及母後的份上,饒過南康一馬。”


    “謝皇上隆恩。”


    黎寧路跪拜道。


    南康郡主癱軟在椅子上,雙目空洞,嘴唇顫抖。


    “不,皇兄,您不能這樣,我是南疆皇室長女,您若賜死我,就等於斷絕南疆和南寧國的姻親,這不行。”


    黎裕天厲喝。


    “住口,這是朕的旨意。”


    “皇兄,我求你,放過寧路,他是無辜的。”


    南康郡主哭著道。


    “來人,拖下去!”


    黎裕天懶得理她。


    黎裕天下令,誰敢忤逆?


    幾個禁衛兵立即走進來,架起南康郡主便往外麵拖走。


    乾淵急忙追了出去,叫喊道。


    “皇上,皇兄,你真不考慮了嗎?我和寧路的感情一直非常深厚,我不願意讓他為難。”


    “你不配跟朕提感情二字。”


    黎裕天冷酷地轉身。


    “朕會賜婚給乾淵,待你們大婚後,朕再召見你們。”


    說完,拂袖離去。


    黎裕天離開禦書房後,去了鳳棲殿。


    鳳棲宮內靜悄悄的,一切如往常般平靜。


    隻是黎胤和黎熙都睡熟了,黎炎烈坐在黎床前,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黎炎烈瞥了黎裕天一眼。


    “來了?”


    黎裕天嗯了一聲,徑直走到鳳榻邊坐下,黎炎烈看了黎苑顏一眼,黎裕天示意他稍安勿躁。


    黎胤似乎被吵醒了,揉了揉迷蒙的雙眼,看了黎裕天一眼後又繼續閉目養神。


    黎苑顏見狀,輕咳一聲,黎胤睜開惺忪的睡眼,迷糊地叫了一聲。


    “阿爹。”


    “睡吧。”


    黎裕天道。


    黎胤翻了個身子,背對著黎裕天。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黎裕天心底一酸,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


    “我答應你,會陪伴你一輩子,好嗎?”


    “嗯。”


    黎胤乖巧地應了一聲,繼續睡覺了。


    黎炎烈道。


    “你也該退下了。”


    “嗯。”


    黎裕天站起來,轉身欲走。


    卻見黎炎烈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


    “這是我派人潛伏在北越國偷聽到的消息。”


    黎裕天疑惑地打量著手裏的信。


    “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黎炎烈道。


    黎裕天拆開信件,仔細閱讀,看完之後,臉色驟變,猛地抬頭看向黎炎烈。


    “這北越的太子北辰楓,野心勃勃,他的目標並非僅限於北境。


    而是想一統北越四州七縣,最終取締北境。”


    黎炎烈解釋道。


    黎裕天眉宇緊蹙,沉思了許久後才問道。


    “北辰楓現在何處?”


    “據北越國內線回報,他近日正準備登基稱帝,北越國的兵力大多集結在北城門外,北越國師也趕赴北城門支援了。


    隻怕他們今夜或者明晚便會攻打北境。”


    黎炎烈道。


    黎裕天眯起眸子,北辰楓野心不小,竟想一統七洲四洋,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


    “阿九,你認為朕該如何做?”


    黎裕天問道。


    黎炎烈道。


    “你不能去。”


    “朕知道,你說下去。”


    黎裕天道。


    “你是西魏國的皇帝,一舉一動關係著西魏國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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