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至餐桌前,乾淵望著黎苑顏空蕩的座位,心中莫名情緒湧動,“王妃的飯送去否?”


    “回稟王爺,珠珠姑娘已為王妃送去。”廚管答道。


    聞此,乾淵點頭,“如此甚好,王妃受傷,記著飲食清淡。”


    廚管應諾,乾淵方感滿意,靜默進食,卻食不甘味。


    何歡兒步入餐廳,又被他們的對話攪擾得心緒不寧,乾竟然在關心黎苑顏!


    還有那廚管,黎苑顏身邊一個小小侍女,也配稱作姑娘?


    難道還想與她平起平坐?定是黎苑顏有意為之,故意讓人稱侍女為姑娘來羞辱她!


    也怪乾淵,連一個側妃之位都不願給她,讓她無辜遭受輕視。


    “乾,你竟在關心王妃!”何歡兒語氣淒涼暗淡,帶著幾絲幽怨。


    乾淵握箸的手輕輕一頓,內心微瀾,難道自己竟在無意中掛念起了黎苑顏?他並未深究,隻是隨口拋出一句,嘴角勾勒出一抹勉強的弧度:“她受了傷,本王自當多加照料,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他內心的矛盾悄然滋生,為何會對她的安危生出如此本能的關懷?他的心神,不該全然投注於政事與歡兒之上嗎?


    何歡兒嘟起小嘴,滿眼的不信如同寫在臉上:“真——的——嗎?”


    她真正渴望探究的是,那房間內的微妙變化究竟是為何!為何他對她的好奇與興趣竟陡然消散,明明僅一步之遙?


    更讓她困惑的是,自從她提及想要一個孩子後,他們之間似乎有了一層難以言喻的隔閡。


    “歡兒,莫再胡思亂想,用餐吧。”乾淵的話語中帶有一絲不耐,對何歡兒的追問不再給予過多的回應。


    麵對乾淵微露的不悅,何歡兒雖不便再言,但心中的那份決心卻更加堅定了——她要給黎苑顏一些教訓。


    一夜風平浪靜,次日清晨,乾淵於房內一邊穿衣,一邊與子纖閑談。


    “今日早朝,本王是否該‘病’一場?”乾淵以一種近乎玩笑的口吻詢問。


    子纖一臉疑惑,不明所以:“王爺這是何意?”


    “嗬,子纖,你這木頭腦袋。”乾淵輕笑,“夏侯楠與黑鏡雲聯手,對我下了迷藥,至今已是第七日。按醫者所言,我應全身無力,麵色鐵青,預示精疲力竭之象。然而我卻依舊精神飽滿,夏侯楠之輩的算計豈非落空?”


    唯有讓他們誤以為他命不久矣,那些暗處的狐狸尾巴方能早日顯露,從而讓他一舉擊潰。


    “那麽,王爺之意是裝病以迷惑太子殿下?”


    乾淵對子纖投去一縷了然的微笑,輕輕頷首。


    黎苑顏仍舊於偏室用膳,故乾淵與何歡兒的共餐持續,及至乾淵赴朝離開,何歡兒怒擲銀筷,指向侍女,斥責道:“你這無用之徒,昨晚吩咐之事為何至今毫無音信?警告你,勿壞我大事!”


    她因等待今晨的好戲,一夜未眠,此刻卻仍是一片平靜,無絲毫波瀾。


    為何遲遲未有劉銘身亡的消息傳來?


    侍女顫巍巍拾起地上的筷子,小心翼翼道:“奴婢已遵小姐吩咐行事,或許時辰尚早,還需稍作等待。”


    侍奉於心狠手辣的何歡兒身旁,她倍感不幸,不僅要參與害人,這絕非她所願。她暗自羨慕黎王妃身旁的珠珠,雖身為侍女,卻無需承受這般重壓。


    “等!等!等!瞧你找的什麽人?平日裏那些人一旦事成便急於求賞,怎會如今天般遲遲無聲?”何歡兒怒氣難消。


    侍女唯唯諾諾,不敢多言,生怕觸動何歡兒那易怒的神經。


    隨著時間推移,無一絲消息傳來,何歡兒的心緒愈發緊張而複雜,既憂慮又興奮,期待與不安交織。


    但又能如何?此時此刻,唯有靜觀其變,祈望一切順遂!


    ---


    今日朝堂,與往日迥異,聖上已端坐龍椅,而乾王仍未現身。


    太守李良率先發難,向聖上進言:“陛下,時至早朝,乾王卻仍未露麵,顯是對陛下與朝堂不敬,應予懲戒以立威。”


    乾淵一派迅速回擊:“陛下,李大人所言差矣。乾王從未遲到早朝,今日或許事出有因,不宜以此斷定乾王輕視陛下,李大人是否過於武斷?”


    多年來,乾淵行事滴水不漏,欲扳倒他實屬不易,今日若不好好利用,未來更難有機會。


    李良正色道:“即便有事,難道派遣使者入宮告罪解釋亦不可行?微臣看來,乾王手握兵權,有自重之心,恐有步西魏宇文護後塵、篡位之意,請陛下警惕。”


    這時,黎羽飛出言反擊:“李大人,食可亂吃,言不可亂發。你這番言論是在破壞陛下與臣子的信任,按照大人的邏輯,我是否也能說你擾亂朝綱,此罪當誅,李大人認否?”


    黎羽飛並非袒護,實在是李良之言愈發離譜,借機抹黑乾王,而太子殿下這些年行徑頗不光明正大。


    身為丞相數載,黎羽飛之言令李良悻悻退下,擾亂朝綱的罪名,他承擔不起。


    聖上夏侯雲天麵無表情,望著下方爭執不休的大臣,不禁自問:自己這位皇帝何其失敗!


    親子夏侯楠冷酷無情,對父親同樣狠辣。若非乾王抗衡,逼宮之日不遠矣。


    終於,聖上起身,緩緩步入群臣之中,“為區區小事在朝堂爭執不休,大楚朝堂之上是聚集了市井潑婦還是國之棟梁?早朝竟全圍繞乾王,北方旱情卻無人獻策。乾王首次遲到,朕不予追究,此事休提。”


    夏侯楠唇角微揚,他深知父皇對乾淵手下留情,畢竟自己需依附乾淵方能坐穩儲君之位。


    他揣測,乾淵近日夜不能寐,恐是身體不堪重負。


    “父皇,此舉是否有失公允?抑或是……父皇在袒護?”夏侯楠眯眼,眼底算計之色一閃即逝。


    夏侯雲天淡淡瞥了夏侯楠一眼,僅僅是一眼。在無乾淵的朝堂上,他甚至不敢嗬斥夏侯楠。


    正當夏侯雲天無奈之際,乾淵的身影終現大殿門口,隻是今日他的麵色似乎不大對勁。


    眼下烏青,麵色蒼白,步伐沉重,昔日的勃勃英姿蕩然無存。眾人望向如此狀態的乾王,心中了然。


    原來,乾王亦有病弱之時!


    望著乾淵沉穩步入大堂,李良內心的忐忑難以言表。起初,他隻想著慫恿皇帝嚴懲乾王,未料此言一出,卻似石子擲入池塘,激起漣漪陣陣。如今他恍然大悟,為何要他挺身而出對抗乾王——在這權力的棋局中,他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用以試探深不可測的乾王,同時也是一枚棄子,由太子殿下輕輕落下,犧牲於無聲處。


    夏侯楠的目光掠過步入殿堂的乾淵,閃爍著勝券在握的光芒,似乎已在心中默默數著日子,等待乾王的末路到來。


    夏侯雲天見到乾淵,不自覺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前去,言語間滿是關切:“賢弟素來體健,怎今日竟染病在身?”


    “不過是微恙,不足掛齒。”乾淵語氣雖輕,卻不掩其重。


    夏侯雲天憂慮地歎了口氣:“既已抱恙,遣人通傳即可,朝廷一日不早朝,又有何妨?”


    麵對兄長的關懷,乾淵並未作答,轉而環視四周朝臣,聲音冷峻:“本王原也想借此機會稍作休憩,卻不曾想背後已有人蠢蠢欲動,欲加之罪。若本王再不露麵,恐怕有人已迫不及待欲借陛下之手,取我項上人頭!”


    那一瞥淩厲至極,先是從夏侯楠臉上掠過,再輕輕掃過李良,讓在場眾人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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