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掩嘴輕笑,對著跪地的仆人道:“王妃說笑了,你們繼續吧,隻是這房間裏哪有什麽人偶,怕是找錯地方了。”


    話音未落,角落裏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一名仆人好奇地走過去,撥開布簾,竟從櫃後拽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眾人皆是一愣,空氣仿佛凝固,就連門外侍立的丫鬟都交頭接耳,低聲議論:“這...這裏麵該不會是...”


    子纖緩緩走上前,雙手接過木盒,眼神複雜地望向黎苑顏,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王妃,這...”


    黎苑顏麵色未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情緒,站起身來,悠悠走到子纖麵前,伸手欲接過木盒,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哦?我倒是要看看,這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寶貝。”


    在場之人皆屏息以待,氣氛緊張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就在這時,乾淵推門而入,目光在木盒上停留片刻,隨即落在黎苑顏的臉上,聲音沉穩:“打開吧。”


    珠珠一旁忍不住低語:“王妃,這...這誤會大了,王妃怎會做這樣的事呢?”


    子纖猶豫半晌,終是緩緩揭開盒蓋,裏麵靜靜躺著一個人偶,與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樣。現場一片嘩然,連珠珠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乾淵麵色鐵青,緊盯著黎苑顏,仿佛想從她的眼神中尋找答案。而何歡兒站在乾淵身後,掩嘴微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是得意,也是同情。


    “黎苑顏,你還有什麽話說?”


    乾淵的聲音中帶著失望與怒意。


    黎苑顏輕輕搖頭,平靜如初:“我沒有做過,你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真相總會浮出水麵。”


    這時,一個年邁的仆人突然擠進人群,顫巍巍地道:“王...王爺,我...我記得,那天我親眼見到,是...是何姑娘悄悄將這個盒子放進了王妃的房間。”


    眾人聞言皆是震驚,何歡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難以置信地望向那仆人,口中喃喃:“不可能,你怎麽可能看到?”


    仆人老淚縱橫,堅定道:“老奴雖老,但眼睛不瞎,一切都在老奴眼裏。”


    乾淵的眉頭擰成了結,目光在何歡兒與黎苑顏之間來回遊移,似乎在權衡著什麽。而外麵的夜色已深,月光冷冷地灑在王府的每一個角落,為這一切增添了幾分不祥的氣息。


    “這一切,到底是誤會,還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局?”


    乾淵的質問如寒風中的刀刃,劃破了沉默。


    “王爺,真相隻有一個,但我更想知道,您是否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黎苑顏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哀涼,卻也透著不容忽視的堅韌。


    黎苑顏說完,不待任何人回應,轉身便往外走去,她的背影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與從容,仿佛這場風波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小插曲。


    “王妃,您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子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從未見過如此鎮定自若的王妃,尤其是在這種對自身極為不利的情況下。


    一旁的乾淵眉頭緊鎖,目光在黎苑顏的背影與何歡兒之間來回遊移,似乎在衡量著什麽。周圍聚集的仆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王妃,不簡單啊,麵對這樣的指控還能走得如此瀟灑,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慌了神。”


    一個丫鬟悄聲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是啊,我還以為王妃會當場哭訴自己的無辜呢,結果……”


    另一個丫鬟話未說完,便被一旁年長些的嬤嬤打斷,“小姑娘家家的,看戲也要看出門道。王妃此舉,恐怕是胸有成竹呢。”


    人群中的議論如同一陣風,傳到了乾淵的耳中,他心中暗自揣摩,黎苑顏的這份冷靜,究竟是出自清者自清的坦蕩,還是背後藏著更深的算計?


    正當眾人猜測之時,何歡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再次決堤而出,“王爺,歡兒真的不知情,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請您一定要相信歡兒!”


    她的這一舉動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即將離去的黎苑顏腳步也微微一頓,雖然沒有回頭,但空氣中似乎能感受到她嘴角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


    乾淵走上前,輕輕將何歡兒扶起,他的眼神複雜,“歡兒,本王自會查明真相,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王府內不宜上演這般鬧劇。”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嘩然。眾人麵麵相覷,紛紛議論起來。


    “這王爺,好像對王妃沒什麽信任啊,明明人偶就在王妃屋裏找到的。”


    “是啊,但王妃那番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能憑空斷定。”


    “哎,咱們這外人哪裏看得清這些高門大院裏的彎彎繞繞。”


    此時,一名小廝急匆匆跑來,喘著粗氣道:“報,王爺,廚房那邊出事了,發現一些可疑的藥材,據說是……用來害人的!”


    這話一出,原本圍繞在何歡兒與黎苑顏之間的焦點立刻轉移。乾淵聞言,麵色更加凝重,他看了一眼黎苑顏離去的方向,隨後沉聲道:“子纖,你帶人去查,本王要親眼看到真相。”


    “是,王爺。”


    子纖領命而去,心中卻暗暗為這場風波的走向感到擔憂。


    隨著眾人散去,乾淵獨自站在原地,目光深遠。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同時也隱隱有了某種預感,這場發生在王府內的風波,或許隻是一個更大風暴的序幕……


    而此時,遠處的黎苑顏停下腳步,回望了一眼王府深處,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看來,這場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乾淵的話語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狠狠刺入何歡兒的心中,激起了她內心深處最強烈的反抗。


    她咬緊下唇,眼眶泛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倔強地反駁:“身份高低不過浮雲,情深義重才是根本。


    王爺,你可曾記得我們共度的那些艱難時日,那份相依為命的溫暖?難道那些回憶,都敵不過一個‘身份’二字?”


    門外,一名侍女恰好經過,聽到了屋內的爭執,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輕聲與旁邊的同伴議論起來:“這何姑娘,還真是不死心啊。王爺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糾纏不清。”


    另一位侍女則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回應:“也是可憐,從山野到王府,一步登天,哪能輕易放手。”


    室內,乾淵的眉頭微蹙,何歡兒的話似乎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某個柔軟的角落。但他很快搖了搖頭,將那抹不易察覺的情感壓了下去:


    “歡兒,過去的美好回憶,本王從未忘記。但現實是,本王身為王爺,有許多身不由己。


    黎苑顏的身份能為我,為王府帶來更多的安寧與支持。這是王府的需要,也是我的責任。”


    聽到這裏,何歡兒的身體微微顫抖,她努力站直,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後的驕傲:“我明白了,王爺。既然如此,我自願離開,但願王爺與王妃百年好合,王府昌盛。隻是,在我走之前,還有一事相求。”


    乾淵目光複雜地望著她,點了點頭:“說。”


    “請王爺答應我,若是有一天,您發現我並非如您所想的那般不堪,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何歡兒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卻異常堅定。


    乾淵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個請求。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去,何歡兒忽然叫住了他:“乾,還有一件事……關於我們的孩子,無論結局如何,請你偶爾能想起他,想起我們曾經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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