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雖然替溧陽不忿,卻也不敢強出頭,畢竟這個地方可沒有法律,秀平長公主若是想要個小姑娘的命,那還是很簡單的。


    看來隻能智取,她想了想,眼底顯出一絲糾結,卻很快堅定起來。


    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撲到張良的床前,將身子擋住對方的頭,急聲道:“夫君您怎麽了?哎呀不好……”


    她的手伸出去,使勁在對方臉上拍了幾下。


    眼睛對上張良的眼神,對方明顯愣了下,隨後眼底有些了然,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夫君又昏過去了!”


    蘇公公也看過來,臉上滿是驚惶和擔憂。


    秀平長公主一愣,來不及說話就轉身走到床邊,大聲道:“剛才不是醒著的嗎?怎麽就昏過去了?”


    “公主,夫君身子虛弱,必須靜養,剛才房間裏聲音太高了,且溧陽長公主熬的藥被您打翻了,若是喝了藥興許就……”


    她顯出十分為難的樣子,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秀平眼中終於顯出一絲愧色,喃喃道:“本公主……本公主不是故意的,張良你醒醒……”


    溧陽並不知道郭薔在打什麽注意,以為張良真昏過去了,連忙一把扯開秀平長公主的袖子,“姑母你想讓他死嗎?趕緊讓開!”


    同時她回頭跟侍女道:“快,快再去熬一碗藥來。”


    秀平長公主被她扯了個趔趄,回頭瞪了她一眼,厲聲道:“住嘴!本公主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公主府上有的是大夫,給我讓開,我要帶他出宮!”


    郭薔一愣,沒想到對方這麽霸道,本是想利用張良昏倒的事終止這場戰爭,順便騙秀平長公主先離開,誰知她居然想將人帶出宮去……


    “萬萬不可呀公主!”


    她跟蘇公公一同跪在地上,道:“質子不能出宮,您此舉是讓質子處於絕境呀。”


    張良從秦國來時才幾歲,如今在深宮裏度過了十五年的時光,一年到頭出院門的日子都數的過來,在宮裏安安穩穩也盡量避免摻和到各種複雜的關係中去,饒是這樣還能惹上些莫須有的事,若是出了宮,被有心人編排出串通秦國之類的話來,他可真是性命不保了。


    再說秀平長公主一心想將人帶走,幾乎是司馬昭之心了,打的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質子那樣孤傲的性子,能任由對方將自己當成男寵養起來嗎?


    他是寧死不屈的。


    郭薔瞬間想到很多個畫麵,若是張良被帶出去,活著回來的機會太小了。


    “你敢阻攔本公主?”


    秀平長公主眼睛都紅了,嗜血的眸子盯在郭薔身上,道:“小郭薔,你三番四次惹怒本公主,本公主一定要將你送到辛者庫去做苦役!”


    說完她叫人,外麵很快走進來兩個侍衛,上前拖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郭薔慌了,辛者庫那個地方是人去的嗎?裏麵的刑法五花八門的,哪一樣都能讓人剝一層皮,就算不上刑,那沒日沒夜的做粗活,不出幾天就得累死。


    這個女人可真狠,她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顏麵了,開口求情道:“公主饒命,奴才死了不打緊,今日是端午宴會,若染了血腥就不好了。”


    聽她這句話,秀平長公主眼中有些不屑,她治死一個姑娘,是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再說進了辛者庫,讓一個人死就不急於一時了,反正也就是三兩天的功夫,端午節不見血,那就等一天唄。


    所以,郭薔的話絲毫沒有引起她任何反應,就在這時,張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眾人剛才的注意力都在郭薔和秀平長公主身上,張良這一咳嗽,眾人紛紛看向他這邊,隻見他緊閉的眼睛徐徐睜開,一邊咳嗽一邊揮手,示意侍衛放開郭薔。


    秀平長公主下令讓侍衛出去,貼身過去,柔聲道:“質子,你可算是醒了,這流蘇院環境不好,不宜養病,本公主讓人帶你出宮,住到公主府去。”


    張良深吸一口氣,聲音幽幽道:“我不去。”


    “聽話,公主府上的大夫醫術高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死心眼啊非得在這耗著……”秀平長公主不厭其煩,跟張良說話時眉眼帶笑,看著心上人病的虛弱,眼底充滿了疼惜。


    她也是真看上張良了,郭薔心底歎息一聲,有些可憐這個女子,但想到她囂張跋扈的做派,又覺得對方可恨。


    “姑母,溧陽剛想起一件事,不知您聽說過沒有。”


    溧陽長公主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出聲道:“秦國前段時間來了使臣,跟父皇說過要帶質子回去,開通兩國之間的貨物貿易,想長期達成友鄰之邦。”


    這麽多年了,秦國來人要接張良?


    郭薔很是吃驚,見溧陽說話神情認真,猜著這事應該是事實,秦國離這不算遠,說不定跟這邊達成了某些協議呢。


    秀平長公主眼中顯出思索的神情,隨後沉默了一會兒,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也是聽說過這件事的。


    “姑母若是強行將質子帶走,不論質子的病是否會治好,父皇也絕對不會允許的,您不會忘了之前被罰的事了吧?”


    溧陽見她那樣子,眼中恢複了幾分光彩,趁熱打鐵,想讓秀平長公主打消帶人走的念頭。


    “皇兄確實跟本公主說過這件事,但當時皇兄也隻是一說,並沒有定論,你是怎麽知道的?”


    二人都在彼此試探,張良眼睛中晦暗晦明的,對於兩個人談論的事情,他這個當事人恰恰是最不清楚的,關係到自己能否回秦國的事,他臉上平靜的近乎詭異。


    見狀,郭薔連忙示意溧陽長公主的侍女去熬藥。


    侍女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側身出去,秀平長公主並沒有阻攔。


    很快藥熬好了端了來,侍女將碗遞到蘇公公手上,溧陽長公主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顯出一絲微笑,那碗藥喝完,質子的情況將會大大好轉。


    這個笑容看在秀平長公主眼裏,便覺得多了很多意思,這麽多年了,她想做的事很少被人阻攔過,連太後都向著她,更別提一個庶出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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