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裏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子,看得郭薔滿心歡喜,這些女子性情活潑張揚,跟宮裏那些拘謹的女子大不相同,雖然在古代,但來到這,她仍然有一種舒緩的感覺。


    看來往男子的裝束,不是富商便是微服出門的官家子弟,老鴇見將軍氣質不俗,衣裳華麗,瞬間就捧起笑臉迎了上來。


    “這二位爺,您是第一次來吧,可有熟悉的姑娘啊?”


    將軍臉上帶了淺淺的笑,並不急於回答,而是扭臉看向郭薔,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郭薔環視一周,很快就收到了好幾個女子的青睞,都對她投來愛慕的眼神,甚至還有個在二樓拐角處衝她揮手的。


    但她畢竟是女子,受不了這種溫香軟玉,便尷尬衝將軍一笑,輕聲道:“殿……爺,咱今兒就是出來散散心,還得早點回去呢,要不這姑娘,就省了吧?”


    一聽這話,將軍還沒說話,老鴇不願意了,她眼角瞬間掃了郭薔一眼,神情有些嫌棄,虧得剛才還見她相貌不凡,定是個貴公子呢,誰承想連姑娘都不舍得叫。


    將軍點頭答應,但是要了樓內最好的一桌菜,額外給了不少賞銀,老鴇臉上這才綻放出笑臉來,忙著招呼夥計來伺候。


    雖然青樓裏以女子的貌美做招牌,但這裏麵的酒也香的很,怪不得這麽多生意呢。


    郭薔酒量不行,幾杯酒下肚,很快就醉眼迷離了,將軍見了她這模樣,隻覺得白皙的臉色中微帶薄紅的樣子十分可人,神情間竟認真了很多。


    最後,郭薔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徹底醉了。


    ……


    頭昏的厲害,當郭薔揉著發脹的眼睛醒來時,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周圍的環境,便伸手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按了按,隱約記起跟夫君喝酒的事。


    “郭姑娘,您醒啦。”


    外麵侍女聽見動靜,掀起簾子就進來,郭薔皺眉看去,隻覺得麵熟,再看她一眼,認出是東宮的侍女,脫口而出道:“我在東宮?”


    “對啊,您昨兒是被夫君帶回來的,夫君說您醉酒不醒,就將您安排在這了,還叮囑奴婢,說等您醒了就讓奴婢熬醒酒湯來。”


    她說話間,郭薔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她震驚的看著這個房子,並不是自己那間房,而是將軍的房間……


    她昨晚睡在了將軍的床上!


    侍女的嘴巴不斷的一張一合的,她一個字都聽不見,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起身,直接跑了出去。


    她跑的飛快,像身後有人追著自己似的,東宮裏幾個打掃庭院的小廝見了,都驚得愣在原地,互相對視幾眼,都以為自己看晃了眼。


    這小郭姑娘是怎麽了?


    郭薔一口氣就跑到了流蘇院,見張良跟蘇公公正在廊簷下說話,她上去行了個禮,嘟囔了句奴才回來了,就一頭走進自己的房間,門很快從身後關上了。


    張良在見到她的那一刹那,眼中的光彩閃了閃,但很快就恢複了一向那個冰冷的樣子,也沒說話。


    倒是蘇公公感覺奇怪,往郭薔的房門口看了看,道:“小郭薔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該不是在東宮犯了錯被罰了吧?”


    張良冷眼看著菜園裏的雞鴨互相刨食,並沒有接他的話,他也就將剩下的話吞下去了。


    郭薔在房間裏緩和了好久才定了定神,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醉了,那酒真不是好東西啊,昨晚睡在了將軍的床上,她居然一夜都沒發覺,也不知道將軍夫君去哪兒了。


    但她此刻不敢往下想,所以才跑回來了。


    想好了說辭,她本打算出門跟張良好好解釋一下,誰知對方已經進屋了。


    她環視這個院子,雖然這裏清苦,但貴在清幽安穩,沒有人讓她一驚一乍的嚇一跳。


    幾天沒來,菜園子被打理的很好,之前種的菜長高了不少,可見張良交代過蘇公公好好打理,郭薔嘴角莫名彎起一抹笑意。


    看了看張良的房間,見那門虛掩著,她想了想,抬腳就走了過去,在門口敲了敲門,裏麵沒人回應她,隻有類似翻書的聲音,她說了聲“夫君,那奴才進去了啊”,便掀簾子走了進去。


    隻見張良端坐在書案前翻書,旁邊的茶杯已經空了,她有眼力見的上去,替對方倒了杯茶,臉上帶了討好的笑容。


    最終還是在流蘇院待得時間多,可不能得罪了這個主子。


    “不是在東宮混的挺好嗎?還回來幹什麽?”


    張良斜睨她一眼,聲音清冷。


    郭薔卻聽出了幾分嗔怪,猜著對方未必真生氣,但他肯定知道了自己跟東宮的一些牽扯,到底是有些隔閡的。


    索性在他麵前站定,低頭道:“夫君,奴才有個事一直瞞著您,如今隻好說出來了。”


    張良神情不變,連個眼角都沒有給她。


    郭薔幽幽地吐了口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將自己是將軍眼線一事說了,不過最後她堅決強調,自己隻是暫時答應對方,為的是保命,至於流蘇院的事,她很少談及,竟在東宮做木匠活了。


    她說了半天才說完,生怕對方不相信,認真的看著他,道:“奴才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您還不信,那奴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黃河是什麽河?”


    張良好像不太在意她說什麽,隻在最後顯出一絲疑惑,隨後便道:“將軍是東宮之主,你不好好跟著他,來跟我這個落魄質子表什麽忠心。”


    “唉,您還是不相信奴才。”


    郭薔歎氣,道:“難道奴才這麽舍命保護您,您看不出來嗎?奴才的心也是肉長的,看不得您受別人欺負。”


    不知道為什麽,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居然浮現出張良被將軍和九皇子欺負時的畫麵,心裏確實升起一股難受的情緒。


    張良終於抬頭看了看她的臉,雖然沒說話,但是眸子裏那股堅定的光,卻開始搖擺了。


    這個小郭薔確實真心實意的幫助過自己。


    郭薔將自己在東宮得的賞賜都掏了出來,金銀珠寶、首飾、碎銀子和側妃侍妾們賞的小額的銀票,除了將軍給的二百兩銀票還在東宮,所有的她都放在了張良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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