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夫人似乎哭過一陣,眼圈微微泛紅,情緒還很低迷“我就離開了房間不過一分鍾,醫院就突然發生了火災。等我回去時,父親已經不見了,我還找了整間病房,也沒找到。”


    “他就算在一分鍾內被人帶走的?”


    “對,誰知道醫院根本沒著火。我找他們要監控,他們卻說監控都壞了。”


    “我們檢查過,監控記錄確實被人刪除了。”文警為他解釋。


    “之後我又在醫院裏找了一陣,還是沒找到,隻能先回家了。”


    “你丈夫知道這件事了嗎?”


    “之後我和他說了。”


    …


    從清夫人處得不到更多線索,醫院那邊也安排了人手調查,監控記錄被刪除很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自此兩人隻能先離開大宅。文警告訴他,警方到醫院時,清夫人剛走,所以她才要去清家收集證詞。另外警方還找到了一條線索:3月14日有一夥人來村中以宣傳法律知識的名義進行演講。


    “你看,這是他們的傳單。”


    秦醫生認真看了一眼後,想起來之前家門口確實插了張類似的傳單。


    “他們的申請文書確實沒什麽問題,這不是重點。主要是他們演講結束後,給老人分發了雞蛋、牛奶和一種保健品。我們調查了三樣物品,發現上麵有一種很濃的氣味,像某種中藥。”


    “贈品有問題嗎?”


    “並沒有,實際上我們調查時,贈品上麵的氣味幾乎散盡了。幸好有一家人喜歡把食物放在米缸裏,我們才能發現線索。”


    “能讓我也看看嗎?”


    “嗯。”


    再次回到公園,左拐入另一條路。“那夥人調查了嗎?”秦醫生問道。


    “嗯,11人的身份都查明了,但還沒找到他們人在哪。”


    “我們還調查了保健品公司,但他們與事件沒有關聯。”


    “也就是說,這十一人去村內發放贈品。贈品上有某種病毒是吧。”


    “大體是這樣,接下來隻要弄清楚病毒的種類以及主謀。”兩人走到了警局前,官警正巧從裏麵出來。“局長。”她敬了禮。“我想讓秦醫生去看看證物。”


    “病毒案的證物嗎?”他搖了搖頭,“證物被國…已經上交到鎮裏了。”不等回複,官警就急衝衝離開了。


    兩人彼此互望一眼,不知該說什麽。


    到了晚上,這座小村子靜得可怕,隻有村尾的一家酒肆一直熱鬧。酒肆的名字叫作民樂酒,由一對老夫婦經營。兩人皆是海民。丈夫小時候生的瘦弱,力氣小得連漁網都拽不起來。因此在家中難得見到父親的好臉色,在同齡人中也因此被當作女生嘲笑。


    每日躲在家中,不願與外人交談。幸而母親習釀酒之法——漁酒,時常分給村裏人喝。他便跟在母親身後,苦學技藝,也可出市販賣,貼補家用。


    因長時搬運酒缸,力氣也增長了不少,父親也緩下了臉色。30歲那年,在媒人的引薦下,娶到了同村的女子。兩人結婚30年,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父母雖就高齡,但並無惡疾,每日坐在屋前看海。


    男孩生的健壯,跟著一位老漁夫重學了漁業。女兒雖樣貌平庸,也找到了心意人,兩人好不甜蜜。


    就在那年,大陸合並,高達百米的大浪席卷了漁村。兒子出村捕魚,必是凶多吉少。女兒與心意人去了城中,躲過此劫。父母根本無力避逃,隻得相伴蝶生。而他與妻子也被卷入了浪中,卻僥幸生還,被送往了醫院。等醒來時,女兒哭紅了眼睛又被浸濕了。


    在那之後不久,瓦山鎮就建立起來。經過這般風浪後,夫妻二人決定完成年輕時的夢想,開一家酒肆。在城中或許無法實現,但若是在一同經曆過風浪的人們居住的地方。酒中飽含的不是光輝的夢想,而是他對父母的思念、對妻子的愛意,以及劫後餘生的幸福。


    今日酒肆中,安靜了許多。平日最吵鬧的大叔,今天也隻是和妻子一起安靜地吃酒。老夫婦看著這酒肆,仿佛回到了劫難之中。


    “我今天…嗝!欠著先。”老鼠耳醉醺醺地舞到櫃台前,含糊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酒錢50,三碟小菜19,記下了。”丈夫念著,妻子在賬本上記下錢數。“李老頭,要不要叫人送你回去啊?”整個村中也就他不願叫他“老鼠耳”這樣的稱號。因此老鼠耳雖然在村中時常賴賬,卻從不拖欠民樂酒一分錢。


    “怕什麽,我…命硬。摔不死。”說著就往店外跑。離了酒肆,一下就黑了眼,路燈也時明時暗。


    老鼠耳一邊哼著歌,一邊跳著,看樣子是真不怕摔。走了不遠,他看見前麵路燈下也有人在走。他最喜聊天,便快步上去。仔細瞧了瞧,驚呼一聲“李政啊,你回來了。哎喲,我可聽說你不在這幾天,你老婆……嘻嘻。哎,開玩笑的。我現在就給您陪不是,你看我剛溜了幾顆毛豆,還有花生呢。”


    那個人沒有回答,停留在原地。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官大人都一家一家去走訪。說讓我們別害怕,隻要怎麽怎麽樣就呼呼呼,算了不記得了。你知道我怎麽和他說的嗎?我說,官大人,您說的我一定聽,可是我現在好想去外麵買包煙吸啊。不知道外麵危不危險。哈哈哈,官大人還得是官大人,二話不說就把他那包給了我。我們同是李家的,可得好好照應啊。你放心,你死了,嫂子我罩著。沒人能…動她一根毫毛…”李耳的聲音漸漸減弱,丟下“李政”一人走回黑暗中。


    [20日]“老婆子,那是我的酒!”


    [哐!]李耳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細看才知是自己做了噩夢,將被子打翻在地。起身拉開蚊帳,把被子放回去。去廁所隨意洗了把臉,回到空蕩蕩的客廳。


    接下來李耳就要做新一天中第一件大事。把昨晚帶走的下酒菜煮熱,再從冰箱中拿出一張麵餅,也要蒸一會。兩樣備好後,把菜卷入麵餅中,出門,一邊走一邊吃。


    他當然不會真去吃那發餿的爛東西,他要的隻是那股餿味。李耳的鄰居是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孫女。每每見到李耳吃著這餿餅,她就會讓孫女帶半個包子或幾口粉條給他。


    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出於善心,並不在意。“昨天是麵包,今天是什麽呢?希望不是上次那個酸牛奶,呸!真臭。”李耳喃喃自語地去掏昨天的外套。


    這個老賊鼠剛打開衣口,下酒菜的氣味撲麵而來。他把食物攤在手心,當他看到吃剩的豆莢時,昨晚的記憶全都醒來了。“啊!”李耳倒在地上,空豆莢被甩到牆角。(好你個李政,做鬼都纏著我!)


    “驅邪?為什麽要驅邪?”秦醫生正在為一名病人按摩。


    “聽說老李他昨晚喝酒回去撞上李政了。”


    “李政!在山上那個?”


    “可不是嘛,這人成天做些陰裏事,現在可算遭報應了。”秦醫生隻得尬笑幾聲,不敢認同“您在哪聽說這事的?”


    “這不,民樂酒哪老婆子告訴我家的,我來之前還去看了一眼,哪道士做戲還真不錯。”


    把病人送走後,他把信息告訴了文警,不過他對這件事並不上心,八成是李耳喝酒死沉了菜顛倒現實的。


    文警聽過消息後,吩咐了一個手下去查探情況——小陳。


    小陳原名陳牛漢,長得結結實實。但年近三十了還沒有女朋友。原因就是在幾年前得的一個怪病——經常打噴嚏。洗澡時會打、吃飯時會打、睡熟了也會打。這個怪症是四年前開始的,醫生也找不到病根在哪。有一次國家管理人親自下來視察,他忍不住連打十幾個噴嚏。因可疑行為被當眾押下,在隊中成了笑柄,最終被調配到這個村子中。


    這次若非人手不夠,也不會輪到他出任務。走在村路上,他竟覺得許久未見陽光一般。深吸一口氣[哈秋!]


    陳牛漢來到李耳屋前,人還聚著不少。一名灰袍男人在屋子前舞動雙手,搖晃鈴鐺。那聲音吵得他又想打噴嚏。


    陳牛漢強忍著,走進人群中找到了目標。“李先生,能請你過來一下嗎?”


    “喲,這不是陳警嗎?難得見你啊,上次和你相親那姑娘怎麽樣了?還是說…”


    “阿嚏!”


    [轉鏡]“不好意思啊大爺,還要紙巾嗎?”


    “呸,沒事,不就一個噴嚏嗎?陳警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們得知你昨晚見到了李政是嗎?”


    “那可不嘛,那黑燈瞎火的,大半夜誰會拿著鐵鍬去山上啊。絕對認不錯的,我雖然喝…”


    “鐵鍬?可以請你細說嗎?”


    李耳愣了一秒,暗暗笑了笑“哎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爺,你怎麽了?”


    “小陳啊,大爺我今天還沒吃早餐,跑去請人做法,可跑斷我這腿了。現在肚子。”


    陳牛漢看了看時間,正好中午12點,雖然他早就聽說了這人不要臉,但他也是第一次和這種毫不要臉的人接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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