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沒有鄧浩先的聯係方式,她想了想給騰非發了一個微信。


    肖筱:你有鄧紅兒子鄧浩先的電話嗎?


    騰非:沒有,你要找他?


    肖筱:嗯!


    騰非:那我幫你問問。


    肖筱:謝謝!


    肖筱隻得收了手機,等著騰非的新消息。


    前兩次見麵肖筱都沒想過要留鄧浩先的聯係方式,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去聯係他。


    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就要如此千方百計地找他。


    正在肖筱在腦海裏思索,還有沒有什麽方法能更快地查到鄧浩先的電話號碼時,手機震動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尾號四個九。


    肖筱一看到這個電話號碼,就大概能猜出是誰了。


    接通電話,果然是鄧浩先的聲音。


    “妹妹,你找我?”


    隔著聽筒,鄧浩先的聲音沒有見麵時傲慢。


    他的普通話裏有著很濃的北京味兒,辨識度很高。


    “我不是你妹妹!”


    “好吧,那我是你哥哥!”


    肖筱懶得與他胡扯,直入主題,問道:“中山橋的工程施工單位你認識嗎?”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


    “肖大主任怎麽關心起時事了?”


    聽著口氣,肖筱基本可以肯定,他與這件事關係很大。


    至少能從他那裏打聽到一些消息。


    現在這件事除了新聞裏公開說的那幾句簡明扼要的經過描述,他們幾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姐現在究竟怎麽樣了?事態嚴重到什麽程度,全部無從得知。


    “你什麽時候有空,見麵聊?”


    “我隨時,看你時間。”


    肖筱想了想,和他約在了後天下午。


    掛了電話,肖筱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是鄧浩先。


    申請請求寫的是:“我是哥哥!”


    肖筱蹙眉,這人可真能攀親戚。


    他是哪門子哥哥?!


    肖筱猶豫了一下還是通過了好友申請。


    第二天是中秋節,征嶸和肖筱都起的很早。


    他兩一起將要送給家中長輩的節日禮物整理好,由司機趙叔和李嫂提前拿到車裏。


    每年的中秋和除夕,都是喬家所有晚輩去老宅陪老太太過節,闔家聚餐的大日子。


    雖然喬家老爺子去世好多年了,但家風還在。每年兩次家族成員團聚的習慣還一直保留著。


    征嶸的姥姥出生大家,是真正的名門閨秀,解放前上過女學,年輕時還留過洋。


    在她的言傳身教下,喬家的幾個晚輩相處和睦,家族成員之間守望相顧,一眾兒孫沒有一個不學無術的。


    征嶸的父親征開濟是孤兒,寒門學子,一路考學進京,是喬倚雲父親的得意門生,師生感情親如父子。


    後來,征開濟又與恩師唯一的寶貝女兒喬倚雲戀愛結婚。


    在征嶸姥爺姥姥心裏,征開濟那可是比親兒子還親。


    第二次來到老宅,肖筱不像上一次那樣局促不安。


    這次征嶸沒有開車,是司機趙叔開著征嶸的一輛勞斯萊斯接送的。


    走過那條熟悉的梧桐大道,汽車停在了別墅鐵藝大門的門口。


    門口站著好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工人,看見他們的車到了,便立即有兩人迎了上來,替征嶸和肖筱打開了車門。


    征嶸和肖筱來的比較早,這會兒剛過中午。


    聚餐是在晚上,時間還早,晚飯後還有賞月節目。


    他們進了大門,沿著曲徑往前院走。


    京城的十月,已經進入深秋,氣溫越來越低,花草也漸漸凋零。


    路邊有兩棵高大的柿子樹,掛滿了橙黃圓碩的果子,引得幾隻野鳥在枝頭啄食。


    他們走過前院的人工花圃,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顫巍巍站在一棵桂花樹下。


    “姥姥!”


    征嶸喊了一聲。


    老人回頭,一看到征嶸和肖筱,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即展開了笑顏。


    是征嶸的姥姥。


    她穿著一件深咖色的呢絨大衣,頭上戴著同色的貝雷帽。


    雖然拄著手杖,但通身的氣派不俗。


    “小肖、小嶸來了!”


    “姥姥!”


    肖筱走過去喊了一聲。


    “每年來看姥姥,小嶸都是第一個到!”


    看著牽著手站在麵前的征嶸和肖筱,姥姥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姥姥,您這是在幹嘛呢?”


    征嶸探頭去問。


    肖筱這才注意到,園丁紀叔正弓著身在翻土。


    他一邊翻土一邊將預先準備好的肥料均勻地撒到樹根周圍。


    姥姥見征嶸問,就指著麵前的一棵桂花樹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年這一棵桂花樹怎麽都長不好。”


    “你看,沒開幾朵花,葉子也稀疏焦黃。莫不是跟姥姥一樣,老咯!”


    蹲在地上的紀叔抬起頭,滿麵愁容。


    “也沒有病蟲害,水和肥都充足,就是查不出來原因!我今天給上了一點磷肥和鉀肥,不知道能不能好一點!”


    姥姥嗟歎:“這兩棵桂花樹都陪了我幾十年了!”


    姥姥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撫摸著花葉和樹幹。


    “當年這兩棵樹還是你姥姥和你爸爸一起種下的。”


    肖筱見姥姥轉身要往別墅走,趕忙上去扶住她。


    老人家一邊走著一邊跟征嶸、肖筱說著這兩棵桂花樹的故事。


    “那年啊,倚雲還在讀大一,開濟是老喬帶的博士生。”


    “每年寒暑假,他們爺三個就在這個老宅裏學習、做研究。”


    姥姥往東南方向指了指,繼續道:“離這裏不遠,就在小丹山醫院的老院區裏,有老喬的一個生物醫學實驗室。”


    依雲每天都是開濟哥哥長,開濟哥哥短的跟在你爸爸後麵往實驗室裏鑽。”


    “我那會還笑她,你一個學物理的本科生跑到醫學實驗室做什麽呀?”


    “你猜你媽說什麽?”


    姥姥笑道:“她說,物理無處不在!”


    三人一路說笑著走進了別墅。


    “哎,這一轉眼啊,他們兩也都年過半百了,老頭子也不在了,時間過得真快!”


    姥姥感歎。


    “不過啊,他們兩能有小嶸和小祁兩個好孩子算是有福氣。”


    姥姥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有傭人送過來飲品。


    姥姥興致高,這會兒本來該是她午睡的時間。


    眼瞅著一點也不困,拉著征嶸和肖筱說個不停。


    “你哥哥穩重,是個做大事的!誰讓他是老大呢,就是比其他孩子多吃苦,他肩上責任重啊。以後這個大家庭就要靠他打頭陣了!”


    聽到這裏,肖筱想起了征祁的病情,心裏難免有些觸動。


    她扭頭看身邊的征嶸。


    征嶸也是恍了一會兒神,但很快就恢複了笑臉。


    肖筱不敢想象,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征祁的病情,該有多難受。


    但這事兒又能瞞得了多久呢?


    “老太太,您要不要回房躺一會了?”


    一旁的傭人提醒著:“晚上還要賞月呢,您得養好了精神,好跟您這好些孝順的兒孫們多待會!”


    “是啊,是得聽你的,我要去躺會,否則晚上該撐不住了!小嶸,你帶肖筱到處走走。”


    送走了姥姥,征嶸就拉著肖筱的手,在老宅裏逛了起來。


    這是一棟四層高的獨棟別墅,依山建在一座南向的斜坡上。


    聽征嶸說,這個小區裏住的大多是與征嶸姥爺一樣的功勳科學家。


    在二樓的書房裏,征嶸翻出來好幾本老相冊。


    相冊的封麵都泛黃了,內頁還是那種很古老的粘膠。


    裏麵有已故的姥爺和姥姥年輕時的合影,還有征嶸的爸媽和幾個舅舅以前的照片。


    “你爸爸年輕的時候真帥!”肖筱由衷讚歎。


    難怪征祁和征嶸都長得好,是得益於征開濟和喬倚雲優秀的基因。


    “你猜這個是誰?”征嶸指著一個肥嘟嘟的嬰兒照片問肖筱。


    小嬰兒都長得差不多,單從照片肯定是看不出來。但聽征嶸這麽問,肖筱自然能猜的出來。


    “你唄!”


    征嶸笑了,點頭。


    “還有哪張是你?”肖筱好奇的問。


    她非常想看看征嶸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你猜,要是能猜中,有獎勵!”征嶸滿臉壞笑。


    “那你先說好是什麽獎勵。”肖筱挑眉。


    征嶸趴在肖筱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一下子把肖筱的耳朵都羞紅了。


    “不正經!”肖筱拍了他一下。


    姥姥保存的相冊都有編號和分類,肖筱很容易找到了征嶸小時候的照片。


    他真的是從小帥到大啊!


    小嬰兒的時候是圓臉,濃眉大眼,長得像個洋娃娃。


    從小學時候就隱約能看到他優越的骨相輪廓了。


    中學時期的照片上,征嶸開始長了毛茸茸的胡子,再加上他叛逆期桀驁不馴的眼神,每一張照片他都故意冷著臉,一副問題少年的樣子。


    肖筱指著其中一張合影問道:“這個女孩是誰?”


    合影裏一共有六個人,雖然那個女孩和征嶸相隔最遠,中間站了四個人,但她是征嶸所有照片裏唯一的女孩。


    “初中同學,一個插班生!”


    征嶸看了一眼照片上那個滿臉稚氣的女孩,隨意地答道。


    “插班生?”肖筱疑惑。


    征嶸解釋道:“她是初二上學期轉來我們班的,初三上學期就轉走了,我們就同學了一年時間。”


    “同學一年關係就這麽好?”


    肖筱的意思是,她能是征嶸唯一的異性合影,那關係肯定不一般了。


    “嗯!啊?不是,關係不太好!”


    征嶸含混其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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