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書弗去而複返,殷貴男愣了下,在得知梁書弗接下來幾天都要“養傷”不下地後,她破口大罵。


    “一個兩個都是吃白飯的,養你們有什麽用。好吃懶做的賤丫頭,怎麽當初生出來沒用尿溺你們。”


    梁書瑤扯著姐姐的衣袖,有點害怕,但還是勇敢地辯駁。


    “我們才不是吃白飯的,我們每天都有幹活。”


    她認真的掰著手指頭,“打豬草,燒豬食,打掃豬圈,洗衣服,做飯,洗碗。這些都是我和姐姐在做,姐姐還要下地,家裏不幹活的隻有奶奶和小叔,你們才是吃白飯的。”


    殷貴男被一個五歲小丫頭一頓搶白,氣得胸脯激烈起伏,當即就要去抓梁書瑤。


    梁書弗往前一挺,擋在了小妹麵前,“奶奶,村裏的人都看到我身上的傷口了。剛剛去衛生室,隔壁村的也知道我這傷是你打的。要是瑤瑤再受點傷,你在咱們整個鄉鎮都要出名了。不對,你本來就很有名,是咱們村第一個高中生的親娘,不過以後會更有名。”


    “死丫頭,竟然這麽和長輩說話,你還有沒有點教養?看你這尖酸刻薄的樣子,真是跟你媽一個樣!我們老梁家真是倒黴,怎麽娶了這樣的兒媳婦!”


    聽到殷貴男給自己母親潑髒水,梁書弗的臉冷了下來。


    “奶奶,你是不是很久不出門了?你現在出去打聽打聽,我媽在外是什麽口碑,你又是什麽口碑。沒錯,老梁家是挺倒黴的,我爺爺怎麽就娶了你這樣的媳婦。難道老梁家是挖了你們殷家的祖墳嗎?”


    “你!”


    殷貴男的嗓子卡住了,這死丫頭說什麽?


    “哇啊!”


    她大哭出聲,整個人往地上一倒,還滾了幾下。


    “你個小賤人,這樣說長輩,就不怕遭天譴嗎!大家快來看啊,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奶奶,現在都上工了,你哭的再大聲也沒人來看。”


    梁書瑤搖晃著小腦袋提醒。


    梁書弗看了眼促狹的小妹,拉著她進了他們一家四口的屋子。


    經過朝南那間明亮的房間時,看了下緊閉的門,撇了下嘴角。


    她們的小叔可真是刻苦啊,外麵鬧成這樣還能一心隻讀聖賢書。


    也是,對他利益沒有影響的事,他是不會親自開口的,都是由他親愛的老娘為他衝鋒陷陣,而他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讀書人。


    他隻要在殷貴男麵前東東嘴皮子,說幾句好話,就是殷貴男最貼心的心肝寶貝。


    進了朝北的屋子後,梁書弗將門關上,杜絕外麵的叫罵聲。


    隨著房門關上,屋內一下就暗了下來。


    光線從房間內唯一的一扇小窗戶透進來,可以看到整個房間十分簡陋。


    牆上簡單用白灰水糊了下,灰撲撲的。


    地上鋪地紅磚塊鮮少有完整的,大多的是斷裂的。


    因為完整的全鋪在了殷貴男和梁有生兩間房間地上。


    唯一新一些的就是一張片子床,一個五鬥櫥和一個雙門衣櫃,這些都是孫秀芹的嫁妝。


    按道理,梁勇作為梁家長子,結婚的時候肯定要換個房間的,但是殷貴男說自己骨頭疼住不得朝北的房間,梁有生的房間要留著給他結婚,所以讓梁勇在自己的房間裏結婚。


    結婚前,隻是買了桶石灰水稍微滾了下地麵,連地都是泥土地。


    磚塊還是孫秀芹進門後,和梁勇兩個人起早貪黑地攢工分攢下來的。


    結果剛剛磚塊剛剛從燒磚廠拉回來,就被殷貴男找借口接過“統一”安排了,最後分到梁勇夫妻手裏的都是殘次斷磚。


    那時候孫秀芹剛懷孕,不想和婆婆小叔子起衝突。


    “姐姐,還疼嗎?”


    梁書瑤從上衣口袋掏出一顆外麵還粘著顆麥粒的糖,“吃糖,吃糖就不痛了。”


    小孩的世界很簡單,孫秀芹怎麽哄她,她就怎麽相信。


    “瑤瑤留著自己吃。”


    這年頭,糖果都是金貴食物,供銷社那些花花綠綠的水果糖一分錢一顆,尋常人家除了辦喜事外,根本不會去買。


    “我還有。”


    梁書瑤剝開了糖紙,將有點融化的花生糖湊到姐姐嘴邊,“這顆姐姐吃。”


    梁書弗聞著鼻尖的糖果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輕輕含住糖果一角,咬下半塊。


    “我吃了,剩下的瑤瑤吃。”


    梁書瑤看著剩下的半塊糖,舔舔嘴唇,將它含在嘴裏,“好甜!那剩下一顆明天我和姐姐分。”


    看著小妹圓溜溜的眼睛,梁書弗覺得嘴巴裏的糖果更甜了。


    等她再大一些,一定要賺錢買很多的糖果,還有那種包的金燦燦,裏麵卻是黑黑的巧克力,粘了糖粒的餅幹。


    讓爸爸媽媽和小妹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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