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是別人吹出來的?


    不。


    強者是打出來的。


    為什麽街頭混混、地痞惡霸能夠肆無忌憚,全賴他們夠狠,普通人又顧慮太多。


    此刻,在中後院住戶們的心中,楊慶有就是打入公安內部的壞分子,人民群眾中的老鼠屎。


    恨怕之餘不敢反抗,生怕被他惦記上。


    這幫人隻得步易中海後塵,灰溜溜滾蛋。


    楊慶有看著他們敗退的身影,還有前院鄰居們興奮的神情,不由感慨,還是領袖有遠見,團結一批才能打倒一批,孤膽英雄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


    他有前院鄰居們做後盾,壓根不用怕中後院住戶們耍幺蛾子。


    易中海再牛逼又如何?


    當人民群眾不跟他一條心時,他就是個屁,放出來也就熏熏自個,掀不起大波瀾。


    “咦!哪來的糊味兒?”


    “哎吆歪,可別是我們家,好不容易買的肉。”


    “我們家也燉著呐!可別糊嘍!”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鄰居們這才想起鍋裏的肉,紛紛小跑回家,生怕得之不易的美味糊嘍!


    也有些鄰居已經把菜端上桌,還沒來得及吃就跑出來看熱鬧,聞言也急匆匆回去繼續吃晚飯。


    鹿肉腥臊,涼了可不好吃。


    “小楊,來馮叔家喝口?”


    “不了馮叔,您抓緊回去吃飯吧!我回屋睡覺。”


    告別馮叔,攆走身後的哼哈二將,楊慶有拖著椅子回屋,打算繼續補覺。


    哪知剛進屋就聞到一股糊味。


    “我艸,我的肉。”


    敢情鄰居們聞到的糊味是從他家飄出來的。


    楊慶有驚叫著掀開鍋蓋,一股濃鬱的糊味撲麵而來,鍋裏隻剩下絲絲濃稠湯底,骨頭和肉塊裸露在外。


    “艸,完啦,完啦,還特麽能吃嗎?”


    顧不上燙手,楊慶有連忙端下鐵鍋,拿筷子扒拉著,看看還能不能吃。


    除了部分肉塊黏在鍋底,其它的還行,筷子一戳就爛,好不好吃不好說,但肯定入味。


    念到此處,他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剛嚼了兩下,便皺起眉頭,隻覺得肉爛卻無味,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才勉強咽進肚。


    “艸,還沒放鹽。”


    丫放下筷子,又抓緊找鹽。


    這麽一折騰,還睡什麽覺啊!趕緊吃飯吧!


    ..........


    次日,天晴無風,四合院一如往常。


    見沒人整幺蛾子,楊慶有才放心推著自行車出門上班。


    “小楊,過來,有你的信。”


    楊慶有剛進派出所大門,就見後勤辦公室的小王衝自己招手。


    “來啦。”


    楊慶有一沒同學,二沒戰友,能給他寫信的,除了老家親戚,沒有別人。


    他還是年前剛進臘月時,給老家大伯寫得信,沒成想,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才見到回信。


    “謝了王哥。”


    取了信,順道要了所裏的信封信紙,楊慶有繼續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往廚房走。


    這年頭信封還是黃宣紙,手感粗糙,貼著人民郵政字樣的郵票,蓋著黑色郵戳。


    楊慶有看著信封上的地址,不由得發笑,瞅那字跡,肯定是大伯楊大強親自動手寫得。


    跟小學生初學寫字似的,一筆一劃,雖醜陋,卻透著股認真的味兒。


    “老小(楊慶有排行老五,所以家裏人管他叫老小。)”


    “老頭知道你有了落腳處,有了工作,很高興,收到信的當晚,把藏的那瓶酒給開了,喝酒時一直念叨,說要好好謝謝老祖宗保佑你,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墳地,把剩的半瓶酒,全敬了老祖宗。”


    “家裏都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你寄來的五斤糧票和十元錢收到了,哥給你存著,留著將來你結婚用。”


    “你好好工作,要聽領導話,不要使性子,遇事別耍混,更不能動手打人,京城不比咱老家,出了事可沒人幫你。”


    “大哥,大姐的下落,你得繼續找,老頭說,活著要見人,死了得立墳,總之要有信。”


    “還有,不要往家裏寄錢、寄糧票了,全國糧票太貴,老家也花不著錢,你自己留著找對象用。”


    字跡清晰,文筆流暢,一看就不是老楊家人寫的,估摸著是找大隊會計代的筆。


    看到字裏行間的溫情,體會著家人的關切,楊慶有覺得錢票寄少了。


    當即大筆一揮,刷刷刷寫了封回信。


    感動是幸福的,現實是殘酷的,糧票他不缺,可不敢給啊!


    全國糧票金貴,一般人弄不到,想補貼異地親人,或者出差多帶一些,隻能去黑市買。


    而在京城,全國糧票價格喜人,成功攀上四元大關。


    想來地方上也差不多,這年頭沒有不缺糧的地兒。


    五斤全國糧票就值二十元,再加上十元現金,能頂壯勞力一月工資。


    楊慶有思來想去,不敢再加了,他怕家裏人懷疑他投機倒把。


    再寄這麽多,下封信估摸著沒有溫情,全是教育。


    大伯那張嘴,能甩中後院那幫人八條街。


    所以說不僅不能加,還得往下減。


    楊慶有決定扣掉現金,隻寄糧票。


    這樣才符合一個剛有工作,卻又掛念親人的毛頭小子形象。


    “臭小子,寫完沒?快點過來幹活。”


    “哎!來了來了。”


    昨兒剩的大腸在架子上掛著,韓民生邊收拾邊皺眉,也是,這玩意甭論清洗的多幹淨,其本身獨有的味兒依舊芬芳。


    盡管如此,今兒的環境也比昨天強得多,剁吧剁吧稍微洗洗就能下鍋煸炒,不用跟昨天似的蹲門外聞味兒。


    炒完菜,楊慶有湊到韓民生跟前,笑嘻嘻的說道:


    “韓哥,找您打聽個事兒。”


    韓民生趁著沒到飯點,給自己打了份菜,吃得正香,聞言不耐煩道:


    “有話說有屁放。”


    楊慶有毫不在意,繼續問道:


    “咱京城除了城外的黑市,還有別的交易地點嗎?”


    “你想幹嘛?”


    韓民生頓時覺得嘴裏的大腸不香了,尋思著這兔崽子肯定沒憋好屁,這是要走歪路啊!


    楊慶有手掌一翻,手心出現兩顆巧克力糖,得意的回道:


    “不幹嘛,年前機緣巧合得了點好東西,我打算賣了。”


    韓民生瞪了他一眼,嚼著大腸含糊不清的罵道:


    “滾蛋,幾顆糖豆有什麽稀奇的,你不嫌麻煩就去廟會擺攤,別耽誤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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