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鍾,僅僅兩分鍾,交道口派出所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人和錢都沒了。


    事情太突然,搞得劉所和馮政委有點懵。


    哥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處在震驚之中。


    直到大門口響起大卡車發動的聲音,馮政委才突然反應過來,撒腿就往外跑:


    “範局,您等等,您好歹給我們留點啊!”


    “老馮,等等我,我騎著自行車帶你去,咱們所的案子,審訊時咱倆必須旁聽。”


    得,白忙活,一點好處沒撈著。


    楊慶有聳聳肩,走進審訊室,一屁股坐審訊椅上,掏煙點火一氣嗬成。


    他原本以為問出了馬大可,憑這線索,所裏能擴大成果,破一大案。


    這樣他也能轉正,領導也能得到表揚。


    沒成想,天降大領導,給截胡了。


    “小子,行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案。”


    王振笑嘻嘻的走進審訊室,自來熟的從楊慶有兜裏掏出煙,給自己點上。


    楊慶有翻了個白眼,回了句“嗐!都是運氣”,便不再搭理他。


    呸,臭小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王振碎碎念的又掏出兩根煙,分別夾倆耳朵後,背著手走出審訊室。


    至於李東來會怎麽樣?能不能吐出大案,楊慶有也懶得想了。


    都截胡了,還想他幹啥!


    楊慶有回到辦公室,重新謄抄了一份毛賊名單,小心翼翼的疊好收進空間。


    這可是大寶貝,有了它還能怕沒功勞。


    再說了,他手裏還捏著一張王牌,要是破了功勞一準比今天這案子大。


    隻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時候消停兩天了。


    楊慶有下午開始擺爛,他不好意思在辦公室消磨時間,隻能騎著自行車滿大街溜達。


    要是蘇穎沒開學就好了。


    可惜國家缺外交官,咱就當為大家舍小家吧!


    楊慶有邊溜達邊碎碎念。


    後世來的就這點好,善於往自己臉上貼金。


    要是蘇穎在,一準賞他個掏心拳,罵他:屎殼郎跳舞--臭美。


    下午五點,楊慶有實在是吹夠了寒風,才推著自行車回家。


    剛進院,便看見閻埠貴和前院的王華蹲在自行車旁較勁。


    “我說華子,不是三大爺故意挑刺兒,你看看自行車被你謔謔的,一層黃土不說,你看鏈條,油都快甩沒了。”


    王華爭辯道:


    “三大爺,話可不能這麽說,借車前我可告訴您了,我要回鄉下老家。”


    “出了城全是泥巴路,您總不能讓我扛著它走吧!”


    閻埠貴聞言怒了,拍著自行車說道:


    “怎麽不能,年初化雪那幾天,我騎車路過水坑時,都是扛過去的。”


    “車軲轆嬌貴,不能見水,不能見土,否則時間長了容易開裂,你沒自行車,這些道理你都不懂。”


    “您.....您.....”


    王華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理由太特麽扯淡,合著大街上騎自行車的沒一個懂的,全都不如你?


    “反正我不管,五毛錢給您了,自行車也還您了,您愛咋咋地吧!”


    說罷,王華起身,氣衝衝的往家走。


    “嘿!你小子,辦錯事還不能說兩句了。”


    閻埠貴叨叨完,轉頭正好看見楊慶有,這不來知音了嘛!


    老閻同誌驚喜道:


    “吆,小楊下班了,你說說我剛才說得在不在理。”


    “在在在,沒人比您更懂自行車。”


    楊慶有點頭如搗蒜,嘴上讚同,心裏卻在跟王華道歉。


    對不起了王哥,您別見怪,回頭瞅見閻解成,我給他倆大比兜,幫您出氣。


    老閻同誌還沉浸在被人認同的喜悅中,再次逼逼道:


    “雖然這話說的對,可不能在外人麵前說哈!萬一他們都來找我請教怎麽保養自行車怎麽辦?我可沒那閑工夫。”


    “您放心,我保準不亂說。”


    楊慶有使勁掐了下大腿,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那就好,不過你這孩子光明理兒不行,手也得動起來。”


    “你看看你這自行車,鏈條都快沒油了,車筐也鬆了,還有這、這、這,沾的全是泥巴,你也不清清。”


    閻埠貴拍著楊慶有的自行車,一臉的語重心長。


    楊慶有心道:我等下雨呐!


    可他不敢這麽說,隻能點頭應道:


    “對對對,您批評的對,回頭我就收拾,不耽誤您忙活了,我剛想起來,還得回所裏一趟,三大爺您忙著,回見。”


    跑吧!


    這院子沒法待了。


    楊慶有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


    閻埠貴的自行車生意終於開張,買自行車時的那股子優越感再次爆棚。


    楊慶有終究臉皮不夠厚,要擱馮叔身上,他早舔著臉讓老閻同誌擺桌酒席慶祝開張了。


    閻埠貴身旁缺了捧人的,隻能歇嘴回屋拿豆油,鏈條上全是土,他打算擦擦再上一遍油。


    老閻同誌捧著油瓶出來時,還一個勁兒的感慨:


    “五毛錢太便宜了,下回得收六毛,最起碼得把豆油錢賺回來。”


    ............


    晚上八點,北城為民茶館。


    此刻正值飯點,茶館裏熱鬧的很,吃麵的、喝茶的、打牌的熙熙攘攘,聲音大的壓住了台上評書聲。


    後門旁的那桌食客卻跟眾人不同,倆人嗑著瓜子,遠遠的看著台上的評書樂。


    “說罷,今兒急著見我什麽事兒。”


    中山裝看似在聽評書,眼珠卻緊緊盯著進人的棉布簾。


    穿著毛衣那位見環境嘈雜,聽不清說話聲,便起身想換個位置。


    結果被中山裝狠狠瞪了一眼,毛衣男又悻悻坐下,同樣目視前方小聲說道:


    “我有一個暗線被公安抓了,我得到消息前去打探時,住處也被公安翻了。”


    中山裝聞言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後,才悄聲回道:


    “就這些。”


    “這個....這個....”


    “命都特麽保不住了,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中山裝這次聲音大了些,為此他不得不抓起一把瓜子,來壓製心中的怒火。


    毛衣男仿佛很怕中山裝,扭捏片刻才咬牙回道:


    “您也知道,我住那地兒人多眼雜,我怕出事,就把一部分物資放他那了。”


    話落,他見中山裝眉頭皺的更緊了,趕忙往回找補:


    “那啥,東西不多,一個沒用過的身份和一把手槍,外加一點兒錢票,我回頭就去黑市托人補上。”


    聽聞此言,中年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繼而轉頭繼續聽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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