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安漸漸地停止了啜泣,感覺頭腦昏沉沉的,他摸了摸放在枕頭下還未繡完的荷包,摩挲著上麵凸起圖案。


    這幾日為了廟會做準備,這香囊隻堪堪繡了一點點,想來現在也是送不出去了。


    大人那日答應了自己繡荷包送給她的話,想來也是怕自己太過於難堪吧……


    未完成的香囊上還有著鬆散垂下的線頭,硯安將香囊折了幾折重新塞進了枕頭下麵。


    他現在隻覺得半個腦袋昏沉的不行,眼皮也跟著發沉,最後索性斜斜地躺在床榻上,拽了錦被的一角堪堪蓋在身上。


    沒有地龍的屋子燃了炭盆還是會覺得有絲絲涼氣侵襲著發脹的頭腦。


    ……


    阿介退出之後,下意識地摸上腰間那折疊起來的票據,掃了一眼隻有一個仆侍灑掃的院子。


    “我們家主子,還是要哥哥的幫忙的。”想起那表公子身邊的那位仆侍所說的話。


    “隻要哥哥把這個簪子藏在自己的房間內,再將這些票據隨身帶在身上,時機到了,就隻需說是按照這位硯公子的吩咐當掉宅子內的財物就可以了,我們家主子自然會保公子安全。”


    屋內隱約傳出壓抑的啜泣聲,阿介閉了閉眼安慰著自己,自己投誠表公子無可厚非,他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荒僻的城南宅子裏。


    ……


    意識模糊之間,硯安感覺有人重重地搖了他一下,他神思一晃,聽清楚了來人說話。


    “公子!”


    是阿介,他神色有些奇怪,就見他略帶緊張地指了指身後的陌生仆侍。


    “公子,大人叫公子去書房一趟。”


    “大人叫我去書房是有什麽事情嗎?”硯安不自覺地開口詢問,現在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往日這個時間段,大人都是不讓人打擾要專心辦公的。


    帶路的仆侍神色古怪地瞧了一眼硯安,猶豫了一下“奴也不知道。”


    走得匆忙,硯安僅僅披了一件不是很厚的外袍就跟在仆侍身後,一路穿過回廊來到了岑漪書房外麵。


    挑了簾子進去,周身的涼氣被一衝,暖洋洋起來。


    “大人。”硯安朝屋裏望去,卻見那位表公子也在,換了個方向又施一禮“表公子。”


    屋內忽然安靜下來,眾人就連仆侍都算上,都在注視著進來的硯安,一種莫名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流動。


    硯安被盯得緊張,無措的站在原地,瞧著主位上的岑漪一時之間有些局促“大人……”


    還沒等他說完話,話頭就被岑逾白截了過去“硯公子。”他開口極為生分的說著,麵上還掛著極為有禮的微笑。


    “我知道公子在為明天去廟會做準備,公子沒有像樣的首飾衣裳,我也拿出一些想送給公子,可公子都拒絕了。”岑逾白眼睛蓄上淚水


    “縱然喜歡我父親送我的翡翠寶石簪子,公子隻要開口,我大不了忍痛割愛送給公子,何苦悄悄偷走呢……”岑逾白用帕子擦著眼角的淚花,有些嗔怪地道。


    “什,什麽?”硯安腦袋一蒙,沒有聽懂岑逾白的意思。


    “公子……那個簪子畢竟是我父親遺物,今日在花園給公子佩戴了一下,回到院子就發現簪子不見了。我擔心是我手下仆侍手腳不幹淨,將院子裏仆侍都搜查了個遍,可……都沒有,觸碰過那根簪子的人……就…”


    岑逾白像是擔心說的話會讓硯安感到不愉快,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他的臉色,才下定決心一般地開口。


    “就隻有公子碰過那根簪子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可以讓書房內的所有人聽到,霎時之間書房仆侍之間就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硯安可算是聽明白了岑逾白所說的是什麽意思,臉色刷的一白,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攤上這麽一個罪名。


    他磕磕巴巴地解釋著“表,表公子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沒有拿表公子的簪子,況且表公子的簪子不是放在盒子裏拿回去了嗎?”


    這個解釋略顯蒼白,岑逾白為難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岑漪“表姐……”眼中淚水盈盈,仿佛下一秒委屈地就要掉下來。


    岑漪瞧了一眼就淡淡地收回目光,看向慌張的硯安。


    “阿安怎麽解釋。”


    她可不會愚蠢地認為簪子真的是硯安偷的,一個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會去做那種事情嗎?更何況自己宅子裏的暗衛可不是白養的。


    硯安自然是沒辦法知道岑漪的內心想法,看到大人真的質問自己,目光中隱隱透露著審視,隻感覺心頭被人用尖刀戳了個口子嗖嗖冒著風,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大人,奴侍真的沒有,表公子的簪子縱然華麗非常,奴侍又怎麽會去行偷盜之事……”


    硯安神色倉皇,下意識地自稱起奴侍。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什麽可信度,再次開口補充。


    “大人可以搜身…還,還有奴侍的住處。”


    岑逾白神色閃了閃,附和著“表姐搜身就不必了,傳出去有損公子的名譽,不如…去公子的院子裏搜上一搜,我思來想去覺得公子不像是這樣的人……興許是有上不得台麵的仆侍手腳不幹淨。”


    岑漪頷首,點了幾個人下去搜了。


    書房內又重新恢複了安靜,硯安局促地跪在地上,緊張的攥著布料。


    “阿安起來吧,不要跪在地上。”岑漪蹙眉,擔心地上寒涼,暗道這硯安也真是實誠,誠惶誠恐地就跪下了,於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奴侍……”硯安想說跪在這裏沒事的,可對上岑漪平靜的目光,話被生生地憋了回去。隻好膽怯地站起身,虛虛地坐了半個椅子。


    身邊一暗,硯安感覺到有人坐在了自己旁邊的椅子上,他下意識的抬頭,一下子看到岑逾白笑眯眯的神情,下一秒手被一下子攥住。


    好疼……


    硯安神色扭曲了一下,手骨骼之間被攥得相互擠壓,疼痛讓他幾乎落下淚來。


    “表,表公子……”硯安額頭冒出冷汗,想抽出手卻被攥得更緊。


    “公子不用擔心,隻是那個簪子對我很重要,找回來就好了,不會為難公子的。”岑逾白和善的笑著,不知情的隻會以為這是一個大度不計較的翩翩公子,根本看不出來袖袍之下用力的手。


    硯安疼得太陽穴直跳“放,放開我……”


    他用力抽手,在這時岑逾白手上的力氣陡然小了下來,抽手時候的大力導致硯安自己在座位上一個趔趄,險些栽在身後的桌子上,發出不小的響動。


    “公子小心,公子如此不喜歡我…那我不碰公子就是,何必這麽大反應。”岑逾白有些沮喪地垂頭揉著手,像是被人傷心了的樣子。


    硯安一慌“我沒有…明明是……”


    話到嘴邊突然頓住,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主位上坐著的岑漪,卻正好對上她瞧過來的目光。


    硯安的喉嚨突然哽住,那樣淡淡的眼神瞧得他遍體生寒,大人的眼神一直都是這麽冷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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