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西王嫡女與林家公子相約出遊,舉止親密,大概是好事將近。


    岑漪回到王府的時候,這則消息經過林家的推波助瀾,早已在京城大街小巷傳開了。


    “殿下,崢西王派人來問,晚膳是否一家人一起吃。”甘白一邊掛岑漪的鶴氅,一邊開口詢問。


    一家人?


    岑漪聽著惡心,淡淡道:“不去”


    最近雖然傳出與林家有婚約的事情,但岑母見過岑逾白後,話裏話外都是把岑逾白當作岑漪房裏人的樣子,日日叫了岑逾白和岑漪一起用膳。


    全府上下,雖然沒有明說,也都把他當作半個王府主子來敬著。


    “是,奴這就回了崢西王。”


    “對了,你現在去小倉庫,把我那個人琉璃質地的首飾盒拿出來。”


    岑漪把玩著手中鑲嵌了鴿子血的金簪。


    那塊鴿子血原本是岑漪幾年前收到的,一直也沒有心思打造成其他的物件。


    經過林府引薦的一位手藝絕佳的師傅,便將這塊寶石送去打了一塊玉佩。


    隻是這玉佩雕刻的時間長,岑漪從穀城回來還沒有完工。


    僅僅是用餘料做了根金簪。


    岑漪命甘白將琉璃匣子交給葉曲,便出了王府往宅子的方向去了。


    另一邊,硯安慌從西街慌張的離開,腳步飛快,逃一樣地回到宅子裏,也不傳飯,隻愣神地坐在椅子上。


    硯安不知道怎麽的,這一路上關於岑漪婚事的議論,不斷的鑽入他的耳朵裏。


    硯安惶惶的等著,今日撞見了妻主帶著未過門兒的夫郎購置首飾


    往好處想妻主會認為是無意間撞見,往壞處想妻主會覺得是他故意打探了妻主的身份,想攪黃了這門親事。


    畢竟他這個外室的存在,可是上不得台麵,甚至是有損聲譽。


    七喜瞧著硯安的狀態擔心,不好違抗硯安的命令,隻能在外麵等著硯安的吩咐。


    七喜正胡思亂想,卻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就看見岑漪大步走過來。


    “大人。”七喜心中緊張。


    岑漪挑了挑眉,這七喜瞧見她就像是瞧見活閻王,膝蓋一彎就是下跪,欲言又止的模樣。


    岑漪停住腳步“有什麽要說的?”


    七喜猶豫著,隻感覺頭頂寒涼的目光刺過來,越發緊張“今日是我勸公子去西街走走,沒想到遇見了大人……”


    七喜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瞟著岑漪的表情,可岑漪麵上平靜,一點情緒都窺探不出來。


    “求大人別怪罪公子,公子從西街回來一直情緒低落,想必是怕大人怪罪。”


    屋內的硯安聽見動靜,急忙推開房門,猝不及防的迎麵和岑漪對上。


    “嘖。”岑漪不滿的嘖了一聲,伸手把硯安推進屋內,關上門。


    岑漪沒怎麽用力,因硯安這幾日清瘦了些,這力道卻是把硯安推的一個踉蹌。


    “門外自然有仆侍開門,你穿這麽少,不怕再惹上風寒?”說著,岑漪脫下滿是涼氣的鶴氅,掛在一旁。


    硯安惦記著白天的事,總以為岑漪生氣會發落他,訥訥半天不敢回話。


    岑漪把琉璃首飾盒放在桌子上,見半天沒人應答,回頭硯安一副不安的樣子。


    將硯安牽到身前,引著他瞧琉璃的首飾盒。


    “怎麽哭喪著一張臉兒?賞你的,喜歡嗎?”


    硯安掌心出汗,伸手碰了碰那金貴的首飾盒,清淺的笑了笑。


    “妻、妻主賞的阿安都喜歡。”


    岑漪知道他因為白天的事情不安,伸手用力將他拽坐在自己懷裏。


    硯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下意識低低的叫了一聲,坐在岑漪腿上不安極了,就要掙脫下去。


    “別動。”


    箍在腰間的手臂加大了力氣,硯安側頭去瞧岑漪的臉色,見容色淡淡,就乖順的坐著不敢掙紮了。


    岑漪寬大的衣袖幾乎將懷裏的人兒都包裹起來。


    硯安動了動,小聲小聲的叫岑漪“妻主…這是要做什麽……”


    “這簪子賞你。”


    就見岑漪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掏出一根金簪,在他麵前晃了晃。


    金簪做工委實精細貴重,由金絲掐成牡丹花的形狀,葉片花瓣具是栩栩如生,更是在最大的牡丹花花蕊上,鑲嵌了一顆鮮紅欲滴的鴿子血寶石以做花蕊。


    ——世女殿下前日取得了一塊十分難得的鴿子血,似乎要給林家公子打首飾用。


    硯安被這鮮紅寶石刺了眼睛,頓時覺得如鯁在喉。


    這是那鴿子血邊角料做的簪子?


    見硯安輕輕接過打量,岑漪滿意的親了親硯安白淨的脖頸,絲毫沒察覺到硯安不對勁的情緒。


    “妻主…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硯安艱難的開口,努力的保持著語氣的平靜,心裏半是難過半是喜悅的情緒交織著,一時之間讓硯安分辨不出什麽情緒。


    上次岑漪賞簪子,賞的是行房時以增情趣的簪子,算是對他的獎勵。


    如今簪子和琉璃首飾盒賞的沒有源頭,是安慰他不要因為岑漪成親鬧脾氣嗎?


    男女之間送簪子有定情的用意,可這兩次的送簪子,硯安一點也不敢把這當作岑漪對他的喜愛之情。


    “阿安膚色白,戴上這鴿子血的簪子,更襯膚色。”


    說著岑漪伸手掐住硯安的下巴,讓他扭過臉,順手將金簪插在他的發間。


    今日硯安身上穿了件鵝黃色的襖子,顯得硯安像是顆多汁的梨。


    岑漪瞧他低眉垂目的安靜模樣喜歡的緊,湊近了去親硯安。


    硯安則順著岑漪的力道扭著臉,受著岑漪的親吻。


    莫名想到白天那位麵覆白紗的林公子,硯安一瞬間羞恥不已,不自覺去推岑漪。


    感受到肩膀推拒的力道,岑漪詫異的停下。


    許是因為親吻硯安情緒不受控製的表現在臉上,低落、難過、羞赧,各種情緒交雜在上麵,平白讓這張淨白的臉兒填了幾分愁容。


    “啊,妻主…”硯安反應過來,察覺到推拒的不妥,急忙補救一般用唇貼了貼岑漪的臉頰。


    “妻主一路過來,定是口渴,阿安給妻主倒茶。”說著就從岑漪懷裏掙脫出來,倒好茶送到岑漪手邊,盯著地上的小花磚看。


    岑漪接過輕抿一口,擱下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硯安立在岑漪膝側,被這聲響震的身體一顫,就聽岑漪冷了聲音開口。


    “白天的時候,我在西街瞧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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