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淵眼神犀利地盯著顧明彥的一舉一動,他心裏的想法在男人的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不服?”楚澤淵語調上揚著嘲諷開口,他安撫性地捏了捏蘇以沫的手,這才從沙發上麵站起來走到顧明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說話。”


    見顧明彥不開口,楚澤淵再次冷漠出聲。


    顧明彥確實不服,自己又沒做錯什麽,他憑什麽因為蘇以沫就這樣刁難他?


    男人忽地站起身來,順便將手上剛剛撿起來的玻璃片又反手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再次摔在地上分裂開,在整個房間裏麵濺得到處都是。


    其中一塊碎片朝著蘇以沫的腿邊飛去,嚇得她驚呼了一聲,連忙將腿抬起來這才躲過去。


    楚澤淵第一時間轉過頭去看蘇以沫的情況,見人沒事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顧明彥站在楚澤淵麵前,與他相對而立。隻不過他比楚澤淵矮了將近半個頭的身高,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大截。


    “我當然不服,你以為你是我小叔就能把我怎麽樣了嗎……”顧明彥雖然怕他,但是不代表自己能這樣受人侮辱,就算是楚澤淵也不行。


    楚澤淵眸光陰翳地緊鎖著他,周身的怒火因為顧明彥的舉動被徹底點燃,男人忽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對方的話便瞬間被噎了下去。


    男人麵容可怖,一字一句的冷聲開口:“你說什麽?”


    顧明彥剛剛竟敢當著他的麵把手上的東西摔下來,還差點傷到了沫沫。現在又是這種態度,本就是欠收拾。


    楚澤淵的手指不斷地收緊,讓顧明彥的瞳孔瞬間放大,一張臉憋得通紅。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呼吸的停滯,還有放在他脖子上的那隻手,甚至讓人覺得楚澤淵仿佛下一秒就能用力掐斷一般。


    顧明彥下意識地踮起腳尖,看著楚澤淵的眼神裏充滿恐懼。


    楚澤淵現在這副樣子,像極了失控的巨獸,仿佛真的能不管不顧地收取他的性命……


    這是顧明彥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死亡降臨時的氣息,對楚澤淵的恐懼也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小……小叔……我……錯了……”所有的恐懼鋪麵而來的那一刻,顧明彥才發現自己曾經始終放不下的顏麵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現在整個腦子裏麵除了害怕地求饒,什麽也不敢想了。


    蘇以沫坐在後麵的沙發上,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得有些愣住。她一直都知道的,楚澤淵其實從本質上來講就是個瘋子,如果別人隻是在其他事情上招惹他,或許他並不會放在心上,頂多就是報複回去讓對方付出些代價。


    但是一旦有人觸碰到他的底線,那麽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夠束縛住他了……他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這一點早在前世的時候,蘇以沫其實就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


    當初在蘇氏集團破產,蘇以沫在得知一直都是時悅在背後陷害她的時候,她去找過楚澤淵一次。


    然而男人早在她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所以早就開始在背後削減時悅的力量了。


    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楚澤淵的做法似乎一下把時悅逼急了,所以沒多久蘇父蘇母就雙雙莫名其妙地進了醫院,而且即使楚澤淵調來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沒有用。


    而蘇以沫和馮嶺的第一次見麵也是在那時,楚澤淵找來了馮嶺,所有醫生裏唯一一個有些頭緒的人。所以蘇以沫從那時起,就開始一直跟著馮嶺研究救治蘇父蘇母的事情了。


    最後終究還是沒能及時救治,他們也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時的蘇以沫真的很崩潰,也很絕望。她隱隱意識到時悅的目標似乎根本不是蘇家,而是她……


    是她害得蘇家落得那種場麵……


    哥哥雙腿殘廢後雖然勉強保住一條命,卻隻能整日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他以前最喜歡帶著她到處瞎竄,最喜歡賽車了……但是從那以後蘇以沫每每見他時一顆心都無比沉重。


    那種壓抑是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


    後來蘇父蘇母的死亡徹底將蘇以沫壓垮,就連當初因為顧老爺子的事,和蘇家斷絕往來的顧家都於心不忍了。


    那時顧廷楓將她接去了顧家,把顧老爺子留給她的東西給她了。


    顧廷楓安慰了她很久,說不管怎麽樣,顧爺爺居然認下了她這個孫女,那麽顧家就也是她的家,所以蘇父蘇母的後事她交給顧家人來幫忙辦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楚澤淵好像誤會了什麽,以為她就算是去找顧明彥幫忙也不願意去找他。


    那天楚澤淵就像徹底發了瘋的一樣將她帶回了墨園。


    她的底線是她,但是偏偏這個底線是連她自己都不能觸碰半分的存在……


    蘇以沫坐在沙發上,沉默著不敢吱聲,顧明彥將求救的視線投向她的時候她也全當沒看見了。


    楚澤淵注意到顧明彥的舉動,似乎這才想起蘇以沫還在後麵看著他們,男人身上的氣焰仿佛一瞬間就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他連忙鬆了手轉過身來,眼神緊張地察看蘇以沫的情況。


    而顧明彥在被放下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腿軟地坐在了地上,他捂著自己被掐得通紅的脖子拚命地喘著氣。


    楚澤淵看著蘇以沫,有些手足無措地僵愣在了原地。他知道蘇以沫心底其實一直都有些怕他的,也能猜到可能是前世的自己做了什麽讓她畏懼的事,所以才會導致這樣。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此刻在麵對蘇以沫的時候,他難免小心翼翼。


    “沫沫……”他想解釋,想說他其實並不是她看到的那樣心狠手辣,但偏偏這一切就發生在女孩的麵前,讓他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然而蘇以沫在聽到楚澤淵開口之後,臉上瞬間洋溢出一抹笑意,沒有半分拒絕地徑直起身朝著他走去。


    女孩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撒嬌一般地說著:“既然人收拾完了,我們就回去吧,剛好我想吃你給我剝的水果了。”


    蘇以沫很自然地伸手與他十指相扣,楚澤淵細細觀察了許久,直到確認女孩眼底沒有一分不自然才放鬆下來。


    “怎麽了,你不會是沒剝吧。”她看著他沒動,又狐疑地開口問道,“那就回去再給我剝也行。”


    “好……”男人出口的嗓音略顯沙啞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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