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時一樣,回來時依舊沒人在意公園的風景。


    時間剛到八點,有不少人滿懷期待,乘興而來;他們兩人心滿意足,敗興而歸。


    擠公交是不可能去擠的,隻能靠打車維持生活的樣子。


    坐在後麵,蕭泊晟偏頭看著窗外流逝的景色,旁邊的紀瀟湘偏頭看他,然後和倒映在車窗上的眼睛對上,受驚似的挪開目光。


    幾秒鍾後,她又偷偷把頭轉回來,蕭泊晟還是剛剛那個姿態,看著窗外,動作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她這才反應過來,蕭泊晟是在看窗外的風景。看著窗上倒映的那雙眼睛,還有眼裏的向往與堅定,紀瀟湘挪動一下身子,輕輕將頭靠在他肩上。


    “我有點累,讓我睡會兒。”


    主動解釋了一下,也不等他說話,就閉上了眼睛,嘴裏還威脅道:“不要吵,我有起床氣的!”


    蕭泊晟默默的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重新將目光看向窗外。


    眼裏的繁華不斷流逝,鼻尖的清香縈繞不散。


    紀瀟湘本是想和蕭泊晟靠的更近一點,即使不能分擔他的思緒,也能讓他知道,有自己陪著他。


    然而當眼睛閉上後,便有疲憊湧入腦中,再加上蕭泊晟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味道,沒多久就真的睡著了。


    她經常做夢,有美夢,自然也有噩夢。毫無疑問,剛剛經曆鬼屋的紀瀟湘,做噩夢了。


    夢裏她是一個警探,為了調查一起案件,孤身潛入精神病院,然後在裏麵遇到一個變態殺人狂,穿著破損無比的白大褂,臉上的刀疤血肉外翻,一手尖刀,一手提著半具屍體。


    她又沒有武器,隻能跑,沿路不斷有鬼怪出現,追她,直到一個熟悉無比的身影從天而降,一手握著一把滿是裂紋的長刀,另一隻手一翻,掌心幾道閃電就將那些鬼怪全部電成焦炭。


    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房間很暗,什麽都看不清,比她在鬼屋待的那個宿舍還要害怕,再加上剛剛的夢,她有些慌亂,幾乎下意識的就喊:“小泊,小泊你在哪?”


    坐起身,赤腳踩在地上,朝記憶中的門口跑去,剛剛拉開門,就和另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看她把自己眼淚都撞出來了,穿著圍裙的蕭泊晟有些無語:“看來鼻子是真的,這都沒被撞壞。”


    紀瀟湘揉著鼻子,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自己房間裏,帶著鼻音:“你怎麽不開燈?”


    “我又不在你房間,開燈幹嘛?”


    說著,蕭泊晟轉頭朝廚房過去了,鍋裏還燉著魚湯呢。


    紀瀟湘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麵:“我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啊,你怎麽不叫我。”


    “有一會兒了。”盛了點魚湯到自己碗裏,抿一口,開啟星瞳細細品味,隨即拿起鹽和雞精,再加一些味道能更好點。


    “你不是有起床氣麽,我哪敢吵醒你啊。”


    “哦!”


    站在門口,看著家庭主夫打扮、認真做飯的蕭泊晟,紀瀟湘有些好笑。


    就算知道蕭泊晟是個‘特工’,但是抬手就能放出閃電這種超出科學解釋的能力,她怎麽會做這麽離譜的夢。


    餐桌上已經做好的幾道菜用碗蓋了起來,雪槍蹲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專注的和紅棕色雞翅搏鬥。


    作為可愛的貓貓,她有提前開飯的特權。


    比起午飯,晚飯就沒什麽儀式感了,畢竟蛋糕隻剩一半,還搞什麽儀式感,有點破壞氣氛。


    “我明天早上七點走,估計要很久,雪槍還是要拜托你照顧了。”


    紀瀟湘沉默了幾秒,才點頭:“好,注意安全。”


    “這次不會失聯,記得經常讓我看看雪槍啊。”


    “哦。”


    紀瀟湘依舊低頭吃著飯,語氣卻輕快了不少。蕭泊晟這句話,不就是在說:你要記得聯係我,不然我怕我們感情淡了。


    嘖,口是心非的男人。


    因為回來的比較晚,吃完飯已經接近十一點,蕭泊晟洗完碗出來,紀瀟湘抱著自己的睡衣:“小泊,你能不能在客廳坐會兒啊。”


    “?”


    他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在意,照做就是了。


    衛生間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蕭泊晟把雪槍抱在懷裏,另一隻手上淺紫色的電弧躍動。靈氣有了性質變化,連帶著影響了種子產出的那種靈力,他要盡快熟悉一下這種變化。


    等蕭泊晟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時,客廳的燈還亮著,紀瀟湘裹著薄毯坐在沙發上,小巧的腳丫伸在毛毯外麵,不安分的亂動。


    “還不睡?”


    擦了擦頭發,拿上杯子朝廚房過去,蕭泊晟有些好奇。


    這還是他為數不多的洗漱完後見到紀瀟湘,平時她洗漱完都會第一時間回自己房間,今天這是怎麽了?


    紀瀟湘沒有說話,喝完水出來,她正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眼尾泛紅。


    蕭泊晟明白了:“怕黑?還是怕有鬼?”


    “都怕...”


    將雪槍夾在腋下,他聳聳肩:“放心吧,就算真的有鬼,它也不敢來我們這裏。怕黑的話,我記得電視櫃裏有個小夜燈,前任房東留下的,拿去用唄。早點休息,晚安”


    “小泊?”


    蕭泊晟有一招靈術,名為縛靈絲,作用很廣,現在主要用作構築靈陣的靈力通路,可以讓他不需要依靠外物,虛空畫陣。


    不過縛靈絲開發最初的目的,是為體術為主的雲嵐設計,它的主要功能是捆...額,束縛。一旦被纏上,即使是蕭泊晟自己,動作都要受到影響。


    而這綿軟的聲音,比縛靈絲還要強一些,生生的止住了他回房的步子。


    “你陪我嘛......”


    歎了一口氣,蕭泊晟明白,他拿紀瀟湘沒有辦法。


    從電視櫃裏翻出那盞小夜燈,看著沙發上的女孩,有些無奈:“我沒有毯子,再給我拿一條。”


    “好。”


    紀瀟湘一臉開心的推開毯子起身,朝自己房間過去。


    她的睡衣是t恤加短褲的組合,橙黃色衣服的襯托下,大腿白的發光。


    因為房間經常回打掃,靈雲拖地也很勤快,所以紀瀟湘從吃飯的時候就沒有穿拖鞋,赤腳踩在地上,蕭泊晟看了兩眼,便挪開了目光。


    也不怕得老寒腿。


    插上小夜燈,沒有找到開關,通電了也不亮。


    “靈雲,這個怎麽用?”


    “檢測到光敏元件,推測會在沒有光線的時候自動打開。”


    如靈雲所說,客廳窗簾拉起,大燈關上後,清冷的白光從小燈泡裏射出,經過牆壁和家具的漫反射,略顯溫柔。


    沙發很大,直角排列,蕭泊晟和紀瀟湘一人占了一條邊,頭對頭躺著。


    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女孩看著另一張近在咫尺的麵容,臉頰帶著潮紅,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興奮。


    因為在鬼屋的接觸,再加上現在的氛圍,蕭泊晟閉著眼,不讓自己多想:“睡吧,晚安。”


    “我不困。”


    “我困了。”


    “哦。”動動胳膊,紀瀟湘調整了一下,毛毯下曼妙的身軀趴在沙發上。


    看著蕭泊晟,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無比,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去麵對那天崩地裂、或是春暖花開的結局:“我給你唱首歌吧,打算明天發。”


    “隨便你。”


    蕭泊晟依舊閉著眼睛,語氣平淡,神色柔和。


    伸手夠到放在沙發上的手機,打開一個音頻文件。一邊等待著伴奏,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唱歌不被影響。


    看著平躺的他,紀瀟湘輕輕開口:“人間縱然有,最遼遠天際,你卻是銀河外一抹星係,溫柔遊行了幾千萬裏,隻隱現,在我的逆旅......”


    也許是蕭泊晟今天的表現太過溫柔,也許是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這首原本不準備發的歌曲,在感性與衝動占據內心的夜裏,輕輕的從她嘴裏吐出,訴說著滿腔的歡喜與愛意。


    “仿佛這世界,忽然間盛情,讓偷戀的人,竟相隔無隙。”


    暗戀其實是很卑微。因為不能確定,當戀說出口的時候,還能不能做朋友,所以隻能藏在暗中,以朋友的身份,看著喜歡的他。


    就像等待種子發芽的時候,過程是苦楚的,你甚至不知道,這個種子是不是壞的,它究竟能不能破土而出。


    “一點小心思,能寫進哪裏?好吧 先生 其實啊其實,我很中意你。”


    種下的種子若是完好,需要施肥、澆灌,才能發芽結果。暗戀的人若是對的,需要努力變好,才能由暗轉明,才能理所當然的站在對方身邊。


    “希望有一天,我能知會你,不失體麵的,卻也不刻意,我想我會常常夢到你,在很多年間每個夢裏......”


    紀瀟湘曾經以為她會一直等著,等到蕭泊晟主動開口。對他的了解越深,她也想過,就算等不到也沒關係,她隻要能看著他就好。


    可是蕭泊晟今天的態度,仿佛在告訴她,他也有類似的心思。


    “在這個夢裏,有人告訴我,若誠心誠意,則初會有期。”


    比起滿是卑微與苦楚的暗戀,雙向暗戀無疑在另一個極端。就像是彼此相望,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彩虹,雨過天晴,一切美滿。


    “那你聽不聽,一個小秘密,如果如果,我說了喜歡,問你可不可以。”


    ——————


    《可不可以》:由冉語優填詞,於海航譜曲,銀臨演唱的歌曲,發行於2018年6月3號。


    (我太愛銀臨女神的歌了[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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