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連你們家那個最值錢的莊園都抵押出去了,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唐氏集團的股份了吧?”


    唐明驍的動作一頓:“股份?”


    那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遲疑,繼續道:“怎麽,你們公司現在都快破產了,還捂著那點股份當寶貝呢?”


    “你!”唐明驍氣得胸口一窒,但是此刻與他爭論反而會更顯得他的話可信一些,隻能道,“你這話說得過早了吧,我的公司還沒破產呢。”


    “不早了,”自挑明開始,對方的語氣便沒剩多少客套了,“你以為你們公司的消息封鎖得嚴實?其實內裏什麽樣,早就人盡皆知了。唐氏幾個月錢就因為資金困難連員工工資都發不起了吧?這次你不惜去貸款,就是為了把所有家當都投入那個娛樂項目裏賺一個翻本,可是最後卻全賠進去了,這次你不賣股份還能去哪裏籌錢,繼續貸款嗎?”


    聽出了對方話裏的嘲諷,唐明驍越聽越窩火,忍不住掛了電話。


    “我是絕不可能把自己的公司賣掉的!”


    掛掉電話前,對麵還苦口婆心地勸他:“趁著現在唐氏還沒徹底垮掉,能賣多少錢就賣多少吧,也不是讓你一次性全賣掉,你可以一點一點地賣出去,隻要你一直保證自己的占股是各家裏最多的,公司不還是你的嗎?”


    電話掛完後,唐明驍的火氣還沒消下去,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水,但是對方最後一句話卻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隻要你一直保證自己的占股是各家裏最多的,公司不還是你的嗎?


    隻要公司是自己的,股份暫時少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


    ......


    沒過多久,唐明驍開始秘密地一點一點出售自己名下的股份,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隻賣出一小部分,並且每次都是賣給不同的買家。他謹慎地保持著自己的股份一直是最大的,能讓他保持對唐氏集團的控製權。


    然而,沒當他覺得自己是最後一次拋售股份的時候,總有一些突發狀況或者是長久積累的問題突然爆發,讓他不得不再次選擇多拋售一次股份。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到最後他手上的股份已經不足百分之二十。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那些自以為精心挑選,互不相識的買家,其實全是唐知憶早就安排好的槍手,每次他多賣一次股份,唐知憶手上就多一點股份。雖然到最後,唐明驍捂住那20%再也不肯外售了,但是時至今日,唐知憶手上已經有唐氏53%的股份了。


    她現在才是唐氏最大的股東,隻要她想,董事長的位置唾手可得。


    但是打蛇打七寸,要出手就應該給對方致命一擊。股份到手後,唐知憶暗中聯係那些對唐明驍的管理方式存有不滿的股東,以及那些看好唐氏集團未來發展前景的投資者,共同構建起一個強大的股權聯盟。


    時間如同流水般悄然流逝,唐明驍依舊沉浸在自己構建的安全感中。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在董事會中的影響力大幅下降。董事會的其他股東有隱隱聯合起來架空他的趨勢,他現在手中的股份已經大不如前,如果那些散股真的結合了起來,那他……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恐慌。


    那貸款利利滾利成倍成倍地翻,而隨著唐氏的衰落,股份已經越來越不值錢了。幾乎每次他賣掉股份去還上的部分隻夠補上新增的利息。不止一次,他被貸款逼瘋的時候就去找唐知憶,怪她當初給自己介紹這家坑門的貸款公司,又怪她為什麽不找傅霖川借錢幫自己度過難關。


    那時,唐知憶早就先一步和傅霖川演了一場恩斷義絕的戲碼,甚至讓唐明驍覺得她是因為唐明驍這檔子事才被傅霖川分手的,如此一來,唐明驍不僅不能怪她,還得對她多一分愧疚。


    在最後一次高利貸催債上門後,唐明驍還在開會。


    收待人這次鬧得很大,見唐明驍拿不出錢就開始砸東西,威嚴恐嚇。還沒離職的員工們尖叫逃竄,股東們也紛紛變了臉色,不敢得罪放貸人就隻能開始責罵唐明驍,畢竟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唐明驍被逼到這個份上,答應可以將最後的股份轉讓給他們。本來他已經是忍痛放血了,卻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的股份。


    “誰不知道你這破公司都要破產了,你那點股份能值幾個錢啊?就你們這破地兒,白送都沒人要!”


    手上也同樣捏著股份的其他股東們也臉色一白。


    “拿不出錢,那就……拿你身上的一個部分抵吧?”


    胡子臉手上拿著利器緩緩地在唐明驍身上比劃:“你是想留手,還是想留腿啊?”


    “不!不要!”唐明驍被抓住雙手雙腳,因為不常健身,他微弱的反抗之力被對方人馬輕而易舉地壓製住,隻能不住顫抖著搖頭,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不如就腿吧,手留著,還能繼續賺點錢呢。”話落,胡子臉舉起利器,眼看就要砍到唐明驍的腿上。


    下一刻,一道清晰如泉水的聲音響起:“住手!”


    室內安靜了一瞬,胡子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眾人全都看向聲音的源頭。


    會議室門口,一個身姿秀麗的年輕女孩正站在門口,臉上未施粉黛,但是依舊清新脫俗,略微修身的服飾可以看出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似是匆忙趕到這裏。


    胡子臉看到她吹了下口哨,轉頭看向唐明驍,饒有興味:“這是你送來的抵押品?”


    唐明驍看向門口的唐知憶,眼睫忍不住的顫抖,“是”字卡在喉嚨裏。


    能用一個女兒換他一條腿,不算虧,何況他對這個女兒向來沒什麽感情。


    可是,這總歸是他的女兒……


    就在唐明驍陷在自私、恐懼和人性、愧疚之中煎熬不堪,猶豫不決時門口站定的女孩突然開了口。


    “不,我是來替他擺平債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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