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苦笑道:“快揭不開鍋了。”


    “人呢,為了填飽肚子,無論做什麽事都值得理解,哪怕你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我依然這麽說。隻不過理解歸理解,假如你對我造成任何損傷,我的報複自然是無休止的。我這個人膽子小,既怕賊偷,又怕賊惦記,從來都是斬草除根,不留一絲隱患。”


    頓了頓,冼耀文接著說道:“你的運氣不錯,對我造成實質性傷害前就被發現,你我現在算是無冤無仇。


    你需要填飽肚子,我需要人為我賣命,我們之間互有需求,完全可以進行互補。你剛才說我的命值二十萬,本著平等的原則,我也給你的命標價二十萬,假如你在做事的時候,真把命送掉了,你的妻兒會拿到二十萬剩餘的部份。


    這是底線,假如你一直幸運,我會一直養著你,然後按照你的付出,支付你等價的報酬。等到你幹不動的那一天,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正當生意,讓你的晚年生活不愁吃喝,也不會太無聊。”


    說到這,冼耀文拿起放在腳邊的公文包,從裏邊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打開袋口,拿出一厚一薄的兩個信封,將兩個信封拋給中年人。


    “來都來了,不能讓你白來一趟,你可以帶走薄的那個,也可以兩個都帶走。”


    中年人聞言,打開薄信封看了一眼,估計一下張數便知應該是一千元,震驚冼耀文出手大方之餘,不用打開厚的信封便知裏麵裝著五千元。


    他沒有一絲糾結就把兩個信封都揣進兜裏,隨後帶著恭敬的語氣說道:“老板需要我做什麽?”


    “名字。”


    “李卓,三十七歲,原保密局長沙站參謀,擅長射擊。”


    “參謀?負責在部隊駐點?”


    “是。”


    冼耀文頷了頷首,“擅長用什麽槍?”


    “槍牌擼子配快慢機,點射結合火力壓製,二十步內彈無虛發。”李卓絲毫不謙虛地說道。


    “賣命的工作容不得弄虛作假,老李,你說彈無虛發,我給你分配任務的時候就會按照這個標準來,把命丟了你可不要怪我。”冼耀文似笑非笑道:“現在還有機會改口,你要不要換個說法?”


    “不用。”李卓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對自己的槍法有信心。”


    “既然你這麽自信,我也不好再說什麽,給你半分鍾起一個代號,不要龍啊虎啊,越低調越好。”


    李卓略作思考便說道:“頭碗,頭發的頭,碗筷的碗。”


    “家鄉菜?”


    “是的。”


    “你之前不是跑單幫的吧?”


    “有幾個靠得住的人。”


    “雞公碗小組,成員十六名,分甲乙兩組,每組八人,兩組采用輪休製,保證隨時有一組待命。你是組長,組員由你自行招募,你不用告訴我組員都有哪些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不用知道我的存在。


    等下我會給你五萬,兩萬用來采購武器和訓練裝備;一萬五是安家費,你分給組員;剩下的一萬五在深水埗範圍內給雞公碗找一個窩。


    組員包括你基本工資是兩百,不管有沒有任務,工資每月照發,過年過節還有其他福利;每次出任務都有獎金,數額視任務的重要度和難度而定,一般不會低於四千,如何分配你自行決定。


    執行任務中陣亡有撫恤金,並按月發放養兒金,直到幺子女年滿十八周歲,兩金的數額我要好好想一想,畢竟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子女有多有少,不患寡而患不均。


    總之,我不會讓組員有後顧之憂,隻要我不倒,肯定會幫他們將孩子養大,而且會給孩子們安排一份營生。”


    冼耀文凝視著李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我給你和組員們的承諾,一諾千金,若是我沒做到,你們可以隨時反水來幹掉我。我對你們負責,同時也有嚴格地要求。


    雞公碗是一種很常見的碗,稍殷實的人家都會有幾個,我對雞公碗的要求就是中隱隱於市,不顯山不露水,不出任務時,隻是普通人,安安生生過日子,不要給我生出什麽幺蛾子。


    這是第一點,低調,第二點,忠誠,吃我的飯服我的管,對腦後有反骨的人,我沒有底線,不吃禍不及家人那一套,不說活人,就是地皮我也要鏟掉三尺。


    上去吃頓便飯,飯後再給我答複。”


    天台單開一桌,幾個菜加一個海鮮粥底火鍋,提前慶祝手裏有了一支持有成本相對較低,也相對可靠的武裝力量。


    沒有一勞永逸的忠誠,隻有細水長流的細心嗬護,絕對的忠誠持有成本很高,就像犰狳小隊,需要照顧方方麵麵,冼耀文不可能要求手裏的武裝力量都是絕對忠誠,不說成本負擔不起,也沒有那個必要。


    管理最完美的永遠都是金字塔結構,從上到下,忠誠度由高到低,最底下的一層雖為地基扛起整座金字塔,卻是最次要的,可替代性很強,無論缺了誰,係統照樣正常運行。


    雞公碗的定位在金字塔的中間偏下,獨立性很強,由李卓為紐帶聯係兩端,組員不會明確知道為誰賣命,分配給他們的任務也會盡可能零散,拖延他們猜到的速度。


    雞公碗隻是一片試驗田,總結經驗之後,類似的小組會組建多支。


    ……


    周一上午。


    冼耀文到了金季商行的辦公室,同謝麗爾探討了商行改組的事宜,金季商行將會建立四家子公司:


    金季物流,所有走私相關的業務都掛在它的名下,並逐步開展物流業務;


    金季代理,在現有的縫紉機代理業務基礎上,增加拉鏈和尼龍絲代理業務,拉鏈已經鎖定ykk,尼龍絲再議;


    金季貿易,主營香港工業品的出口,並注冊金季商標,對部分產品進行貼牌操作;


    金季藥品,以收購的柏林藥房為基礎,逐步建立遍布港澳的連鎖藥店。


    謝麗爾擔任金季商行總裁及金季物流總經理,前一職位為虛,後一職位為實,她下一步的工作一是繼續運營走私業務,二是負責羅莎琳德的飛翔貨運、天空旅行者入股事宜。


    上次在青年會友誼公司辦公室見過羅莎琳德之後,中華製衣和飛翔貨運建立了業務關係,將一些發到東南亞的急件訂單交給飛翔貨運,經過一段時間的合作和背景調查,冼耀文決定入股。


    無論是黃金走私還是漢城的生意,都有必要掌握自己的空運能力,何況朱麗葉品牌管理將來也需要便捷的快速運輸通道。


    同謝麗爾聊完,冼耀文來到新寧樓,站在樓下細細打量整棟樓。


    今天早上他在報紙上看到廣告,利家有意出售新寧樓,報價220萬,按說這個價格並不算高,買下來還是劃算的,隻不過他在權衡是否有這個必要。


    金季商行一改組,人員就要擴充,目前的辦公室肯定裝不下,加上曆山大廈隨時會重建,找一個大型的辦公場地是亟需之事。


    買下新寧樓,自用一部分,其餘的繼續出租,每年可以回籠一筆租金,加上土地增值,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而且他有資本輕鬆度過資金占用期。隻不過相比較這種簡單的資產膨脹方式,相同的時間,把錢投入到其他領域,創造的收益會大得多。


    兩相比較孰優孰劣一目了然,根本用不著糾結,他隻是在思考,未來兩年之內,他能不能把220萬港幣變成一筆可有可無的閑錢,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購置物業增值。


    在新寧樓下站了一刻鍾,冼耀文離開了,他雖然對自己信心十足,但真不敢狂妄到兩年時間視百萬如無物。花大筆資金買樓不適合現在的他,還是找塊便宜的地皮自己蓋更實惠。


    離開銅鑼灣,冼耀文去了荃灣沙咀道,在一眾待售的地皮之間選了幾塊位置最差的,打算等龍學美回來決定其中一塊。


    沙咀道這裏的地皮每呎不到10元,買下兩萬呎,蓋一間類蘇式廠房的loft建築,加上內部裝修,總成本40萬元綽綽有餘,用上幾年,把閣樓一拆,直接可以當廠房使。


    藍鶯鶯從迷醉中慢慢蘇醒過來,她躺在床上,眼睛還未睜開,鼻子嗅到一股濃重的男性荷爾蒙味道,也感覺到臀部的隱隱作痛,盡管如此,她渾身卻有一種放鬆的舒服,非常異常。


    她不想睜眼,生怕現實奪走她的舒適感,她明確地感到有一隻手扣在她的右邊高聳上,抓得不緊不鬆,讓她既感到一種鬆弛,同時又有點興奮。


    忽然,手抽走了,胸腔裏被失落充盈,她睜開眼睛,略微抬起頭轉臉,看見旁邊的男人已經從酣睡中醒來,側著身,後腦勺對著她,年輕的軀體,渾身明顯的肌肉讓她感到興奮與害羞,特別是那個挺翹、有型的臀。


    不知道多少分鍾之前,她失憶了,沉淪了,喊了一個好幾年沒有想起的名字,她隻記得自己很主動地去扯男人的衣服,她記得用牙將他白襯衣的扣子咬掉,男人怒了,將她摁在床上,這正是她想要的,她希望男人憤怒,粗暴地對待她。


    她已經受夠了不堅挺的溫柔,沒有自知之明地問她棒不棒、爽不爽,有些事情還是粗暴一點更美。


    拖鞋的趿拉聲響起,男人下床走向了衛生間,藍鶯鶯坐起身,躺在床靠上,貪婪的目光跟著男人進了衛生間,轉了一個圈,跟著濕漉漉的頭發返回。


    離開荃灣後,或許是今天來過新寧樓的原因,冼耀文想到吃川菜,午飯他是在新寧川菜館吃的,下樓時在大門口遇到了藍鶯鶯,被她拉著回到樓上認認門。


    兩人已經確定了情人關係,卻徒有虛名,並沒有情人之實,既然撞見,那就履行了名為權利的睡覺義務。


    冼耀文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毛巾掛在脖子上,趿拉著拖鞋進入廚房,從冰箱裏取了一瓶汽水,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用手拿著,走回臥室,目光正對盯著他看的藍鶯鶯。


    “醒了?”


    “剛醒。”


    “也好。”冼耀文再呷一口汽水,把瓶子放到梳妝台上,走到床邊坐下,“我馬上走,說不好下次什麽時候會過來,那個人在香港嗎?”


    “誰?”藍鶯鶯心虛地明知故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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