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葉走後,袁文懷去而複返,遞給冼耀文一封電報,“老板,派去台灣的人說招到幾名女演員,但已有兩天應聘人寥寥,詢問是否可以返港。”


    冼耀文掃了一眼電報,從女演員的名字裏看到兩個比較熟悉的,一個叫夷光,公司整理的“還在活躍的演員名單”裏有她,另一個是張仲文。


    “文懷,我好像記得這個夷光已經結婚,丈夫是個導演,叫袁什麽……”


    “袁叢美,去年兩人結婚時上海的報紙上有登出消息,老夫少妻,年齡相差二十七歲。”


    “夷光幾歲?”


    “不是十七就是十八。”


    “哦。”冼耀文將電報遞回給袁文懷,“既然沒什麽人應聘,那就回來好了,回來之前去農教(農業教育電影公司)拜訪一下,混個臉熟,為將來電影發行去台灣打個前站。”


    “拜訪誰?蔣經國?”


    “想得美。”冼耀文輕笑道:“別說蔣經國,就是戴安國也別想見到,能見到下麵一個小科長就算順利。你多囑咐一句,見不到人沒關係,不要貿冒然想著走捷徑,以後還要打交道,等摸清楚情況再上手段不遲。”


    “好的。”


    十點一刻。


    去買花的陸雁蘇回來了,手裏捧著的鮮花特別豔,像是剛從地裏摘的。


    冼耀文看一眼花,又看一眼陸雁蘇的旗袍馬蹄袖袖口,上麵沾著泥點,目光往下,裙擺上的泥點更多,已經半幹,有的土黑色,有的泥白色,可以想象出她穿越過鄉間的小道,也踩到過田埂。


    “我該說你做事認真,還是沒有生活常識,買花不用去花田,去花墟街就能買到。”


    陸雁蘇用不滿的傲嬌語氣說道:“我在香港長大。”


    “懂了。”冼耀文頷了頷首,“花很漂亮,你做事有心了,上廁所清理一下,我去樓下等你。”


    打發走陸雁蘇,冼耀文將定下的學員名單交給吳婉芳,讓她傳達給訓練班那邊,明天名單上的學員去麗池花園感受一下氣氛。


    未幾,冼耀文在樓下等了兩三分鍾,陸雁蘇鑽進了他車裏,挨著他坐下。


    “去醫院。”冼耀文將手裏的報紙一收,轉臉在陸雁蘇身上打量了一眼,“要不要送你回去換衣服?”


    “不需要。”陸雁蘇語氣柔和地說道:“不耽誤你約會。”


    “現在的語氣很好,就這樣保持。”


    陸雁蘇沒有搭話,轉頭看向窗外。車子行駛,一路來到東華醫院門口。


    周若雲已經從樓上下來,站在門口等著,腹內含著一股怨氣。


    周懋臣從引導到點題,再到攤白,已經給周若雲說清楚讓她和冼耀文聯姻的想法,她一開始是抗拒的,哪怕她對冼耀文並沒有什麽惡感。


    三天時間,冼耀文沒主動聯係她,她樂得自在;一個星期沒聯係,她開始不是滋味;等到第十天,接到了冼耀文的電話,說最近有點忙,等空一點請她吃飯,她當時想撂電話,心想等冼耀文再打電話來邀請時,甩臉子給他看。


    誰知,這一等又是好幾天,她的心情變得很差,有了自己不被重視的失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對冼耀文談不上有多大的好感,隻是覺得這人是個不錯的生意人,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自己期待他打電話來呢?


    今天終於打電話來了,她說不清楚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明明有一股火想要發出來,手腳卻不聽使喚去梳妝打扮,還沒到約定時間早早下樓,站在這裏傻傻地等。


    她怨自己不爭氣,也怨冼耀文。


    她應該怨,冼耀文等到今天才約她,的的確確是故意的。


    綜合分析周懋臣這種老狐狸的做事風格和身體狀態,他能想到聯姻一事周懋臣不會隻讓他一個人使勁,肯定會幫著一起使勁,做周若雲的工作。


    既然決策人的意向基本達成一致,身為項目執行人的周若雲並沒有多大的騰挪空間,不想太費勁的他隻好抱著熬鷹的想法,使出欲擒故縱之策,先抻她幾天,將傲嬌抻個七七八八。


    透過擋風玻璃,冼耀文看見周若雲梳著pageboy發型,中世紀晚期貴族侍童的代表發型,發尾呈現明顯的大內卷,全麵往內扣,搭配整齊的八二側分,溫文儒雅。


    臉上沒用化妝品,素麵朝天,隻有眉毛經過精心修飾,不是爛大街的乀字眉,而是傳說中的月梭眉,很少看見女人修這麽眉,細長,形似月牙。


    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闊擺大衣,a字形輪廓,領子寬大,前胸有兩粒實用又修飾的大紐扣,八分袖,衣擺剛過膝蓋。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珍珠不大,隻有黃豆大小,色澤卻很好,胸前佩戴著胸針,一隻金燦燦的羊,應該是梵克雅寶的動物胸針係列,材質黃銅帶鍍金,售價85美元至135美元。


    “媽的,一體澆鑄再用砂紙打磨的工藝,學徒就能上手幹,工價撐死了幾十美分,奸商,該死的資本家,等明年騰出一筆資金入股。”


    腹誹一句,冼耀文轉臉對陸雁蘇說道:“你在車裏等,還是大大方方下車打聲招呼?”


    “車裏等。”


    “好。”


    冼耀文從副駕駛拿了鮮花,推開車門下車,徑直往周若雲走去。來到近前,遞出鮮花,“若雲,你今天真漂亮。”


    周若雲接過鮮花,含蓄地說道:“謝謝。”


    “跟你說件事,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事?”周若雲將手裏的鮮花給握為抱。


    “昨天我見了陸雁蘇,邀請她幫我做事,她答應了,現在她人就在我車裏。”


    聞言,周若雲秀眉蹙起,“她在你車裏?”


    “嗯。”


    “我不想見她。”周若雲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還是見一見吧,她是個可造之才,稍稍培養一下就能頂大用。”冼耀文柔聲說道:“你隻要不抗拒,很快會成為冼太太,將來你和她低頭不見抬頭見……”


    “陸雁蘇把周家的麵子放在地上踩,我不想見她。”周若雲氣哼哼地說道:“你不讓她走,我上去。”


    冼耀文一弓腰,嘴貼在周若雲耳邊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自己上車或者我抱你上車。”


    周若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嘴裏嘟囔道:“你耍無賴。”


    冼耀文嘿嘿一笑,往前邁了一步,再次貼到周若雲耳邊說道:“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從來不是什麽謙謙君子。我最近真的很忙,沒時間陪你慢慢度過相識、相知到相愛的過程,未來嶽父也沒時間等,有些事情隻好打亂順序。”


    冷不丁,冼耀文抓住周若雲的柔荑,捏了兩下,用更柔和的語氣說道:“我們先成親、懷孩子,等安了嶽父大人的心,我再慢慢追求你。”


    周若雲的臉從臉頰紅到耳後根,嘴裏支吾道:“哪有你這樣的,真是無賴。”


    “我就是這樣,乖,上車。”


    “我不……”見到冼耀文作勢下蹲要去抱她的腿,周若雲哭笑不得道:“你怎麽這樣。”


    冼耀文淡笑著捏了捏周若雲的臉,“乖了,聽話。”


    臉頰上傳導到心裏的異樣感覺,令周若雲有了被抱上車也不錯的淡淡想法,她嘟了嘟嘴,無意識地撒嬌道:“我偏不。”


    聞到撒嬌的氣息,冼耀文立刻下猛藥,再次弓腰,嘴往前探,在周若雲臉頰上吧唧一聲,感覺到激動的顫抖,卻沒有抗拒的動作,乘勝追擊,閑著的手繞過周若雲的臂膀,貼在她的後腦勺上,嘴對著嘴親了上去。


    初始,周若雲想逃,後腦勺上的手輕輕發力禁錮住她,一次,兩次,都未能逃脫,她閉上眼,沉淪情不自禁。


    良久。


    唇分。


    埋怨,“為什麽要這麽快?”


    解釋,“我不討厭你,你也不討厭我,結局已經注定,過程為何不能快一點?”


    “我不喜歡這樣。”


    冼耀文啜了啜牙花,舌頭伸出嘴外,上嘴唇一刮,一粒不知什麽東西粘在嘴唇上,中指在嘴唇上一撇,東西粘到手指上,眼一瞥,囅然笑道:“你說你不喜歡,可你在我嘴裏留下一個定情信物。”


    唰,周若雲的臉瞬間成了紅蘋果,支支吾吾道:“我,剛剛,吃,吃蘋果,沒,沒,沒漱口。”


    “沒關係的,不要緊張。”冼耀文撫了撫周若雲的秀發,“我的公主殿下,我抱你上車好不好?”


    “不,不好,我自己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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