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嘉頓山後,冼耀文洗了個澡,來到半島酒店。


    在餐廳角落的位子稍坐,鍾林來到桌前,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個文件袋放在他身前,“先生,裏麵是醫生和護士的花名冊,來自內地的醫生27名,都有知名醫院三年以上工作經曆,其中5人有機會辦理香港行醫牌照。


    護士43人,按技能錄取27人,按樣貌錄取16人。本港醫生3人,護士7人,按技能錄取2人,按樣貌錄取5人。”


    冼耀文頷了頷首,打開文件袋,從中抽出兩遝紙,將護士的那一遝拿在手裏翻閱,“醫生的技能考核嚴謹吧?”


    “十分嚴謹,分為初試、複試、筆試、麵試四個環節,初試在九龍城寨門口進行了為期三天的義診,每一位應聘者接待了不下二十個病人,我花了大價錢請知名醫生做評委,評委全過程旁觀並打分,分數合格者進入第二輪複試。


    複試在城寨裏一間具備簡單手術條件的診所進行,每一名應聘者按照其專業、主攻方向安排三場手術。


    通過複試的應聘者進入筆試,由評委按照應聘者專業進行出題。


    最後一步的麵試是由評委詢問應聘者各種專業問題,非常細致,水平不行一定會暴露。”


    冼耀文抬起頭問道:“初試的時候有遇到麻煩嗎?”


    “義診開始之前,我去拜訪了王先生,請他關照一下,又帶著水果拜訪了城寨裏所有診所的老板,向他們打了招呼。”鍾林淡笑道:“先生,九成診所老板參加了應試,並沒有人搗亂。”


    冼耀文嗬嗬一笑,“做得不錯,費用上我可以多給一點。”


    hk谘詢雖然作為經統人事科的主體來架構,本質上屬於馬列財團的一個職能部門,但在具體的運營上卻是視為一家獨立的企業,冼耀文讓鍾林負責伊麗莎白醫院人員的招聘工作,既是下達了一個任務,也是代表紐曼公司向hk谘詢下了一個定單。


    紐曼和hk谘詢之間的關係,猶如已經娶了媳婦分家過日子的兄弟倆,擁有共同的父母,平時常來常往,互相幫襯,但說到底其實是兩個獨立的家庭,家產是分開算的。


    hk谘詢的業務會分成兩條線,一條對外,即正常的商業業務,一條對內,履行經統人事科的職能,無論內外,都會涉及具體作業人員的提成獎金計算,外部業務自然是正常體現在對公賬戶上,但內部業務暫時不會有資金往來,隻記錄在私賬上,作為計算業績的依據。


    將來等財團架構完善起來,旗下的一些企業為上市企業,賬目自然不能含糊,可對外公開“業務關係”的企業,賬目按照正規的流程走,體現到企業業績上,為提高股價貢獻一點力量。


    不宜公開的,獲得服務的企業會將業務費用流向一家第三方企業,而第三方企業具備兩個特性中的其中一個——注冊在避稅天堂,或是經營的業務是企業注冊國的政策扶持業務,有一段時間的稅收優惠,如兩免三減半。


    這是財團運營和金融策略的延伸,目的之一是合理避稅,目的之二是快速打造上市企業,在經濟上行、金融製度卻不完善的國家股市進行融資,加快企業的發展速度。


    當然,假如股價漲到正常經營不可能企及的估值,那就不必想著經營,盡可能多高位套現,能打包出售就賣,賣不完資產合法轉移一波,然後擺爛。


    對馬列財團來說,上市企業分兩種,第一種上市是策略,避免吃獨食被他人針對,團結一切該團結的力量,保證企業的良性發展;第二種上市是終點,股民對企業比經營者還有信心,正所謂有誌者事竟成,為了企業的將來著想,更多的股份應該交給有信心之士。


    “謝謝先生。”


    冼耀文微微頷首,繼續看花名冊。


    主要看照片,護士的專業技能重要,長相更重要,甭管伊麗莎白醫院將來會不會變成非營利機構,建立它的核心目的是為自己人的健康服務,在預防醫學方麵,會不惜代價甩同行一大截,成為全球最頂尖,盡可能在病症發作之前發現,並及時消滅。


    在治療方麵,會匯聚全球頂尖的醫療人才,最終實現“最高醫院”,伊麗莎白說治不了,即為最終裁決,其他醫院不用去了,沒用。


    兩個方麵說著容易,折射到資金上是天文數字,這就要求伊麗莎白必須具備強大的吸金能力,多開無效檢查項目和藥物,以及故意不修好以待回頭客的做法,伊麗莎白不屑為之。


    伊麗莎白的“貴”一切貴在明處,把客戶拿豬宰是一定的,但會盡量讓客戶覺得物超所值,實現治病的同時,又能享受到八星級服務。


    伊麗莎白的定位就是度假酒店式醫院,酒店有的,伊麗莎白都有,酒店沒有的,伊麗莎白還是有,既可以體檢看病時來一次度假,也可以度假出差時來一次體檢。


    如此,隻給看不給摸的漂亮護士自然就成了標配,治病不一定需要苦哈哈,也可以賞心悅目,每天看著美女護士環繞,心情舒暢,病好得也快一點。


    看完所有照片,冼耀文對人選非常滿意,即使是技能型的護士長相依然不俗。


    他把花名冊放到一邊,說道:“都不錯,但還差一點,我們需要幾個年紀稍大的,四十至五十歲之間,是母親有孩子,或者已經做奶奶、外婆,長相端莊、慈祥。有些人童年時期母愛缺失,對這樣的女人容易產生好感。”


    鍾林猶豫片刻,說道:“先生,去城寨看病的人就是圖便宜,伊麗莎白醫院現在的人員配置每個月的工資已經需要三萬多,再增加人員,我怕醫院成本太高,很可能會虧損,我覺得可以等一等,視醫院的經營情況,慢慢增加人員。”


    冼耀文淡笑一聲,“老鍾,你說得不無道理,如果不是外麵有牌照的醫院收費太貴,誰也不會跑到城寨裏找無牌照的醫生看病,城寨就意味著便宜,這一點我心裏非常清楚。


    但城寨隻是伊麗莎白的起點,練兵的場所,而不是久留之地,我沒有辦醫院的經驗,且伊麗莎白有別於其他醫院,走的是一條新路,需要長時間地摸索、總結經驗教訓,不按照我所構想的配齊人員,有些問題不會暴露出來,總結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放寬心,我已經做好了虧損的準備,何況我選擇的切入點不錯,伊麗莎白應該不會虧損。”


    “先生,我多嘴了。”鍾林悻悻道。


    冼耀文擺了擺手,“在我這裏沒有多嘴一說,有想法、看法可以直接提出來,兼聽則明,我需要不同意見和質疑。


    老鍾,hk谘詢是獨立的公司,你上麵隻有我,四周也無所謂同僚,沒有木秀於林的說道,我也不怕你功高震主,明哲保身那一套可以放下,你做的越好,拿到的份子也就越多。


    即使將來你老了,幹不動了,份子還是會跟著你,你可以傳給兒子、孫子。


    還有,我今年十九,幹四十年問題不大,有些事情按你的年紀是趕不上了,不該有的顧慮也可以放下。


    我對你的考核標準隻有業績,恭維或頂撞都不在考核範圍之內,想聽拍馬屁,我可以開一家隻招美女的公司,什麽業務都不幹,天天聽她們輪流拍我馬屁。


    老鍾,馬屁從你這張老臉說出來,可比不上美女的效果好,再說,有些馬屁你也拍不了,恰恰那些馬屁我愛聽。”


    鍾林會心一笑,“先生,我有數了。”


    冼耀文輕輕頷首,“聽說你找了個小的?”


    鍾林聞言,羞赧道:“自從先生給的薪水愈加豐厚,家裏的生活改善了不少,請了傭人,孩子入讀好學校,一切欣欣向榮,我那口子卻開始患得患失,做出一些蠢事,處處提防我找小的,弄得我不厭其煩,原先沒有找的想法,被她一搞,我倒是有了想法。”


    “哈哈哈。”冼耀文大笑道:“很好,你這個借口清新脫俗。男人嘛,誰又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找個小的正常,找兩三個也不為過,隻是,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找了小的,也不要苛待老的,老鍾你比我大一輩,不要讓我笑話你。”


    “不會的,不會的。”鍾林連連否認,“我從沒有這個想法。”


    “這就好。”冼耀文不置可否道:“待會皇甫華豐、張立生、第三鵲三人也該下來了,運氣不錯,遇見三個寶貝,兩個家學淵源,一個立誌高遠,都是學貫中西,將來能頂大用,你跟他們好好談,我暫時不出麵。


    另外,院長和副院長的人選也要抓緊,別看現在伊麗莎白還沒有場地,我其實已經想好了變通的辦法,很快就會有。”


    “好的。”


    冼耀文朝侍應招了招手,又衝另一張桌子的一個少年招了招手。侍應先一步過來,他對侍應說道:“一客早餐,幫我送到樓上。”


    侍應點頭應道:“好的,冼先生。”


    凡是酒店,免不了開發企業客戶,友誼公司已經成為半島的企業客戶,在半島吃飯住宿都有不錯的折扣,冼耀文身為友誼公司的老板自然也在半島掛了號,侍應都認識他。


    侍應離開,冼耀文對站在邊上的少年微笑道:“鵬舉,你的導遊工作到中午結束,下午就可以回劇組,這兩天辛苦你了。鵬舉是個好名字,但用在電影圈太重了,我給你取個藝名,楊群,你覺得怎麽樣?”


    少年聞言,瞬間大喜,忙不迭說道:“謝謝老板賜名。”


    “不用謝,好好做事,會出頭的。”冼耀文站起在楊群的肩膀上拍了拍,“沒吃早點自己點,記公司賬上。”


    “老板,我吃過了。”


    楊群的肚子已經被欣喜填滿,根本吃不了早點,老板賜藝名意味著什麽,他這個年紀輕輕的生活老鳥再明白不過。


    楊群真名楊鵬舉,哈爾濱人,1935年生,父親為前東北軍大員。7歲移居北平,12歲隨家人移居上海,半年後赴台,又半年轉到香港。


    讀完中學,家裏無力供他繼續念書,隻好自己找飯碗醫肚餓,說來也巧,因為會英語,在天空旅行者找了一份導遊的工作,專門負責伺候西方觀光客,帶客遊覽名勝古跡之餘,也會被要求對花街柳巷做批判性考察,並被要求介紹見識廣博的風月女子秉燭夜談,介紹一人得三成介紹費。


    乍一看收入不錯,但其實好說話的客人很少遇到,西方客在港隻是短暫停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像西環這種專門做洋人生意的紅燈區,吃相相當難看,想盡辦法將客人的錢包榨幹,壓根不考慮回頭客的可能,事後,客人很容易將氣撒在導遊身上,三成介紹費並不好拿。


    搵食艱難,加上楊群有演員夢,遂機緣巧合成了友誼公司的幕後員工,冼耀文在員工花名冊上看過他的簡曆,就把這位將來會專演大亨的眼熟之人叫過來招待三位海歸。


    ……


    十分鍾後。


    冼耀文坐在自己辦公室,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


    報紙副刊的頭條標題是“誰是黃飛鴻?”,《黃飛鴻》主演海選開始造勢。


    看完文章內容,他的手指在桌麵敲擊幾下,然後拿起筆,在紙上寫下“重案之虎”四個字,另起一行,寫下“男主吳孟達,演員曹達華;女主葉德嫻,演員於素秋;反派李修賢,外號亞當,演員待定,可捧新人”。


    寫完,放下筆,會心一笑。


    再次敲擊桌麵,腦子裏構思故事主線,未幾,一個吳孟達破獲黃金走私案,將走私大王假洋鬼子亞當抓捕歸案的搞笑故事梗概形成。


    再次執筆,在吳孟達名字下麵寫下“猥瑣,極度猥瑣,手無縛雞之力,槍法極差”的人物特點,在李修賢的名字下麵寫下“文武雙全,最高戰力,彬彬有禮,說話時夾帶英文單詞,在餐廳會對侍應說thank,殺人時會對屍體說sorry,口頭禪做人要懂禮貌”。


    另起一行,寫下“李修賢心腹手下炮王,長相凶惡,脾氣暴躁,好色,第二戰力,出場第一幕在麗池花園八角籠,一腳ko對手,殺青方式……”


    略作思考,冼耀文接著寫下“被大胸捂暈,後又被幾名女子聯合用化妝瓶、梳子等化妝工具或雞毛撣子、鍋鏟等工具搞定,待定,需植入廣告”。


    “李修賢,大boss死於講禮貌,電影最後的高潮,李修賢和吳孟達單挑,李修賢全程赤手空拳,吳孟達逮到什麽用什麽,後葉德嫻抓住一個機會,以胸罩蒙李修賢雙眼,吳孟達趁機用開蛋器偷桃。


    一中招,李修賢捂著下麵,踮著腳尖在原地蹦躂,隨後轉圈,bgm響起,跳上一段芭蕾舞,倒地之前,再次說起口頭禪。”


    寫了一大片,等停下,冼耀文又在“重案之虎”之前添上“吳孟達·”,在構思的過程中,吳孟達的身份被他從一開始的警察改為偵探,他準備將《吳孟達》打造成係列,隻要還有票房,續作一部接一部出。


    電影係列非常適合講故事,股民們應該愛聽。


    將自己寫的東西從頭到尾讀一遍,修改了幾處,紙被他放進抽屜裏,接著吃早餐。


    一口食物還沒咽下去,辦公室的門被叩響。


    “請進。”


    鍾石泉推門進入,見冼耀文在吃東西,便說道:“總經理,打攪了,我等下再過來。”


    “沒事,過來坐。”冼耀文放下刀叉,將餐盤放到一邊,抽了張紙擦拭嘴唇,待鍾石泉坐在對麵,說道:“鍾經理,什麽事?”


    “一個買了三個單元的客戶生意上遇到麻煩,急需頭寸周轉,想要把房子退了,即使折價他也願意。”鍾石泉邊說邊觀察冼耀文的反應,“我不敢做主,需要總經理你定奪。”


    冼耀文不疾不徐道:“退房可以,退錢不可能,合同上怎麽寫就怎麽辦。今天生意周轉不靈,我們給退,明天家人重病,需要錢就醫,我們退不退?


    退了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合同就成為廢紙,誰來都要退,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於是,這就成了我們堵不上的漏洞,哪天被人算計,樓結頂之際,所有的房主都來退房,我被債主逼死之後,鍾經理若是有心,給我上三炷香。”


    他心裏暗罵一聲“老油條”,關於退款這一點,他早就想在前麵,在購房合同裏有一條,購房者未付清房款之前,在規定的期限內未支付尾款,視為自動放棄房子的產權,已經交的錢不退。


    如果已經支付全部房款,房款依然不會退,但友誼置業可以為房主對接友誼物業,將房子轉讓給其他人,友誼物業隻收取少量的提成,這樣一來,友誼物業的業務順利接入。


    合同並不是他直接製定,而是經過開會討論,鍾石泉參加了會議,對他的想法安排很清楚,但鍾石泉遇到退房之事依然來找他匯報,而沒有直接回絕房主,隻能說明房主與其有舊。


    鍾石泉麵露愧色,道:“總經理,這件事我有欠考慮,等下我就去回絕房主。”


    “回絕就不必了,你去問下房主願意折價多少,如果價格實惠,我會讓友誼物業先買下來。”冼耀文點上雪茄,說道:“我講個故事,曾經有個行腳商到了北方一個山村,村子周圍的山上全是猴子。


    行腳商和村裏的村民說,我買猴子,一個大洋一隻,村民不知真假,試著抓猴子,行腳商果然給了一個大洋,於是,全村人都去抓猴子,這比種地容易可實惠多了。


    這一抓就是2000隻猴子,行腳商都收下了,但山裏的猴子已經被抓得七七八八,很難再抓到,村民試著去抓,三天隻抓了七八隻猴子,抓猴的熱情頓消,行腳商見狀,將收購價提高到兩個大洋,村民見猴價翻番,熱情恢複,又上山去抓,三天抓了十幾隻,行腳商依然收下,並催促村民再去抓。


    可村民心裏有數,山中已無猴子,收購價再高也無濟於事。於是,行腳商一路抬高價格,三個大洋、四個大洋,一直到八個大洋,村民隻能幹瞪眼,猴子都在行腳商手裏。


    某天,行腳商見時機成熟,便謊稱回城辦事,等辦完事,回來繼續收猴,價格好商量,八個大洋不行,十個也是可以的。


    聽見十個大洋的收購價,村民們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之前偷偷藏下一批猴子。”


    鍾石泉已經大致聽明白冼耀文要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但他依然聽得津津有味。


    “行腳商走的第二天,村裏來了另一個行腳商,你大概已經猜到了,沒錯,就是賣猴子的,村民以六個大洋一隻的價格將他們之前賣掉的猴子全買了回去。”


    冼耀文淡淡一笑,“接下去的故事,行腳商一是一去不複返,一樁買賣就此結束,行腳商淨賺將近1萬大洋。


    也可以去而複返,拖上一段日子,等村民等到心焦,他回到村裏謊稱去探聽猴子的行情,行情非常不錯,他願意以十一個大洋的價格買下村民手裏的猴子。


    一驚一喜之間,村民爆賺,也對之前懷疑行腳商表示羞愧,紛紛將行腳商視為帶他們發財的財神爺。


    後來,一買一賣的交易又進行了兩次,猴子的價格翻著跟頭漲,第一次二十五個大洋,第二次六十個大洋,行腳商以四十個大洋一隻賣掉所有猴子,離開了村子,去幾千裏外的嶺南收茶葉,有了足夠的運作資金,他這一回要搞把大的。”


    冼耀文頓了頓,接著說道:“這種局非常高明,可以視情況決定何時收網,但吃相太難看,非君子所為。但我卻從香港的樓市看見這樣的局正在布置當中,非某個人的手腕,而是與地產相關的商人眾誌成城在推動。


    好了,故事講完了,你去忙,今天上午我要集中精力處理友誼影業的事務,再有其他事,明天上午來找我。”


    “好的。”


    鍾石泉走出冼耀文的辦公室,腦子便瘋狂運轉起來,猜測冼耀文給他講猴子故事的用意。


    辦公室內,冼耀文會心一笑,猜測鍾石泉能領會到第幾層。鍾石泉雖然是米歇爾安插的人,但隻有一點小毛病,大體還算好用,他不介意敲打順帶點撥一下。


    當他看完一份報紙,袁文懷帶著阿葉還有“十三姨”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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