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沒想到吳婭竟然會這麽過分,她捂著嘴,眼淚就掉了出來:“你們說說,這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唐文奕抓起炕上的笤帚疙瘩朝著吳婭就丟了過去:“你是不是有病,趕緊給我滾,我說過了,明天咱們就去離婚!”


    吳婭冷笑:“好啊,你一個廢物,還好意思跟我提離婚,離就離,你下半輩子要是不打光棍,我吳字倒著寫!”


    一直沒說話的蕭北麒下了地,吳婭看見他一米八的身高,冷著的一張臉,就有些發怵。


    她連忙後退幾步:“你幹什麽?”


    蕭北麒看了她一眼:“你的右邊側臉,有蕎麥殼的痕跡,如果沒猜錯的話,嬸子喊你吃飯的時候,你正在睡覺。”


    八十年代,大家的枕頭裏用的幾乎都是蕎麥殼,吳婭右邊側臉上確實有星星點點的粉色硌痕。


    吳婭有些慌,但是她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錯,立刻就嚷嚷著道:“我睡覺怎麽了,睡覺就不能把我喊醒嗎?”


    “我媽年紀這麽大了,她在做飯你在睡覺,你還挺有理,這話你也有臉說!


    唐文奕鐵青著一張臉,用雙手撐著身體就要下地去打吳婭。


    唐錚連忙挪動身子,擋住唐文奕的去路,還是算了吧,唐文奕行動不便,這要是打起來,還不一定誰吃虧。


    蕭北麒一個大男人,肯定不能幫著唐文奕動手,唐母性子軟,也是吃虧的份兒。


    唐錚端起蕭北麒喝過的茶缸,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直接將茶缸裏的水潑在吳婭臉上,嘴裏嚷嚷著:“涼,好涼,媽要喝水!”


    說著,唐錚把空了的茶缸遞到唐母跟前。


    直接被淋成落湯雞的吳婭驚呆了,站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唐錚一個傻子竟然敢欺負到她頭上,真是反了天了!


    “傻子,賤人,竟然敢用水潑我!”等吳婭回神,直接就往炕上衝一把就抓住了唐錚的頭發。


    “啊,疼……救命……”


    唐錚雖然喊著疼,但是兩隻手一直往吳婭臉上甩,巴掌聲打的啪啪響。


    唐文奕和唐母連忙去拉架,唐母急忙道:“好了,別打了,一家人鬧成這樣像什麽話!”


    唐文奕抓住吳婭的手腕:“吳婭你夠了,再不鬆手,別怪我不客氣!”


    吳婭臉疼的要命,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除了哎呦哎呦的慘叫聲,什麽也說不出來。


    唐錚伸手也抓住了吳婭的頭發,按著她的腦袋就往桌子上撞,可嘴裏確是在哭嚎:“啊嗚嗚……好疼啊……別打我……別打我……”


    地上的蕭北麒看著眼前慘烈的情形,簡直是頭都大了,想要勸幾句,不知道說什麽,想要拉架,也無從下手。


    於是他從身上摸出一支煙,用火柴點燃,靠在一旁的窗台上抽了起來。


    “啊,好疼,死傻子,你給我鬆手啊……”吳婭實在是忍不住了,喊出了殺豬的慘叫聲。


    唐錚覺得差不多了,忽然抬腳狠狠地踹在吳婭的胸口,吳婭整個人都飛出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她撒在地上的麵條上。


    吳婭頭發淩亂,兩邊臉腫的老高,要是不仔細看,都認不出她來了。


    唐母和唐文奕還有蕭北麒,看著吳婭的慘樣也是一驚。


    唐錚悄悄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扯著嗓子開始拚命的嚎,一邊嚎一邊在炕上打滾:“媽啊……好疼啊,疼死了……救命啊……”


    唐母和唐文奕見唐錚這個樣子,都是臉色一白,連忙上前檢查唐錚的身體。


    “小錚,你別哭,告訴媽哪裏疼?”唐母眼淚嘩嘩往下掉,一把將唐錚抱在懷裏。


    唐文奕又是擼唐錚的衣袖,又是擼唐錚的褲腿,根本什麽傷也沒看見。


    唐母也檢查了半天,唐錚除了頭發亂了,其他地方一點事都沒有。


    可是唐錚還是拚命打滾,拚命哭嚎,唐母和唐文奕的心都揪了起來。


    唐文奕目光冰冷的看向地上的吳婭,直接放狠話:“吳婭,如果我小妹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弄死你!”


    一向軟弱可欺的唐文奕忽然說出這種話來,吳婭一個哆嗦,忽然懷疑她眼前的唐文奕和之前的唐文奕根本不是一個人。


    “不會是有內傷吧,小陸啊,咱們快去醫院吧!”抱著唐錚的唐母心疼的要死,連忙喊蕭北麒。


    蕭北麒又吸了一口煙,熄滅後丟在角落的痰盂裏,然後從兜裏摸出一塊大白兔奶糖丟到唐錚麵前。


    唐錚頓時眼睛一亮,臉上還掛著眼淚,卻是笑了起來:“嗬嗬,有糖!”


    她也不耍了,拿著那塊奶糖遞給唐母:“媽,扒開,我要吃糖!”


    唐母和唐文奕對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蕭北麒,心裏納悶,為什麽蕭北麒這麽了解唐錚?


    因為之前太擔心了,唐母的手還哆嗦著,她有些吃力的將糖紙剝開送到唐錚嘴裏。


    見唐錚好像真的什麽事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


    唐錚剛好,坐在地上狼狽的不成樣子的吳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太欺負人了,你們太過分了啊!”


    唐文奕冷冷的看她一眼:“你還有臉哭,趕緊給我滾,明天咱們就去民政局。”


    吳婭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唐文奕和唐母嘶吼著:“你,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說完,人就跑著出了門。


    等人走了,房間裏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唐母苦笑著,對蕭北麒道:“小陸,你沒吃飽吧,我再去給你煮點掛麵。”


    蕭北麒道:“嬸子不用忙,我吃飽了,這就回去了,家裏有事再喊我。”


    說完,他邁著大長腿就往外走。


    唐母穿了鞋就往外走:“我送送你。”


    唐錚見狀也下了地,追了出去。


    炕上行動不便的唐文奕拔高了聲音:“你慢點,我就不送你了!”


    蕭北麒上了自行車,看了跟在後麵的唐錚一眼,又從兜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來。


    這可給唐錚高興壞了,連忙伸手接了過來。


    “嬸子,你們回去吧。”蕭北麒跟唐母打了招呼,然後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唐錚捧著蕭北麒給她的大白兔奶糖,看著蕭北麒矯健的身影漸行漸遠,然後消失不見。


    “外麵冷,快回去吧。”唐母拉著唐錚的手就回了屋。


    這裏是清水村,吳婭的娘家在吳家村,離清水村不遠,走路的話二十分鍾左右也就到了。


    吳婭回到娘家的時候,家裏正在吃飯,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哭聲。


    吃飯的吳強就罵了一聲:“大晚上的哭什麽,誰家死人了咋的!”


    他最近手氣不好,輸了很多錢,自然心情也不好。


    吳母聽了也是眉頭緊皺,往外一瞧,黑乎乎的仿佛看見一個人影。


    外屋的門忽然被推開,那哭聲這下更清晰了。


    吳母連忙趿拉著鞋往外走,正巧和進來的吳婭照麵,看見吳婭頭發淩亂的鬼樣子,也是嚇了一跳‘媽呀’一聲差點翻白眼昏死過去。


    吳婭連忙開口:“媽,是我!”


    吳母長長的吸了口氣,扶著門框緩了好一會兒:“死丫頭,這麽晚回來幹什麽,你想嚇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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