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嬸子就道:“近水樓台先得月!”


    唐文昊臉都紅到了耳根: “我還小,不想太早娶媳婦!”


    他丟下這句話就跑了。


    “哎呦,這是害羞了!”李大娘將瓜子皮吐出來,哈哈的大笑。


    其他人也是笑出聲來。


    村長老妻朝著唐錚招手:“小錚,來吃瓜子。”


    唐錚有些傻愣愣的走過去,然後扯開了自己的衣兜,村長老妻毫不吝嗇的抓了一大把瓜子裝進唐錚的衣兜裏。


    唐錚笑嘻嘻,轉身也出了門。


    她可不想成為這些嬸子大娘的八卦對象,還是出去清淨清淨比較好。


    看她往外走,唐母又不由得叮囑一聲:“別跑遠了!”


    唐錚應了一聲,就去大門口的石墩上坐著,她從兜裏掏了掏,瓜子裏頭有一顆水果糖。


    這還是之前蕭北麒送給她的,她天天踹兜裏,糖都捂化了也沒舍得吃。


    “唐錚姐……”


    聲音有些熟悉,唐錚一抬頭,就見是梁娟。


    唐錚眸子眯了眯,上一世她活了大半輩子,這個梁娟都沒叫她一聲姐,總是小傻子小傻子的。


    今兒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錚姐,你兜裏有什麽好吃的,給我嚐嚐唄。”


    之前唐錚差點沒把梁娟的屎給打出來,現在她還能厚臉皮湊上來,唐錚也是佩服她的勇氣。


    唐錚也不搭理她,將手裏那塊要化的水果糖剝開,將糖塊送進嘴裏,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梁娟,把她當空氣。


    在唐錚轉身的那一刻,梁娟臉上討好的笑瞬間消失,看唐錚的目光都變得陰冷。


    “唐錚姐,過兩天我就回家了,我舍不得你,要不然你去我家玩兒吧,我家有可多好吃的了,我家還有山羊呢!”


    唐錚心裏翻白眼,上次見麵還對她破口大罵呢,這次就說想她。


    “你看,這是我媽給我買的皮筋,可好看了,送給你!”


    梁娟獻寶一樣,將手裏的粉色皮筋遞給唐錚。


    現在是八五年,農村條件都不好,大家紮頭發用的都是紅繩或者是毛衣上拆下來的舊毛線,有的用的是從破衣服上剪下來的布條。


    唐錚的頭發就是唐母用紅繩紮的,這皮筋還是新鮮東西呢。


    這皮筋,不是唐錚不想要,畢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是她懷疑梁娟這皮筋來路不明,沒準兒是從郭雙或者唐雪那偷的。


    梁娟眨了眨眼睛,她是看錯了嗎,她怎麽能從唐錚眼裏看見嫌棄?


    唐錚沒要唐娟的皮筋,從自己的兜裏掏啊掏,然後遞給梁娟。


    梁娟連忙伸出兩隻手,高興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唐錚雖然是個傻子,又是撿來的,但是唐母和唐家的兄弟們對她都特別好,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唐錚。


    她記得,去年的時候,唐雪向唐錚炫耀自己新買的頭花,唐錚回家就撒潑打滾讓唐母給買,那時候唐家窮的叮當響,飯都吃不上了。


    唐母還是四處借錢,湊了五毛,給唐錚買了頭花。


    唐錚雖然是個傻子,但是不得不說,梁娟和唐雪,乃至村裏的所有孩子都羨慕她。


    梁娟還以為唐錚能送給她什麽好東西,結果唐錚的手鬆開,她就從自己的手心看見了兩顆不夠塞牙縫的小瓜子。


    沒錯,就是油瓜子,唐錚有一兜子,就給了梁娟兩顆。


    梁娟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落,就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你……”梁娟嫌棄的將那兩顆瓜子給扔了,想要對唐錚破口大罵,又忍住了。


    唐錚抬頭看天,嘻嘻的傻笑,梁娟氣的臉色漲紅。


    唐錚故意從自己衣兜裏抓了一把油瓜子,然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聞著瓜子的香味,梁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唐錚姐,你再給我點嚐嚐唄?”


    梁娟吞了吞口水,厚著臉皮開口。


    唐錚點了點頭,梁娟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手裏又多了兩粒瓜子。


    就兩粒,這瓜子吃進嘴裏,牙縫大的都找不到。


    梁娟很想將手裏那兩粒瓜子扔了,但是還是忍住了,她彎腰,又將丟地上的兩顆瓜子撿起來,悄無聲息的瞪了唐錚一眼。


    “唐錚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咱們再一起玩兒哈。”


    太陽又躲進厚厚的雲層,沒了陽光,天氣愈加寒冷起來,見梁娟越走越遠,唐錚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和冰涼涼的耳朵。


    她從外頭進院子,村長老妻和幾個老姐妹笑嗬嗬的從屋裏出來,村長老妻和馮大娘手裏拿著從唐母這兒換的花生。


    “外頭冷了,你快進去吧。”村長老妻笑著對唐母開口。


    唐母看了看天:“看樣子是要下雪呢。”


    其中一個嬸子道:“我們剛才來的時候還掉了點兒雪花,還以為這天能晴,看樣子還得接著下啊。”


    李大娘道:“那我可得備一點柴火去,不然做飯不好點火呢!”


    “呦,小錚你回來了!”幾個人見了唐錚笑著打招呼。


    唐錚咧嘴笑嗬嗬,沒有說話。


    村長老妻故意落後一步,在和唐錚擦肩而過的時候,將一個什麽東西塞到了唐錚的兜裏。


    等唐錚拿出來,村長老妻幾個已經走遠了。


    唐母看著唐錚手裏的雞蛋,納悶的問:“這是哪來的?”


    唐錚指了指人影消失的大門口:“嬸給的。”


    唐母大概也知道是村長老妻了,於是就道:“給你你就吃吧。”


    這雞蛋可是好東西,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


    唐錚忽然想起什麽,大步衝進屋子裏,看了看唐母掛在牆上那張半舊的日曆。


    這日曆還是去年的,唐母舍不得買新的,於是就拿著去年的日曆,找他的好姐妹對了一下今年的日曆,自己給改的。


    看著上頭的日子,唐錚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老娘的生日。


    上一世唐母辛苦了一輩子,也沒有正經過一次生日,日子苦,家裏的爛攤子多,她從來也不記日子。


    轉眼間,她也已經快年過半百,頭發斑白,這幾十年的風霜和辛苦都變成一道道皺紋刻在了臉上。


    她決定好好給老娘過個生日,可是她個傻子,怎麽提醒三個哥哥這件事呢?


    外屋傳來唐母的腳步聲,唐錚拿著鉛筆就在日曆上了個圈,然後從牆上扯下來就往外跑。


    “哎,這孩子,你拿我日曆做什麽!”


    唐母看著唐錚將那張日曆扯得皺皺巴巴,連忙心疼的喊。


    唐錚也沒回應,一口氣衝到廂房。


    唐文禮正在給木料做打磨,搞的滿屋子都是灰塵,他見唐錚進來,一開口就是一聲咳嗽。


    “咳咳,這裏嗆,小妹你先出去玩兒!”


    他和幫忙的唐文昊頭上、眉毛和睫毛上都是木灰,角落裏搓苞米的唐文奕稍微好一點。


    唐錚湊到湊到唐文奕跟前,還沒等唐文奕開口,就將手裏的那個日曆丟到唐文奕腿上的簸箕裏。


    唐文奕皺眉,將日曆上的褶皺撫平:“小妹你怎麽禍害日曆,媽知道了肯定訓你!”


    唐文奕說著,目光就落在了唐錚畫的那個圈上,然後納悶的問兩個兄弟:“今天是初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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