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淵卻似想說什麽,“阿遙……”


    陸亭遙抱著驪珠,腳步微微停頓了下,“大哥,令牌的事,稍後我們再談。”


    現在……


    他隻在意懷裏的她,能不能好起來。


    至於其他,皆可先拋至一旁。


    陸伯淵望著弟弟如青竹般修長挺拔的背影,一直以來被認為病弱需要保護的阿遙,也有了男子的擔當和獨斷。


    阿遙不是不追究,隻是現下什麽都比不過那人安好更重要。


    那是他疼惜、心愛的妻子,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起那塊令牌……


    陸伯淵眉心淺淺凝起,似有夜色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令人心頭沉如暗淵。


    唇齒間念出一個名字,透著不可捉摸的冷冽之意,“衛若嫻……”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


    來時急促,隻爭速度,所以並未攜帶多餘的衣物,回去時更沒有馬車。


    驪珠身上的披風已經濕透,陸亭遙抱她上馬,將人放置胸前,解下自己身上的薄裘裹住她,低頭輕聲跟昏迷的她說話,“驪珠,我這就帶你回家,家裏有大夫,你定不會有事的。”


    朱弦也上了馬,見陸亭遙解裳蓋住懷中女子,竟然絲毫不顧自己體弱,冷豔的眉眼便是一蹙。


    倒不是因為別的。


    沒有保護好驪珠小姐,令她身處險境,險些喪命,朱弦心裏就已經很是愧疚。


    她待驪珠之心,已經不全然是因為殿下的命令,也有這段時間相處以來的感情。


    被擢選進天翎衛之前,她是與野狗爭食的乞兒,隻體驗過世間冷,未嚐過人間暖的孤女,進入天翎衛後,那殘酷的、優勝劣汰的競選機製,也沒有誰會因為她是女子,拚殺時就對她心軟、手下留情半分。她少女時期的底色是暗淡、泥漿、血腥……


    連受傷了也是自己咬牙上藥,忍痛包紮。


    沒有誰關心她受了傷會不會疼。


    唯有在驪珠身邊,她隻是來了葵水,扮演的也隻是個婢女,她卻關心體貼她會疼痛,親自給她把脈開了藥方,細細叮囑她那些她從來都不知道的該注意的事項。


    其實,跟她曾經受過的傷相比,那真的不算疼,但大抵是從沒有人這般關心過她吧,於是早已經被磨礪得冷硬的心腸,也因此有幾分暖意流淌。


    那個女子清冷外表下,是溫柔善良的底色,也許世間如她這般的女子也並不少,但她唯獨碰上了她,便也有了幾分明白殿下為何動心。


    朱弦想,這次本就是她失職,而二公子是驪珠小姐的夫君,若是他因此有事,不止驪珠小姐會痛苦傷心,她也會良心不安的。


    所以,朱弦甩袖,一枚墨玉瓷瓶彈射而出,被陸亭遙下意識抬手接住,聽她道,“這裏麵有兩顆護心丹,二公子,喂驪珠小姐服下吧,否則我擔心……你們撐不到回城。”


    她除了取來能千裏追蹤的“烏羽”,還取了這東西。


    護心丹珍貴無比,是擢取了數百種珍貴罕見的藥材煉製而成,就連她也僅此兩顆。


    不過,尋常人服一顆也就足夠了。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不論傷得多嚴重,都能吊住性命。


    但,藥效止後,生死由命。


    陸亭遙琉璃眸深刻地凝了朱弦一眼,也沒追問這護心丹從何而來,以及疑心她的身份,喉間淡淡彌漫著血腥氣,卻很認真地道了句謝。


    墨玉瓷瓶打開,裏麵兩顆藥丸滾了出來,那藥丸渾身晶瑩,竟比這天地間的雪色還要遜白三分,又似氤氳著淡淡嫋嫋的冷香。


    他拿起一粒護心丹,遞到驪珠唇邊。


    驪珠昏迷著,哪裏能咽得下去?


    陸亭遙緊緊摟著懷裏冰涼的嬌軀,微微低了頭,撬開驪珠的齒關,就這麽將那尾藥丸喂入她口中。


    還剩最後一枚護心丹,他欲遞還給朱弦。


    朱弦卻道,“二公子,剩下的那枚,你服下吧。驪珠小姐醒來,相信最想見到的人,會是你。”


    而他卻臉色蒼白,看起來比驪珠也沒有好上多少。


    本想婉拒的陸亭遙,聽罷卻不再猶疑,淡啞道,“多謝。”


    服了藥後,兩騎疾馳當先,率領著金陵府兵回城。


    陸府裏,已有大夫恭候著。


    陸亭遙一下馬,越過滿臉緊張憂心想要叫住他的陸夫人,抱著沈驪珠一路回到風雪軒。


    陸如薇竟然也在,“二哥,驪珠她、她沒事吧……”


    被那襲薄裘包裹著的女子,小臉素白,雙目緊閉,眉心顰蹙,雖未見裙裳是否完好,但鬢發淩亂,不確定她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陸如薇喉間吞咽了下,手指緊扣掌心,她既愧疚又擔心,為何當時不等一等,明明等一等驪珠就可以上來的,二哥也不會氣急攻心吐了血。


    那種擔心愧疚之餘,又有種就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惡意期盼——


    沈驪珠這樣美,哪怕傷了臉,容顏有損,那也是瑕不掩瑜,連二哥和太子殿下都為之傾倒。這樣的她,落到那些山匪手上……


    大抵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吧。


    陸如薇微微咬唇,凝望著二哥陸亭遙眉眼間的沉痛之色,明知這樣惡毒,卻不禁想道。


    風雪軒。


    淺碧哭著褪下沈驪珠濕透的裙裳,鞋襪,包括最裏麵穿著的小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哽咽著跟驪珠說話。


    沈驪珠意識模糊,似陷入一場噩夢裏,被死死困住,無論怎樣掙紮也不得醒來……


    她能聽見許多的聲音。


    有淺碧的,“小姐,都是淺碧不好,淺碧就應該堅持讓您先上馬車的,我命本就輕賤,當年我與輕紅要不是被小姐買入府裏,興許已經淪落花樓,或者早就死了,這條性命本就是小姐給的,淺碧替您死也是心甘情願的……可是小姐為什麽要先救我呢……”


    有大夫在說,“少夫人在雪中待了太久,被凍僵引起了高熱,但卻不能以熱水沐浴驅寒,反會加重症狀,或可以烈酒擦身試之。”


    也有阿遙的,他似壓抑地低咳了聲,“好,我來罷。”


    …


    …


    還差800多字,今天有點卡文,待我補補就將內容更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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