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還有他那個囂張跋扈的姐姐在。


    他懂。


    重重點了點頭,唐銘大步來到沈聽晚麵前,“好,我來幫你研磨。”


    案幾上是上好的徽州墨,烏黑光亮,雕刻精美。


    唐銘拿起墨錠,重按輕移,斜順著硯台打磨。


    很快,硯台上的墨汁就如油般濃稠光亮。


    沈聽晚提筆蘸墨,抬腕落毫。


    信手寫下一張新的藥方,力透紙背,俊秀如美女簪花。


    唐銘看得滿心歡喜。


    光是這手字,就令他自歎不如。


    陸沉霄那樣的花花公子,可配不上她!


    “謝謝。”


    沈聽晚一語雙關。


    既謝了唐銘替自己磨墨,又謝了他替自己保守秘密。


    這才看向唐老夫人,“老夫人,要換新的藥方了,我再幫你行針驅散下濁氣。”


    她話音剛落,唐婷就不屑地看過來,“嗬,還自誇是神醫,別的大夫都是先針灸再開藥方,你倒好,本末倒置。”


    “依我看,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


    陸沉霄薄唇微抿,“你覺得她是騙子?”


    “錯不了,仗著有幾分姿色糊弄人罷了,真要說醫術,還得是洋人的西醫更科學,中醫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


    唐婷毫不掩飾對中醫的排斥。


    從沈聽晚一進門,她就看不順眼,處處挑刺譏諷。


    沈聽晚本不想跟唐婷計較這些。


    畢竟她是來唐家看病的,不是來跟人爭論的。


    可是唐婷嘴裏對中醫的蔑視,讓她不得不出來為中醫辯駁幾句。


    “唐小姐,西洋人的東西我沒見過,不敢說它不好。”


    “我不知道西醫傳承了多少年,但是中醫能傳承數千年,自有它獨特的魅力和不能替代的地方。”


    “科學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對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還是要有敬畏之心的好。”


    沈聽晚的語氣溫柔,卻鏗鏘有力。


    唐銘立即鼓掌,“說得對!西洋人才立國多少年?他們的醫術有什麽了不起的。姐,你不要老覺得西洋的玩意都是好的。”


    “我看他們長得青麵獠牙的,就不像好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還是離那些西洋人遠點的好。”


    “去,你懂什麽?師夷長技以製夷,不進步就隻有挨打的份。”


    唐婷狠狠瞪了唐銘一眼,“我看啊,你是被美色迷住了心竅,連什麽是糟粕都不知道,也是個封建殘留。”


    眼看姐弟倆吵起來,唐老夫人連忙打圓場,“好好好,你是喝洋墨水回來的,思想進步,懂得多,我們困在家裏出不去,都是封建殘留,總行了吧?”


    有她這句話,氣氛這才和緩下來。


    沈聽晚本想再爭辯幾句的。


    她不介意自己被人鄙夷成封建糟粕,但是老祖宗留下的醫術不容被汙蔑!


    可正想開口,陸沉霄就沉沉掃了她一眼,“這麽會說,怎麽不開宗授課?”


    雖然他心裏也不認同唐婷的說法。


    可這裏是司令府,沒必要爭論這些,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沈聽晚櫻唇掀了掀,到底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坐井觀天而不自知!


    算了,懶得跟他們多說!


    就在這時,司令唐滿軍從外麵走進來。


    他是聽到屋裏的爭論才進來的。


    他一臉不喜地看向唐婷,“你這孩子,被養得驕縱了啊,都敢背宗忘祖了。”


    “以為喝了兩年洋墨水,就高人一等了?要不是中醫,你小時候已經高燒扔進亂墳崗裏了。”


    “我送你去洋人那,是讓你學本事,以後好不被他們算計,不是讓你給他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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