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捉不準左庶是什麽意思。


    但也正是因為捉不準,陳瀟更要加快速度趕回家去。


    等到陳瀟趕回到鬆山坪的時候,已是傍晚。


    因為是兒子的朋友來了,鄉下的父母早已代替陳瀟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招待。


    陳瀟跨進家門,左庶正和老陳坐在一塊。


    左庶儼然沒有半點大老板的作派,撩起褲管,就穿著一個背搭子和老陳坐在院裏的小桌板。


    見陳瀟趕回來了,左庶滿臉笑容的喊了聲:


    “兄弟!”


    在這個年頭,男人之間還是很喜歡兄弟相稱的。


    不管是熟悉還是不熟悉的。


    張口兄弟,閉口也是兄弟。


    陳瀟笑著點了點頭,順著左庶的語調笑問道:“你怎麽來了?來之前居然還不給我打電話!”


    “害,我這就是想著四處走走。在東州的時候找人打聽了,說是你不在。而整個東州到處都是你的傳說,所以就來了你的家鄉轉了轉。”


    “感覺怎麽樣?鄉下不錯吧!”


    陳瀟說著,左庶也不知道是發自真心還是說客套話,一臉迷戀的點頭:


    “空氣好,環境美,人也很好客。要不是身不由己,真想在你們這兒建個房子,每天推開門都是綠水青山鳥語花香。”


    “那是你來的是時候,到了深秋入冬時,到處都是一片寂寥蕭瑟。”


    “那也比起城市裏熙熙攘攘的人流,卻無幾人相識來的強啊。”


    陳瀟不想說這些廢話,對著老陳說了句:“我媽呢?”


    “在屋裏弄菜,應該快好了吧?”


    “那行,您去房間裏再拿幾瓶好酒出來,今天我和左庶哥好好喝一頓。”


    老陳點了點頭,起身去了屋子裏。


    左庶看著陳瀟,輕聲笑道:“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惡意的。”


    “關乎父母的安危,左先生覺得我能不緊張嗎?尤其是你一口一個兄弟,喊的我這心裏是一上一下的。”


    左庶咧了咧嘴:“你是了解我的,我再怎麽樣曾經也是個警察,不會做這麽下作卑劣的事情。”


    陳瀟眯著眼:“希望如此,不過我想我和左先生之間應該也沒什麽恩怨。”


    “確實沒恩怨,我去青西,到東州,再來你的家鄉,實際上就是對你太好奇了。我在想,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在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裏宛如脫胎換骨一樣。”


    說著,左庶自己搖頭道:


    “不,這根本就不是脫胎換骨能形容的。脫胎換骨真正指的是一個人的態度的轉變,可你呢?你不僅僅是態度脫胎換骨,竟然一夕之間仿佛擁有了他人需要很多年才能積累的能力!”


    “這不現實,至少在我看來真的不可能。除非你在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什麽危險,為了避免那些危險的提前發生,你一直韜光養晦。”


    “可你的家庭,你的交際,哪裏有那樣子的危險?我不懂,甚至很茫然。所以我想循著你的足跡走一走,轉一轉。”


    若是之前的陳瀟聽到有人這樣說,他內心免不了有些緊張。


    但現在他反倒覺得無所謂了。


    他人懷疑,那便讓人懷疑去。


    他人再如何的懷疑,能想到他是一個重生者?


    甚至,陳瀟覺得假如他說他是一個重生者的話,估計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當然,陳瀟不可能這麽說。


    他看著左庶,隻覺得好笑。


    後者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麽?”


    “我在笑左先生不務正業啊,你是有事業,有很多人跟著你吃飯的大老板。你不思事業更進一步,卻對我這個不會影響到你生活的人費心費力,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陳瀟反問著,左庶撇嘴道:“你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了。”


    “嗯?”


    陳瀟和左庶就見過一麵而已,如何影響到他了?


    沒等陳瀟詢問,左庶就開口道:


    “你們沒來之前,羊湖那塊地其實我已經動了心思。隻是我也一直在尋找一個契機,但沒想到在我即將著手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們出現了。”


    “當然,這也怪我沒將你們放在心上。在那個時候我其實挺看不起一個會破案的人,包括文升亦是如此。”


    “能破案又怎麽樣?別說在商界了,就算在警界,會查案子的人大把。甚至很多能查案子的人,最後也隻是淪為牛馬之類的角色。”


    “做事的時候需要,但上位的時候可就不一定是他了!所以,我的疏忽導致在後來的競爭裏,我根本就不是龍鼎的對手。”


    “我反反複複的查看了你們的操作過程,實話說我對你陳瀟真的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你的所有手段看著就不像是有手段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滿腔熱情的愣頭青。”


    “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會在一開始就進行各種各樣的操作。但後來,我與你見麵,你居然跟我聊起了真誠兩個字!”


    “我當時其實覺得挺搞笑的,可後來我才發現那才是你真正的手段。你似乎就是想給人一種感覺,那些東西並不是你所想,都是別人非要送給你的!”


    “這樣一來,你給人的形象就是清心寡欲,沒有目的,剩下的全是一腔熱忱。”


    左庶一直在說著。


    說到最後,陳瀟都聽無語了,趕緊打斷他的話語:


    “事情其實根本沒那麽複雜,是你想的太多了。另外你也說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麽滿腔熱情。事實上,深城那邊的事情能成就成,不能成我也並不覺得自己會損失什麽。”


    “沒有損失?你知道羊湖那塊地未來的利潤空間有多大嗎?”


    “我當然清楚,可那對於我來說,真不是最著急的事情,因為要想獲得收益我需要等待很多年。而這幾年的時間,隻要我願意,我能夠在龍鼎獲得收益之前就掙到比它更多的錢!”


    陳瀟平靜的說著,左庶猛的凝住了雙眼:


    “你就這麽自信?”


    “不自信,我憑什麽幾乎不掏錢,郭老就非要分我一份?”


    “那你願意和我一起合作嗎?我們倆一起打造一個項目,錢我來掏,你策劃就行。到時候,你我五五平分!這是我說的,現在就可以立字為證!”


    左庶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隻是陳瀟卻毫不猶豫的搖頭:“對不起,我不願意。”


    “為什麽啊!”


    左庶滿臉不理解,甚至有些生氣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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