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場口不賭石,但特麽的,我還真認不出來。


    葉青起身,從石桌上拿了一根煙,點燃之後深吸一口,讓腦子緩緩,又蹲在石頭上仔細看。


    範桐的切石手藝就是跟他學的。


    因此,對他的脾氣秉性習慣了如指掌,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遇到了難題。


    暗紅色的紅砂皮。


    自從這塊石頭搬出來,桑吉就在觀察葉青,這塊石頭需要四個小夥子,才能小心翼翼的搬出來。


    這小子竟然憑一己之力,就能將它翻動。並且能讓這塊石頭,緩緩落地而不摔。


    賭石,賭種,賭色還要賭裂。


    可以說,真正的翡翠原石,就沒一塊是沒裂綹的。


    裂是大裂,賭大裂賭的是變種變色,因為裂會阻擋種和色在石頭裏麵的蔓延。


    綹是小裂,這種裂反而是最可怕的,一旦出現蜘蛛裂,就是一裂毀所有。


    並非是一文不值,但是價格卻差了千倍。


    因此,一塊原石出土之後,是絕對不能摔的。


    原石本來就有裂,萬一蔓延到了裏麵的翡翠中,再重重一摔,在重力相互作用下,就可能形成裂綹。


    因此,搬石頭和翻動石頭都要小心翼翼。


    這就考驗賭石客的臂力,如果沒這個臂力,最好不要動。


    這也是賭石店,都將好石頭藏起來,不讓賭石客看的原因。


    而最讓桑吉震驚的是,範桐的手。


    他攥住強光電筒一直照射,葉青蹲著觀察石頭十幾分鍾,他就紋絲不動十幾分鍾。


    不僅手沒動,就連的他的腳,他的身體的姿勢,都跟十幾分鍾以前一模一樣。


    桑吉是個老軍人,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麽。


    隻有經過特殊訓練的神槍手,才有這樣穩的心態,這樣穩的手。


    葉青足足看了半個小時,才麵無表情的回到座位上,先給自己倒了碗水,一飲而盡,又拿起煙盒,先扔給範桐一支,這才自己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看到這個細節,桑吉的瞳孔又縮了縮,就算在腦筋極度疲憊的情況下,他也沒忘記同伴,給予了最大的尊重。


    這樣的人,是可以讓人誓死追隨的英明之主。


    範桐接的也是理所當然,默不作聲的又回到他身後,雖然在抽煙,但眼角餘光一直在瞄著房頂上,負責警戒的克欽戰士。


    隨著房頂上克欽戰士的走動,他也隨時調整姿勢,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克欽戰士的視線。


    這是一個可以替主人擋槍的敢死之士。


    “什麽來路!”


    桑吉得意一笑:“沒看出來。”


    葉青有點尷尬,這老賊不是好人,進門就誇自己是黃金手,玉王爺隔代弟子,眼力堪比翡翠王。


    但特麽的,轉身就拿出一塊看不出場口的石頭......你這是打臉呢!還是打臉呢?


    等等,他艱澀的扭頭,不敢置信道:“不是吧!”


    桑吉肯定點頭:“傳說中的老帕敢第二層,紅砂皮。”


    葉青斷然否然:“絕對不可能!”


    老坑之所以是老坑,就是因為它開采的時間最早。


    而帕敢老坑,卻是最早的一個,開采年代可以追溯到明朝。


    現在你跟我說,這塊石頭,就是幾百年前就應該采光了的極品紅砂皮,我信你才有鬼。


    桑吉也不跟他爭辯,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而且,他抽煙不用火柴也不會打火機,無縫連接對頭點。


    好像不將這盒小熊貓抽完,誓不罷休。


    葉青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跟這種積年老賊比心態,自己道行還不夠:“換個說法。”


    桑吉搖頭笑罵:“換個屁的說法,剛才你翻過去掉過來的看,可曾看出一點造假的痕跡,就是有仙丹也不給你吃,純屬浪費。”


    “主要是你老人家的手藝,精湛到了缺德的地步!”葉青一臉的苦澀:“這塊紅砂皮,比起那塊白砂皮還完美。”


    桑吉狐疑的看著他:“那塊白砂皮,究竟哪裏讓你看出有假。”


    葉青白了他一眼,心說,我特麽要是告訴你假在哪兒,回頭你就讓我吃仙丹,嘿嘿笑道:“佛曰,不可說。”


    桑吉狠狠的瞪了他兩眼,卻也無可奈何。


    拿著煙盒,徑自走到紅砂皮跟前,蹲著抽煙觀察。


    這小子剛才說了,這塊紅砂皮比白砂皮完美,他就想知道,完美在哪兒。


    葉青看他鼻子差點都貼在石頭上了,嘿嘿笑道:“你老人家這是打算將手藝精益求精,一點都不給子孫後代積德。”


    “雖然你在咒我斷子絕孫,但我還真沒辦法反駁!”桑吉看了半天,也是毫無頭緒,一屁股坐在紅砂皮上,抽了一口煙:


    “十六個兒子死了九個,三十四個孫子,還剩下十一個個,這一仗打下來,還不知道死幾個。”


    葉青苦笑,這就是國情不同,人家可以娶好多老婆,可勁兒生。但是死的也快,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常事:“你老人家節哀順變!”


    “我早就看開了!”桑吉笑了笑:“所以,我又娶了兩個小老婆,二十多歲的年紀,腰細屁股圓好生養的。”


    葉青直接無語了:“你七老八十還糟踐小姑娘,這是在造孽。”


    桑吉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揶揄:“你這是羨慕嫉妒恨,打仗嗎?當然是上陣父子兵,這樣才不用擔心背叛。”


    “我沒說這個。”現在葉青終於明白,弄不好克欽獨立軍,就是這位克欽老賊的私兵:“我說的是,槍還能用嗎?”


    這句話欺人太甚。


    桑吉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爺爺常年喝虎鞭泡老酒,威風不減當年,臨來之前,爺爺一夜七次讓兩個小嬌娘跪床求饒。”


    葉青羨慕的流口水:“老人家,給晚輩幾根虎鞭唄!”


    桑吉頓時驚愕的看著他,這小子身姿挺拔,矯健有力,麵色紅潤,不像是腎髒空虛,遲疑道:“你小小年紀就不行了。”


    “胡說。”葉青頓時怒目而視,男人怎麽能說不行:“你是一夜化狼七次,說明中間還要休息,小爺我一夜就一次,一次到天亮。”


    “那你要虎鞭做什麽!”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中泡枸杞。”葉青滿臉幸災樂禍:“當然是給嶽父準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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