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好奇道:“這綠色地方就是翡翠!”


    “這是一層水沫子,也就是原石皮殼和翡翠中間的過度地帶。”葉青笑著將強光手電遞給她:“用強光手電,就可以看到裏麵的水頭。”


    “什麽是水頭。”劉芳訝然道。


    “就是透明度!”葉青繼續刷第二塊,頭也不抬道:


    “這是賭石圈的行話,水頭長,就代表透明度好,以一分水,二分水,三分水來劃分翡翠的透明度。最好的三分水,差不多就是玻璃種。”


    劉芳將強光手電按在脫砂處,卻見光圈地下,透出一股綠意:“這是什麽水頭。”


    “勉強二分水!”葉青掃了一眼:“代表皮殼裏麵有可能出現糯冰或者冰種的翡翠。”


    “這麽一大塊石頭,都是翡翠。”


    葉青苦笑搖頭:“賭石,不僅要看霧,還要看蟒,看鬆花,看蘚,將所有的線索綜合起來分析,才能推算裏麵有多少翡翠,什麽種水色。


    並且,可以從皮殼的表象,就可以判斷裏麵那一塊有翡翠,那一塊就是石頭或者水沫子。”


    “你說的太深奧了。”


    劉芳看著他:“這九塊石頭,真的值一個億。”


    趙芸震驚的看著他:“你花了一個億,就買了九塊石頭。”


    “如果趙德龍活著,肯定不值一個億!”葉青一臉的無奈:“但是現在,趙德龍死了,難道我還能將他留下的別墅,店鋪收走不成。


    隻能收下這九塊石頭,就算明知道不值,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說的你多麽委屈似得!”劉芳翹著腿,白嫩腳丫上掛著涼拖鞋,一晃一晃的。


    “委屈說不上。”葉青一邊刷石,搖頭道:“當初趙德龍以石頭抵債,是二鍋頭和馬薇擔保的,趙德龍死後,我覺得這石頭肯定拿不到了。


    沒想到二鍋頭也自殺了,因此,這筆賬就轉到了馬薇身上.....”


    劉芳眼角餘光撇著他,故意一聲哀歎:“馬薇也是可憐人。”


    葉青好笑抬頭看著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其實,是江湖思維害死人!”趙芸突然說了一句。


    葉青想了想,肯定點頭。


    趙芸看著他:“我不是幫馬幫說好話,而是老爹的手段太狠也太毒,逼的馬千裏咬牙忍氣退位,朱龍俊大權獨掌,馬薇不明真相,認賊作父。”


    “馬幫的情況太複雜!”葉青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埋頭刷石頭。


    “但是茶山的情況並不複雜!”趙芸正色道:“朱龍俊執掌馬幫之後,幾乎放棄了茶山,是馬千裏和三鍋頭,以自己的分紅苦苦支撐著茶山。”


    “三鍋頭!”葉青訝然看著他。


    “馬幫的三鍋頭叫做馬驥。”趙芸鄭重道:“大鍋頭掌總,二鍋頭掌財,三鍋頭掌刑堂。當年馬夫人就是三鍋頭親手行刑,三刀六洞慘死刑堂。


    三鍋頭執行的雖然是幫規,但是,見到大鍋頭心中總會升起愧疚之心,索性帶著麾下出馬弟子,去了思普和騰衝茶山。”


    “你的意思是,守護茶山的馬幫弟子還是幹淨的。”


    趙芸肯定點頭:“沒錯,當年跟三鍋頭一起離開馬幫的,還有阿芳姐的父親劉國華,實際上,這也是馬千裏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多給馬幫留一點元氣。”


    劉芳驚愕的看著她:“小芸,你知道的比我還多啊!”


    趙芸微微一笑:“阿芳姐,這是我的工作之一。”


    葉青突然問道:“雲省高層怎麽看待馬幫的問題!”


    趙芸驚愕的看了他一眼:“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不代表任何人的看法。不過,小爺倒是可以詢問一下,畢竟,當年葉老將軍在這邊領兵打仗的時候,馬幫出力不小。”


    葉青抬頭,向她笑了笑:“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法律上沒有任何一條規定,當年做過貢獻,現在就可以殺人放火。


    法律麵前是人人平等的,更何況,現在馬千裏衝走茶馬古道,又動了走私的心思。”


    趙芸幽幽的說了一句:“生存才是大道理!”


    “小芸說的沒錯。”劉芳正色道:“現在對大鍋頭而言,怎樣讓馬幫延續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葉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鄭重道:“我是個賭石客,就算在瑞麗購買一些土地,準備做生意,也是按照商業規則運行,絕不觸犯國家法律。


    而馬幫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幹淨,因此,在官方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我不會跟馬幫合作,那怕馬幫數千弟子,全都成了無業遊民,也跟我沒一毛錢的關係!”


    劉芳指責道:“聽小芸這樣一說,我這才知道,馬幫跟葉家還有些淵源,現在馬幫陷入了困境,你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趙芸狐疑的看了他兩眼。


    “這不叫袖手旁觀,而是明哲保身!”葉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馬幫究竟走到哪一步,要看馬千裏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否則,傳承幾百年的馬幫,恐怕會被強令解散。”


    “但是,小爺要從曼德勒運輸紅土鎳礦,需要大量的汽車和司機。”趙芸笑盈盈道:“而馬幫有組織,有紀律,有跟緬北各族打交道的經驗,隻是缺少重卡而已。


    以小爺的財力,購買幾百輛重卡不成問題,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說實話,原本是有這個打算!”葉青歎息一聲:“但是,你們要知道,我來瑞利是賺錢的,談感情最傷錢的。


    所以,就算馬幫跟葉家有些淵源,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說好聽點,我是京都太子是衙內,說不好聽點,就是一個無業遊民。有幾個膽子,跟國家機器作對。”


    趙芸陡然就明白了,葉青顧忌的是馬幫的幫字。


    權門本來就最忌諱幫派,而且,瑞利高層還不知道怎麽給馬幫定性,這種時候,貿然跟馬幫合作,更是大忌。


    雖然京都葉家,可以改變瑞利高層的想法,但也等於插手政事,作為葉家小六,就算不給家裏增光添彩,也不能招災引禍。


    也正因為如此,在騰衝的時候,他給馬薇的建議就是拆分馬幫。


    葉青見趙芸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才鄭重道:“事實上,管理一家企業,跟管理一個國家差不多,有隱患的團夥或者不聽話的員工,必須清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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