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連月亮都見不到的黑黢黢窗外,張德海悄悄翻了個身,總對這隻剩林風的安靜環境覺得不太適應。


    月初時,他們收到通知,趕往一個秘密培訓營地進行培訓,可是一直到六號,培訓營地才來了教官。


    這個訓練營裏沒有起床號,也沒有操練口號,說是有特殊文化課也沒見到。


    培訓時間六十天,第一天便是學員對打測試,測試的前三名可以敷完藥休息一天,剩下的則說要喝中藥增強體質,輸得越多,喝藥越多。


    教官自稱張環,套著件普通的黑外套,內裏便是件無袖運動衫,跟中部冬天的威力多少有所不相符。


    麵容呈額頭寬下巴窄的菱形,再加一雙眼黑多眼白少的鵝眼,乍看淩厲,細看則極為成熟穩重。


    隻是對方臉雖然確實帥氣耐看,但個子才一米八,身形也很瘦削並不似一般練家子壯實,似乎有二十五六歲,應該比他們年紀大。


    不過來到這個總部訓練營的人應該都和他一樣,都受到過頂頭上司的特別關照與警告,並且著重強調猛虎隊曾在對方手上慘敗的事跡,目前還沒有人想去嚐試這位教官真實身手。


    雖然他也姓張,但和張環張教官毫無關係,也沒有因為姓氏在這所奇怪的訓練營裏獲得更多任何優待。


    唯一不知道算不算好的就是,他到目前還沒喝過張教官發下來的壯骨藥,而每一個喝過的學員都形同吃屎,恨不能退營。


    大概是覺得三天全是互相對抗的訓練太過奇怪沒有成效,他今天看不少學員看向教官的眼中都有些不滿和質疑,明天估計會不太平。


    想著, 張德海翻了個身,抱著對明天白天可能要爆發衝突的隱憂和期待入睡。


    和他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但衝突……卻在晚上便開始了。


    夜色下,一行十二人穿好裝備,悄悄溜出學員宿舍樓,決定趁夜色將教官套麻袋。


    他們要求也不高,讓教官出個醜,起碼能提條件把湯藥換掉。


    眼見營地角落的一排二層平板房順利出現在眼前,不知道為什麽,已經執行過上百次任務,原本早已沉寂的心髒卻不自覺砰砰狂跳。


    直覺這種事情實在很玄妙,但它已經救了自己無數次。


    下意識住腳,陳默警惕看向四周,同時迅速打出警告手勢。


    和他差不多的隊裏還有四五個,大家紛紛觀察向四周。


    樓上沒有燈光,大樹草叢附近沒有發現埋伏陷阱,沒找到危險來由,一群人麵麵相覷半晌,卻也不敢開口說話。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打出了幾個簡單的討論手勢,所有人最後決定原計劃繼續,隻是動作更加謹慎小心。


    從高空看,所有人貓著腰,鬼鬼祟祟的樣子看著就像一群小老鼠出動。


    二樓樓頂的黑暗中,張景福扭頭看向後方,張瑞環正靠在杆上閉眼睡覺。


    實際上,自從上次在長白,跟著首領前往從前的舊世界又回來,張瑞環就越發沉默。


    等張北離開村子,帶著張勝關去醫院查房時,對方曾從去訓練營的路上趕回來在遠處看了許久,隻是遲遲沒現身過去。


    作為臨時同僚,張瑞環心情不好,張景福原本是準備自己一個人接手這座訓練營訓練,但張瑞環拒絕了,而且把所有活攬到了自己身上。


    顧慮這幾天張瑞環隻是讓學員喝藥的溫柔手段,他輕聲道:


    “我先離開?”


    睜開眼,張瑞環擺了下頭。


    “訓完這一期我想和守水換任務。”


    “很難。”


    張景福搖頭對此表示不看好。


    作為最不老實的內務大臣,張景澤的名單和實際安排從來會根據實際情況刪減。


    張北以為張守水在做訓練教官,實際上……。


    有誰會讓精通潛伏殺人的機器去做教練的?


    不過更麻煩的是張守水本人,就算張瑞環實力再高再能打,首要條件也得是讓張守水先出來。


    不覺得張守水願意出來和張瑞環換,但張景福還是給張瑞環出了個更直接的主意:


    “如果真想去,你可以直接和首領說。”


    仰頭看向天上已經近乎渾圓的黯淡月亮,張瑞環沉默不語。


    沒有人知道,在那個世界執行張景舟任務時,他借機回了一趟族地,闖了……張家古樓。


    張景舟或許知道,但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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