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係統抽取進度條又一次進入漫長等待期,他設置好自動投放點,便沒再等待,在心裏哼著過年小鼓,起身道:


    “注意水流變化,準備開門,我們去祭場中心那棵樹瞧瞧,打個卡就回家祭天。”


    這墓裏各種陪葬品看著不少,但內裏情況也根本不是現在的人所能盜得了的,他也不準備拿點什麽陪葬品當特產帶回家。


    大過年的,不吉利。


    等過些年,靈氣真要複蘇時,再說吧!


    身後人照舊隻有齊聲的一個字:“是。”


    由於已經通過地圖知道了這座墓的各種機關殺招關鍵所在,接下來除了攀爬和拆卸機關等麻煩,張北一行人並沒遇到其他難題,很順利下到了下方祭場。


    抬頭上看,祭場來時的上方一片黑暗,隻能通過地圖確定上麵還有一個規模極大的墓穴,再看前方,一棵似乎看不見盡頭的巨大椿樹殘骸被鎖鏈纏繞,立在中央祭台之上。


    帶人從白骨累累的祭場走向中央祭台同時,那就鎖在祭台中央的巨大樹木也就越發讓人挪不開眼。


    無視掉腳下累累白骨和白骨下似乎黑紅夾雜的奇怪土壤,張北抬步越發謹慎小心。


    期間雖然有聽到係統關於人員召喚完畢的通知,他也無暇去看,遺憾的錯過了夾雜在白藍紫光芒背後的,那點光芒疊影般的,不起眼的黑。


    但他注意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上了祭台,張北這才發現這墓地下的祭壇並不是常見的圓形,而是一個呈一個“∞”形,一邊圓形上鎖著巨木,另一邊卻還有一個對比樹來一點不起眼,實則快有他胸口高的圓口三足巨鼎。


    【椿木三足巨鼎(藍):祭天重器,可溝通青天,鎮養氣運,通調水脈……。】


    看著介紹,張北眼睛不自覺有點發亮。


    ‘統,這鼎像是這座墓的核心構件之一啊,我要是把這個鼎拿走,會有問題嗎?’


    【這墓早就殘了,水道不用鼎不一樣轉,這東西是要配合祭祀用的,隻要不用他祭祀激活,肯定沒問題。】


    張北放心了,回頭道:


    “現在是8點57分,離家裏正式開始祭禮的時間還早,我們先確認一下這樹的情況,然後在這裏帶著這鼎回去。”


    “瑞阜,有勞你在這再檢查一下這鼎,順便留意四周情況等我們回,其他人跟我去看看另一邊祭壇上的那棵死樹。”


    幾人頓時點頭:“是。”


    放心帶人離開,又走到這棵已然渾身漆黑,似乎碳化了一樣的巨大樹木幾米處的前方。


    張北這個時候才發現,這裏不止有一棵樹,還有一個人。


    這棵樹外表看似直立,中心處卻內凹盤虯,和一道人形殘骸交纏在了一塊。


    由於看上去都已漆黑碳化,根本難以分辨彼此。


    可四周空空蕩蕩,根本沒有絲毫火燒痕跡,灰白石麵隻有一層偏黑的薄灰積攢其上。


    看著看著,張北忍不住問向旁邊其他人:“這什麽情況?”


    “這難道是和樹一起燒死了?這裏麵有什麽說道嗎?…天雷勾地火?…樹精渡劫?”


    張瑞環第一個搖搖頭,隻是道:“不知道,但感覺有點不好。”


    其他人也沒立刻回答,隻是在拱手後慢慢散開。


    張守良、張守心齊齊抬頭,照向樹上方與洞窟黑暗融為體的樹幹。


    一會後張守心是蹲身看向被砌進祭壇內的樹根,張瑞林各自抹了一點粉末在手,張守水則緊盯著中心處那幾乎沒了人形的奇怪殘骸不知道在看什麽。


    唯有張北,旁觀了一下後,覺得有點困,背靠著張瑞環,安心坐地開始補覺。


    大概是這幾天沒日沒夜連續奔波得確實累了,隻是稍一閉眼,他就感覺自己腦海像是開始做夢,夢見了一棵大椿樹,綠油油的搖啊搖。


    緊跟著少年時期學的課文《逍遙遊》也跟著蹦了出來,好像老師在領頭念課文: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感覺自己好像睡得有點深了,居然開始做夢,張北立刻準備睜眼讓自己思緒清醒些。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張守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它還活著。”


    “在我們上來後,它有了心跳。”


    張北猛然睜眼。


    也就是在這時,他看見張守水正在回身向他走來,與此相對應的是,身體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無力發軟。


    麻蛋,身體素質還得再練,又是我最先中招!


    想法在腦海裏隻是瞬間的事,現實中張北隻是稍一動,張瑞環立刻發覺異常,伸手去扶:


    “首領。”


    “嗯,這地方有問題,似乎能吸人的體能,我有點中招了。”


    感覺身體應該還沒出現其他妨礙,借著張瑞環的手臂重新站起,張北琢磨著剛才的聲音,看向不遠處停步,神色間略略警惕擔憂的張守水:


    “你是發現那樹裏麵的人體殘骸有問題了嗎?”


    訝異看向張北,張守水點頭:


    “是,我剛發現,它似乎還活著,在我們上來後,逐漸有生機和心跳感。”


    張北再度問:“那你剛才檢查時沒說話吧?”


    眼神更納悶了些,張守水老實搖頭。


    那剛才那聲音果然就不是張守水本人發出的,可又確實像…額,難道是…反應守水的心聲給我聽?


    張北回頭看向張瑞環:“我睜眼之前幾秒,守水在做什麽?”


    張瑞環立刻答:“伸手扶樹幹,目光比量切割位置,回頭走向您。”


    就在這幾句話的功夫,其他人已經停止檢查,趕回張北身邊不斷打量。


    說著,張瑞環很快取出水壺和能量棒遞給張北。


    擺手向幾人示意沒事,不餓,張北一邊打手勢示意戒備,一邊已經帶頭回走:


    “這個祭台似乎會讓人疲累吸取體能之類的,先撤。”


    他隻是想抓緊時間打卡了解一下情況,不想現在就解密和趟雷。


    隻是那個夢和夢裏的聲音……,張北終究有點在意。


    回頭看了眼被漆黑鎖鏈鎖得嚴嚴實實的死木,他道:


    “你們說,……如果這個屍體可能還‘活著’,那這樹……,有沒有可能也活著?”


    “或許活著。”這次說話的是張瑞林,他恭敬道:


    “祭台之下的樹根與樹核並不是全然碳化狀態。”


    張守良和張守心也互相看了看,張守良難得單獨出聲:


    “這樹本源應是神話時代的巨椿,也名大椿,未死亡前應至少有千年。”


    “相傳此木不能見光,僅生長於極陰暗又富水脈交集的生機之地,絕不可見日光。但其枝葉極香,在穀雨之時,和水食芽可隨木長青。”


    “但多食有害,會易身入陰風,令人神昏血氣衰微。”


    張北若有所思,病症表現這點倒是跟自己剛才那點症狀對上了。


    可是自己沒吃椿樹芽啊?


    ……等會,重看這悶閉又隱約有點點陰風流動的四周,張北突然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中招的了。


    剛才休息時,就自己一個人在誇張的大喘氣,想好好休息休息!


    他立刻道:“都取隔離麵具,閉氣,四周全是這破樹身上抖下的灰。”


    ……


    對於華夏人而言,一年隻有4個重祭日,其中一個便是除夕。


    隻是由於張家目前人數不多,原本計劃盡量鄭重而從簡,但因為張景舟的從旁插手,這場祭祀又硬生生被拉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至高規格。


    鍾鳴響,巡遊起。


    族地內,熾白耀眼的日光照耀在長長的石板路上,旗幟上黑色的麒麟家徽伴隨著五色彩帶魚儀仗高高飄揚,除了沿路那莊嚴肅穆的鍾鼓禮樂、灑水開道,整個遊行隊伍寂靜無聲。


    無論是隨路護衛還是祭禮的入場儀仗隊伍, 所有人身著黑色短打祭服,肅穆莊重,隻以袖口衣擺繡著的不同紋路顏色辨明著各自身份職責。


    待終於抵達古樸大氣的九階圓梯狀祭天台時,張北新召喚完畢,都沒來得及認名的110名族人也趕著最後的時間尾巴順利入場。


    “奏大樂,主事者各執其事,主祭者就位!”


    “整冠、理服、拍塵!”


    “擊鼓—!鳴鑼—!——迎讚!”


    “……”


    “大道三千,天地人和,大道至簡,文明伊始,人之初,先聖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圖畫乾坤,以定人道。民始開悟,始……”


    隨著張景舟以及張勝關、張景澤等人各自入場,就在祭祀的全部流程都有條不紊的進行時。


    同樣剛入場不久的觀禮台上卻泛起了一點點極為輕微異樣的騷亂,卻又很快被藏在其內的人輕易喊熄,甚至沒有引起一旁護衛關注。


    如果說剛才時,還有些微人心浮動,可隨著張勝關帶十二人入場真的開始祭舞時,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向台前。


    雖然隻有13人,但整場蒼莽大氣又兼精巧細致的祭舞確是一點都沒有打折扣,既有“羅衣從風,長袖交橫”,飄逸美妙又極為有力的舞姿,又有“浮騰累跪,跗蹋摩跌”高超複雜的技巧,曹衣出水、衣帶當風,舞袖而飄搖,興逸而神飛。


    連外在的其他族人都已經在抽空觀看自家祭天直播,唯有可憐的張北遺憾的錯過了這似乎真的能淨化心神、引動天地的一舞。


    琢磨一會那樹,又在是否破壞樹心屍體這件事上糾結猶豫了好一會,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的張北這才下定決心先趕緊回家。


    匆匆趕回看守巨鼎的張瑞阜旁邊,他一邊跟著其他人一起按住巨鼎預備發力,一邊引動了曾經和族地一同出現,隻有一次的回傳按鈕。


    和張北幻想的,‘嗖’的一下瞬間傳回族地不同,他腦海裏竟然是先出現一片地圖光斑:


    上麵竟然浮現出了整個神農架族地全貌,緊跟著,淡藍光圈擴大,竟然又點亮了整個長生墳地區的全部平麵地圖!


    不僅如此,兩張藍級地圖裏還都出現了所有人員的位置!


    【叮,族地傳送開啟中,請於3分鍾內確認需要傳送人員以及傳送地:】


    咦?為什麽張守蓉、張景枝這些在南部檔案館留守的人也都在這地圖中?


    靠,這些盜墓賊怎麽回事,怎麽跑到新地方去了?


    各種疑問閃過,張北想也不想:


    ‘地圖上所有張家人都傳送到祭天台處觀禮,我到舟哥身邊去,剩餘盜墓賊……,把這些人全部傳送到地牢三層單獨關押。’


    抓老鼠哪有祭天重要?不過既然看到了,順帶捉幹淨好了。


    之前還一直發愁明叔那個老狐狸再也不肯獨自行動,這下好了,直接集體進自家吃牢飯吧!


    自家族地的牢房……,嗬嗬,你能跑一層都算朕輸!


    隨著心裏命令落下,整個神農架族地驟然散發出一圈常人所看不見的巨大光芒。


    張北幾人腳下開始出現一道道光圈,緊跟著四周場景開始變得虛幻,逐漸照應出了族地內正在舉行的祭祀模糊場景。


    張北甚至隱約聽見了張景澤正在朗朗誦念的禱詞聲。


    另一邊,族地內的所有人也注意到了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中隱約出現的淡淡光芒組成的光照。


    在直衝天際的青煙中,這光變得愈發明顯。


    與此同時,族地內所有族人腳下和整個祭天台也都出現巨大光圈。


    終於可以回去了,回家祭天咯!


    陡然放鬆的念頭閃過瞬間,不同剛才的另一陣光圈擴散,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光影徹底清晰的瞬間,璀璨烈陽瞬間照入昏暗地下——在他後方,大火揚起,漆黑的樹木瞬間自燃!


    正欲發力抬起的三足巨鼎上,神木圖案瞬間鮮活動人,光影大方,激起一聲悠遠的激蕩嗡鳴!


    “咚——!”


    【叮,能量補足成功,出門條件激活,時空獎勵發放成功,檢測到一應特殊物品加持,檢測到關聯人員集體傳送中,傳送融合成功……】


    張北:“???”


    根本連思維反應的時間都來不及,除了進入到牢房被藍光封印成功的那些倒黴盜墓賊們,光圈內所有人齊齊消失。


    另一個世界,張家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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