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茶坊小院的門前,一背著包袱的老人來回踱著步。看見他,趙盼兒不禁麵露驚喜喊道:


    “德叔。”


    聞聲,被趙盼兒稱為德叔的老人連忙轉身看向她彎腰作揖,十分恭敬地行禮道:


    “老奴拜見娘子。”


    “你怎麽來了啊?”


    “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剛剛摔了一跤。”


    看著歐陽家的老仆人,趙盼兒難掩激動,十分興奮地問道:


    “歐陽呢?”


    不等德叔回答,趙盼兒又逐漸變得神色緊張地問道:


    “他沒出什麽事吧,不會又落榜了吧?”


    “咦,哪能呢?”


    看著趙盼兒,德叔的臉上寫滿了自豪笑道:


    “老奴就是回來報喜的,蒙官家集英殿禦筆欽點,主人他如今已是今科探花啦。”


    “探花?”


    聽到歐陽旭真的考中了三甲探花,趙盼兒是又驚又喜,她看向德叔有些緊張地問道:


    “你這次回來是要接我去東京嗎?咱們這次去東京是走水路呢,還是走陸路啊?”


    “娘子,你別心急。”


    看著趙盼兒,德叔有些心虛地道:


    “主人他托我給你帶句話,說,他如今既然已是官身,那你的身份就……”


    “我的身份怎麽了?”


    看著明顯欲言又止的德叔,趙盼兒急忙道:


    “我知道歐陽在擔心什麽,他不就是覺得我不該再做生意了嗎?正好,茶坊出了點事,我索性就把它關了。”


    說完,趙盼兒看著德叔道:


    “德叔,你快進來坐,你趕了這麽遠的路,我那個給你泡杯茶喝啊,你用過早飯沒有啊?”


    “不吃,娘子,老奴有話跟你說,主人他……”


    不等德叔把話說完,孫三娘的聲音就遠遠地傳了來。


    “盼兒,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擔心了你一晚上。”


    說話間,孫三娘風風火火地奔了過來。一看見德叔,她滿臉驚訝地道:


    “德叔,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三娘,歐陽真的中了,是探花。”


    趙盼兒看向孫三娘笑道。


    “探花?”


    聽到歐陽旭這回真的考中了探花,孫三娘替趙盼兒高興道:


    “恭喜,恭喜,恭喜探花娘子,你比我早穿上鳳冠霞帔啊,太好了,過兩日你是不是就得進京了,那我幫你收拾收拾啊。”


    聽到孫三娘如此胡言亂語,德叔急了,他忙看向趙盼兒道:


    “趙娘子,孫娘子也不是外人,我索性就直說了吧,我不是來接你進京的,主人他幸得宮中賢妃賜婚,等過了穀雨,就要和高觀察家的千金成親了。”


    趙盼兒愣住了,眼神恍惚,孫三娘頗為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滿臉得意的德叔大聲質問道:


    “什麽高觀察?”


    “廣濟軍節度觀察留後,步軍副都指揮使高鵠,高觀察。”


    德叔滿臉自豪地道。


    聽完,趙盼兒淒慘地笑道:


    “你再說一遍。”


    “歐陽主人要娶高鵠高觀察的女兒為妻了。”


    德叔又說了一遍,趙盼兒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竟直接昏倒在地。


    “盼兒!”


    “趙,趙娘子!”


    ……


    茶坊,趙盼兒的臥房裏。


    “盼兒,盼兒?”


    袁旭東坐在床頭,他握著趙盼兒的手輕聲喊道。


    “歐陽,你回來了?”


    恍惚間,趙盼兒把袁旭東看成了是歐陽旭,她緊緊地握著袁旭東的手,又仿佛回到了她送歐陽旭進京趕考的那天,錢塘難得下雪,那一日的雪景卻格外的好看,大雪紛飛中,在錢塘湖畔,歐陽旭執著她的手鄭重發誓道:


    “盼兒,等我此番高中了,我一定三書六禮把你娶進門。”


    “歐陽,歐陽。”


    趙盼兒神誌不清地呢喃道,淚流滿麵。


    “盼兒,盼兒。”


    袁旭東輕聲地呼喚道,他把趙盼兒摟進了懷裏。


    “歐陽,歐陽。”


    也不知趙盼兒夢到了什麽,她竟主動依偎進袁旭東的懷裏,像個跟官人求歡的小娘子似的,一雙白嫩的纖纖玉手在他的胸膛上胡亂地摸來摸去。


    見她這樣,袁旭東不禁眉頭微皺,這算是怎麽回事?


    是他綠了歐陽旭呢,還是歐陽旭綠了他啊?


    就像尹誌平和楊過,還有小龍女?


    小龍女以為尹誌平是楊過,那她當時的感覺是幸福,舒服?


    細思極恐,不敢想象。


    袁旭東連忙收回思緒,他輕輕地搖晃著趙盼兒的肩膀喊道:


    “趙盼兒,你快醒醒,你是在故意勾引我是嗎?”


    “嗯?”


    趙盼兒慢慢地清醒了過來,待她看清楚袁旭東的臉,又發現他衣衫不整,她臉色倏的一白,聲音發顫地驚恐道: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嗯?我對你做了什麽?”


    袁旭東伸手捉住趙盼兒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跟前,看著她戲謔地笑道:


    “你應該問我,你對我做了什麽才對,你忘了?”


    “我做了什麽?你放開我,你不要臉。”


    趙盼兒使勁掙紮道。


    “我還不要臉?”


    袁旭東用力捉著趙盼兒的手腕,把她壓倒在床上,他右手輕撫著她的臉蛋笑道:


    “昨天晚上為了救你,我的手下死了一個,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誰,誰要你救我了啊?”


    趙盼兒瞪著袁旭東嘴硬道。


    “哎呦,救你還有錯了?”


    “登徒子,你快放開我。”


    看著瞪著自己的趙盼兒,袁旭東微微笑道:


    “趙盼兒,你給我聽好了,我一共救了你兩次,從今以後你的小命就是屬於我的了,就連你也是屬於我的,你聽清楚了?”


    “憑什麽?”


    趙盼兒倔強地瞪著袁旭東。


    “還敢和我嘴硬是不是?”


    看著滿臉倔強的趙盼兒,袁旭東突然低下頭,吻向她誘人的紅唇。


    “唔唔~~唔唔~~”


    趙盼兒瞪大了眼睛,他怎麽這麽放肆?


    袁旭東繼續吻著趙盼兒,他的右手慢慢地撫上了她外衣裏的肚兜兒上。


    他微微使勁,趙盼兒便忍不住嬌吟了一聲,俏臉通紅,淚眼朦朧。


    “嗯~~”


    “你好放肆,不要,嗯~~”


    “我還可以更放肆。”


    袁旭東笑道,他摟著渾身酥軟的趙盼兒,十分溫柔地笑道:


    “盼兒,和你妹妹引章比較起來,還是你更讓我喜歡,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說罷,他便欲行好事。趙盼兒頓時大驚,她使勁地掙紮道: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最終,袁旭東還是放過了趙盼兒,他不想霸王硬上弓,那樣會傷了趙盼兒。


    袁旭東從床上起來,看著雙手抱著肩膀躲在床上的被子裏,楚楚可憐的趙盼兒,他開口道:


    “歐陽旭不會娶你,我會,隻要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三書六禮把你娶進門。”


    “滾。”


    趙盼兒眼神恨恨地瞪著他。看著她,袁旭東向前走了一步,作勢欲撲。


    “啊~~”


    趙盼兒嚇得驚呼一聲,她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哈哈~~”


    袁旭東哈哈大笑著離開了,他已經和趙盼兒有了肌膚之親,那她遲早會是他的女人,到時候她和她妹妹宋引章一起,兩女共侍一夫,姐妹倆娥皇女英,妻妾相得,豈不是一樁美事。


    ……


    茶坊的小院外,孫三娘正和德叔爭吵。


    “你們是想逼死盼兒嗎?”


    “咦,哪能呢。”


    看著雙手掐腰,就猶如市井潑婦一般的孫三娘,德叔不屑,他拱手微笑道:


    “主人說趙娘子聰慧,必能體諒他的不得已,此事乃宮中的賢妃親口賜婚……”


    “你閉嘴!”


    孫三娘換單手掐腰,她另一隻手指著德叔的鼻子破口大罵,怒道:


    “就算是宮中賢妃,那也沒有隨隨便便就替人主婚的道理,難道在這之前,她就沒有問過歐陽旭是否有婚約在身嗎?”


    “問倒是問過,可主人和趙娘子之間,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這屬於是私定終身,算不得數。”


    德叔狡辯道,氣得孫三娘破口大罵道:


    “你,引章,還有我們一家三口,全都知道盼兒和歐陽旭訂婚之事,事到如今,歐陽旭考上了探花了,你們歐陽家就想要悔婚了,想另攀高枝,忘恩負義,你們還是人嗎?”


    “咦,話可不能這麽說。”


    看著孫三娘,德叔辯解道:


    “那不過是口頭約定而已,沒有三書六證的話,怎麽能叫婚約呢?”


    “口頭約定也是約定,你們家歐陽旭言而無信,忘恩負義,薄情寡性,虧他還是個讀書人,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啊?”


    “咦,我家歐陽官人那也是迫不得已啊,趙娘子她畢竟出身不好,她曾經是賤籍女子……”


    “我呸,你閉嘴吧你,你出身就好,你是歐陽旭家的家奴,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啊?”


    “咦,那哪能一樣。”


    德叔滿臉驕傲地道:


    “我伺候了歐陽家的三代主人,現在是歐陽家的大管家。”


    “我呸,你還歐陽家的大管家,當初要不是盼兒她好心接濟你們,你們歐陽家早就沒了。”


    “當初,趙娘子也隻不過是看中了我家主人的前途而已。”


    德叔淡淡地道,現在歐陽家開始重新崛起了,過往的窘迫就是歐陽家的恥辱,而被趙盼兒這個賤籍出身的女子靠賣茶賺錢接濟了整三年,這就更是歐陽家的奇恥大辱了,現在的歐陽家要跟以前的歐陽家劃清界限。


    歐陽家是寒門,雖然之前落魄到隻剩下歐陽旭這個少主和德叔這個老仆,連飯都吃不飽了,歐陽旭更是在落榜後跳湖自殺,最終被趙盼兒撐船救了上來。


    就是這樣的破落戶,哪怕明明窮得要死,卻還是要裝出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其實內裏比誰都貪,一旦中榜了,他們就開始想辦法搞錢,美其名曰恢複家族往日榮光。


    德叔就是如此,他現在非常嫌棄賤籍出身的趙盼兒,覺得她就是歐陽家的恥辱曆史,現在更是歐陽家的絆腳石,必須要一腳踢開。


    看著孫三娘,德叔道:


    “若是沒有人注意還能混得過去,可要是讓宮中賢妃知道,主人他為了一個賤,賤籍女子,而拒絕了她的親侄女的話……”


    “你說誰賤呢?”


    看著一張嘴就是賤籍女子的德叔,孫三娘氣得破口大罵道:


    “我看你們才是真的賤人,我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紀了,我真想把你扔進這水裏。”


    說著,孫三娘看了一眼茶坊旁的大湖,就要拉著德叔拖進水裏,嘴裏還道:


    “不,我現在就把你扔進水裏,讓你嘴賤!”


    “這,這會出人命的,別,別,可不敢……”


    見孫三娘來真的,德叔頓時嚇得慌亂不已。


    “三娘。”


    趙盼兒從茶坊的小院裏走了出來。看見她,孫三娘忙丟下德叔,跑到她身邊關心道:


    “盼兒,你醒了,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


    看著孫三娘,趙盼兒勉強笑了笑,接著她又看向德叔說道:


    “就算是官家,也不會縱容外戚奪臣妻室,我認識他的時候早已經脫籍了,我是良家子。”


    “趙娘子又何必如此呢?”


    看著趙盼兒,德叔勸道:


    “誰不知道,這士農工商裏麵,商字排最後,在貴人眼裏,隻要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有潑天富貴,都還是不入流啊。”


    “我呸,負心薄幸,悔婚不娶,在你這兒,還說得頭頭是道的啊?”


    孫三娘不屑地罵道,她看向一旁的趙盼兒說道:


    “盼兒,我們這就去告官,我還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聽到孫三娘說要去告官,德叔立馬看向一旁的趙盼兒連勸帶威脅地道:


    “趙娘子,你想這事鬧得天下皆知,你想人人都知道你是官伎嗎?”


    “別說了。”


    看著德叔,趙盼兒悲戚道:


    “你們知道我最在意這個是不是?可以,我認命就是了。”


    看著麵色悲戚的趙盼兒,德叔忙將背上的包袱取下來打開,雙手遞給趙盼兒道:


    “趙娘子,主人自知對不住你,隻能用這八十兩黃金聊表心意,主人應該還有一塊同心玉佩在你那裏……”


    不等德叔把話說完,趙盼兒就一把撥開了他遞過來的黃金,她淒慘地笑道:


    “當年歐陽落第流落杭州,是我替他置辦的田產,讓他可以落下民籍,重新在兩浙參試,隻可惜,三年的深情,也比不過這八十兩黃金,想要拿錢收買我,可以,但你告訴他,八十兩黃金不夠,想要同心佩,拿五百兩黃金來。”


    “五,五百兩?”


    德叔有些為難地道:


    “這也太多了。”


    看著德叔,趙盼兒黯然地落淚道:


    “隻要錢貨兩清,我就和他一刀兩斷。”


    看了一眼趙盼兒,德叔將地上散落的幾塊金錠都收了起來,然後朝著趙盼兒拱了拱手道:


    “趙娘子,珍重。”


    說完,他便帶著八十兩黃金離開了。在暗處,王虎帶著兩個手下跟了上去。


    德叔離開後,孫三娘看向臉色慘白的趙盼兒關心道:


    “盼兒,我去給你買些安神藥回來吧。”


    “嗯。”


    趙盼兒輕輕地嗯了一聲道:


    “三娘,把店關了吧。”


    “好。”


    在茶坊門口掛上茶鋪打烊的木牌子,孫三娘伸手抹了抹眼淚便離開了。


    在她走後,趙盼兒一個人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看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湖,她昂起頭,不想落淚,卻發現無濟於事,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嗚嗚~~”


    趙盼兒低聲地哭泣,這時,袁旭東在她身邊坐下來,看著她說道:


    “別哭了,我幫你殺了歐陽旭好不好?”


    紅著眼睛瞪了袁旭東一眼,趙盼兒起身離開,袁旭東也起身跟了上去。


    趙盼兒走進臥房,想把門關上不讓袁旭東進,袁旭東直接硬闖了進去。


    “啊~~”


    在趙盼兒的驚呼聲中,袁旭東一把把她橫抱了起來,走向她的床。


    “你想幹什麽呀?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不放,你乖一點。”


    袁旭東沉聲道,他橫抱著趙盼兒走到床邊,把她輕輕地放到床上躺平。


    趙盼兒突然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她閉上眼,安靜地等待著什麽的發生。


    “不反抗了嗎?”


    袁旭東俯下身子,附在趙盼兒的耳邊輕聲問道。


    趙盼兒沒有回應,她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既不說話,也不動彈,讓袁旭東覺得很沒意思,他可不想上一條死魚,而且,他原本就沒打算要上趙盼兒,至少現在不行。


    袁旭東和衣躺到床上,他睡在趙盼兒的身邊,伸手把她摟在懷裏。


    慢慢地,發現袁旭東並沒有欺負自己,趙盼兒睜開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怎麽了?”


    看著趙盼兒那疑惑的眼神,袁旭東微微笑道:


    “我沒真的碰你,你很失望是嗎?”


    “我沒有!”


    趙盼兒有些羞惱道:


    “登徒子,你快放開我!”


    “趙盼兒,雖然我還沒有真的碰過你,但是我已經摸過,也親過你了。”


    看著趙盼兒,袁旭東笑道:


    “你說,你現在這樣還不算是我的女人嗎?”


    “你……”


    趙盼兒一時語塞,是啊,她現在這樣,還算是清白之軀嗎?


    看著有些迷茫的趙盼兒,袁旭東溫柔地誘惑道:


    “盼兒,做我的女人吧,忘了歐陽旭,我會讓你幸福的。”


    說話間,袁旭東的右手也輕輕地撫上了趙盼兒外衣裏的肚兜兒上。


    “嗯,別,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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