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數千人的先鋒部隊已經開始對著城池發起了衝鋒。


    府兵催動城樓上安置的巨弩,十幾發弩箭射了出去。


    瞬間,胳膊粗的弩箭帶著巨大的威勢橫穿整個戰場。


    隻是眨眼間,便收割走了十幾人的性命。


    後方,劉毅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內心波瀾不驚。


    這波攻城,本就是試探。


    黃同甫的巨弩如今並不是什麽秘密,但他並未見過。


    如今親眼看到,劉毅也是驚訝於世間竟有如此威力之物。


    出其不意而且速度快如閃電。


    若是幾發弩箭同時以不同的角度射出,就算是他,一個不留神,也會被貫穿當場。


    端的是恐怖大殺器。


    但是如今對巨弩有了了解,劉毅便不再把他當回事。


    任何事物,都有弱點。


    巨弩雖然可以威脅到高品武者,但前提是出其不意。


    這巨弩每次發射都有不短的時間間隙,而且他已經將弩箭射出的位置讓人記錄了下來。


    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丟下了百十具屍體,便鳴金收兵。


    夜,靜的仿佛剛才的那一波進攻從來沒有發生過。


    白子城大營閃動著火光,三萬大軍就駐紮在這裏。


    城樓之上,也是燈火通明,守兵一個時辰一輪換,時刻盯著城外的動向。


    所有人的神經此刻都緊繃著。


    一眾府兵此刻戰戰兢兢。


    一方麵是黃同甫如今不在城內,他們沒有了主心骨。


    更為主要的是,這敵眾我寡,而且敵方主力還是名聲在外的虎狼營,他們此刻有些畏戰。


    一群人各懷心思,人心不免有些渙散。


    “這還怎麽打!”


    楊倉看了看那些一臉茫然的同袍,心中悲苦,此刻也是哀從心頭起。


    “弟兄們,黃大人肯定已經被方悔那賊王給殺死了。


    咱們要想活,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追隨鶯歌巷,追隨徐家!


    如今亂世,各方勢力紛爭不斷。


    咱們一隻孤軍,且身份敏感,無論去投奔誰,他們都不會真正信任咱們。


    咱們也是做炮灰的命。


    但是,這些日子,徐家待咱們如何?


    刀甲是他們換的,咱們吃的肉是他們給提供的。


    而且鶯歌巷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


    當初一千敵騎夜襲,都被他們殺的全軍覆沒。


    眼下咱們還有這麽多弟兄,何不跟著徐家拚一把!”


    就在這時,楊倉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扭頭看去,竟然是回到白子城後就默默無聞的馮奚。


    “對,跟著鶯歌巷咱們才能活!”


    “是,聽馮將軍!”


    馮奚的一席話,讓原本絕望的府兵生出了希望。


    鶯歌巷和徐家,對於府兵而言,本就是很神秘的一支存在。


    當初他們是親眼看著這些人進得城。


    進城的名義是呂布他們的家眷師門。


    但是後來,他們知道了,鶯歌巷那個家族叫做徐家。


    那些厲害的黑衣人,還有那個執掌縣衙的柳聞,都是出自徐家。


    越到後來,他們越發現,這些人處處透著古怪。


    甚至在很多時候,他們都感覺,這白子城是徐家在掌控。


    而他們的生活條件好像也是跟著在一天天變好。


    此刻他們不禁看向在城樓之上那些穿著重甲的家夥,就連席地而臥他們都整整齊齊,兵械都握在手裏。


    這三百名重甲步卒,他們從未見過。


    當他們登上城樓,第一次展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便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是殺氣,是一支兵團渾然一體的衝天殺氣。


    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鶯歌巷還藏著這麽一支軍隊。


    這讓徐家在他們心中是越發神秘了。


    本就沒了主心骨的府兵,此刻再沒有半分猶豫,心中更是堅定了幹脆追隨徐家的想法。


    就在這時,徐長壽被一群人簇擁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眾人身後。


    “還不參見公子!”


    馮奚對著眾人提醒道。


    “參見公子!”


    一眾府兵趕忙行禮。


    “公子,我等願意追隨徐家,還請公子不棄,帶領我們破陣殺敵!”


    馮奚單膝跪地,對著徐長壽抱拳道。


    神情嚴肅中帶著熾熱。


    “可!”


    徐長壽點點頭。


    隨即便讓人將準備好的暖身湯給眾人發了下去。


    這讓此刻本就內心淒涼的府兵不禁感覺暖暖的。


    更是覺得跟了徐家好像也不錯。


    “做的不錯。”


    徐長壽臨走之前,拍了拍馮奚的肩膀,誇讚道。


    “願為公子效死!”


    馮奚渾身一個激靈,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對著徐長壽保證道。


    他——賭對了!


    在之前他從金安府被調回白子城時,他就察覺到了徐家的不簡單。


    在那之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


    最終他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白子城實際上已經易主了,而新的主人就是鶯歌巷徐家。


    黃同甫不過就是徐家的提線木偶。


    因為,真正的黃同甫根本不可能對城內的百姓那麽好。


    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就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得到徐家的認可。


    然而,白子城裏能人輩出,那徐家好像把所有的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讓他想要表現自己都找不到機會。


    但是,就在剛剛,機會來了!


    他瞅到了徐長壽正在向著這邊而來。


    於是臨時起意,說了剛才那些話。


    果然,自己這塊金子終於發光了。


    楊倉看著此刻意氣風發的馮奚,心中暗悔。


    這麽好的機會竟然被這家夥給搶先了!


    後半夜,就在眾人以為不會再有戰事發生之時。


    又是數千人發起了進攻。


    城樓之上趕忙慌忙迎戰。


    那些睡著的人也是被驚醒,參與到了守城之中。


    然而,隻是一波佯攻,留下了幾十具被巨弩射穿的屍體,敵軍便退兵了。


    一整個晚上,劉毅共發起了七次佯攻,把城樓之上的眾人搞得是精疲力盡。


    明知道敵人是在騷擾玩疲兵戰術,但是卻無可奈何。


    他們人手太少了,很難進行輪換的休息。


    “公子,一直這樣下去,咱們的人不是戰死的,而是累死的。”


    楊倉有些焦急,對著徐長壽開口道。


    “嗯,這些府兵出城可有一戰之力?”


    徐長壽問道。


    他也知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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