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東海漁村,對於旁人來說,發生的或許隻是一件不關自己的事,可是,對於司馬空,這真是一場浩劫!他的世界,猶如平地驚雷一般,隻是一晚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海邊的風異常冷峻,太陽從雲中探出了臉,俯視著大地蒼生。


    時則盛夏,在陽光的照射下,司馬空臉上隱約作痛,他掙紮著動了動,噴出一口海水,大喘了幾口氣,發現自己還活著,但卻看見自己的下半截身體埋在泥沙之中。


    “我這是在哪裏?”


    司馬空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眼前隻是一片爛泥覆蓋的海灘。


    他的頭腦中閃過一陣陣畫麵,而這些畫麵正是他怎麽也抹不掉的回憶。便隻是昨晚一夜的回憶就占據了他的整個大腦。這些回憶不隻讓他頭痛,其內心的刺痛也陣陣襲來。


    朦朧的回憶逐漸清晰,在司馬空有意識的時候,他記得自己是隨著海浪的起伏漂泊。可是,人在大海中的迷茫豈非一般。他斷然是不知道自己漂往何方,亦不知自己漂了多久。


    看這天氣,想來是正午時分。太陽曬到自己肌膚上的刺痛之感令司馬空感到自己確實在活著。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大陸深處爬去,前方的樹蔭離他隻在咫尺之間,卻仿佛隔了千丈遠。


    口中幹渴!手上的皮膚已經沒有一塊完整,混合著沙泥,司馬空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他隻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複仇!全家人的苦難不能讓其沒有了下文。


    “咳咳!”


    司馬空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疲乏的身軀已經和靈魂漸漸脫離。自己漂浮了一夜,體力似有不支,現在的他,隻感覺是在用意識前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昨夜聽那刺客說,父親是司馬家的棄子,其父平時對家族的事也是諱莫如深。


    瞬息之間,狂風四起,給原本炎熱的夏日帶來了一絲涼意。司馬空回頭看見自己爬行的路,連一個身位都不到,卻像是爬了半個世紀。


    這一陣狂風,原來是有來頭的。


    當司馬空抬頭望向前方的時候,隻見兩頭巨型的鷹隼飛落下來。此狂風便是這龐然大物帶來的。


    他仔細看時,但見此巨鷹不過是外形像鷹罷了,而其體積則比他見過的要大上數倍,並且長有巨大的獠牙。


    看見這鷹隼上下來人,司馬空卻怎麽也扛不住勞累與饑囘渴,不覺昏昏睡去。


    他的意識模糊起來,隱約中感覺仿佛有人在抬著自己。


    喉嚨一陣濕潤,司馬空便逐漸有了意識,他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眼前一人的攏廓逐漸清晰。此時還不知是敵是友?


    在陽光的照耀下,眼前這人滿頭金發,雙眼犀利卻沒有一分善意。穿的衣服鬆鬆垮垮,看樣子是老頭模樣。


    再轉頭看看給自己喂水的那人,年齡和此人差不多,不過臉上邋擦著短平的胡子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凶橫,頭發上隻有幾根稀疏的銀發。


    這兩人看起來都不懷好意。司馬空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就實力來論,司馬空看這兩人的氣場,自然知道他的實力在其之下。


    “咕咚、咕咚”兩口水下肚,司馬空幹咳了幾聲。


    “小子,慢點喝,別嗆死,老子還要問你話呢!”身邊這銀發老者喝道。


    聞言,司馬空當下便放下了水壺。


    六目相對,互相都不知道來意。表麵上風平浪靜,三人內心卻風起雲湧。


    “咳咳,臭小子,我就不繞圈子了,”銀發老者冷哼道,“從這裏往南百裏,有座東海漁村,你可知道?”


    司馬空不知其來意,昨夜的事情曆曆在目。眼下這兩人若是飄雨閣的人,那該如何是好?於是便不答話。


    “好小子,老子辛苦救你,你卻不識抬舉!”隻見這銀發的老者手中聚氣就像是旋風一般,忽然一掌打了過來。他從未見過這麽淩厲的招式,這一掌就像是一陣強勁的浪潮,直接將司馬空推翻。


    緊接著,司馬空聽見“哢哢哢!”幾聲,感覺胳膊像是被折斷的感覺。隻見身後這位銀發老人已經將他像是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了。


    “銀老,你做事還是這麽簡單直接呀,”那滿頭金發的老者壞笑道。


    “哼,我是該給現在族中的年輕人立個樣子,讓他們知道什麽是辦事效率。”銀發老者淡淡道。


    “這就是我和真正的靈師之間的差別?”司馬空心下想,“隻是一招,隻是一招!以我地境二段的實力,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纏繞在耳邊,司馬空向旁邊看去,隻見這銀發老者手中一團紅色火焰已經擊中旁邊一塊巨型岩石,那岩石竟然燃燒起來,熊熊大火一閃而過,不一會兒便化為灰燼。


    “小子,現在可知道不說話的後果麽?”


    “咦?”那金發老者道,“銀老,我們先別急。我們既然得到消息飄雨閣搶先一步去往,那從海邊爬上來的這小子或許萬一?”


    不知他們要做什麽,司馬空此時心中想道“我的大仇還沒有報,命喪這兩老頭手裏,豈不是太冤屈了!”


    但見那金發老者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一紙畫卷。司馬空斜眼瞟見那畫像,不甚清晰,不過,這和他看過的通緝圖差不多,他便心想“難道,我被通緝了?”


    不過,那金發老者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司馬空。對銀發老者笑道:“銀老,錯不了,是這小子了!”


    隻見銀老剛聽這金發老者說完便一把將司馬空身體翻過,一把按著他的頭,反複對比著那畫像。


    “錯不了!”銀老點點頭,隨即轉頭問司馬空道,“你這小子,無緣無故跑出村來,怎麽回事?”


    雖然不知這兩人身份,但司馬空想起昨夜的事便義憤填膺道:“飄雨閣,他,他將我滅門!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什麽?”銀老聞言便憤憤道,“媽囘的,還是讓飄雨閣搶先了一步!”


    “唉,銀老,先別著急,飄雨閣拿沒拿去那東西,暫時還不知道,”金老當下便問司馬空道,“小子,你爹在死前就沒有給你什麽東西嗎?類似於一塊石頭之類的?”


    當然,司馬空聽了這話便知道他在詢問烈火丹心的事,可是,他爹拚勁姓名所保護的東西,怎會這麽輕易就說出來。


    “沒聽過。”司馬空搖頭道。


    “與其問他,”銀老哼道,“還不如我們自己去看看。”


    “也是。”


    此時金老看著司馬空,對銀老道,“帶他回去吧,雖然他爹是族中的棄徒,但他或許有些利用價值。”


    兩人說完,銀老當下便提著司馬空扔上了那巨鷹。司馬空心下叫苦不迭。這哪裏是跟他們走,簡直就是強行被帶走。


    “諒你也是第一次坐飛鷹,可給我抓好了,如若掉下去,摔得你粉身碎骨!”


    在飛鷹上,司馬空向下看去,下麵的景色逐漸變小。


    一行人飛往東海漁村上空,司馬空一眼變認出了他家,不過,那個方向火光衝天!


    重返此地,司馬空內心一陣抽痛,看見火光遮天,他們家已被熊熊大火所包圍,他咬著牙,眼睛瞪大,仿佛一種說不出的苦痛充滿了周身。


    對於修靈大陸來說,東海漁村或許隻是彈丸之地;而對於司馬空來說,這是他的整個世界!他沒有了家園,從此便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父親,母親,姐姐!”司馬空朝著那個方向大聲喊叫,不顧喉嚨由於長期幹渴帶來的刺痛,本就脫水的身體卻不知不覺流下一絲淚水。他仿佛要從飛鷹上跳下去。


    “當”一聲,司馬空感覺背後被人敲擊,便昏睡了過去。


    隨著一陣在空中的顛簸,過了好一會兒,兩頭飛鷹逐漸落地。


    啪!


    聽見這聲響,司馬空隻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誰!”


    “還能有誰,”隻見眼前站著銀老,他淡淡道,“到地方了,我隻是提醒你醒來罷了。”


    “這是在哪?”司馬空顯然心裏不爽。望著四周這個陌生的環境,司馬空不知道來到了哪裏。


    眼看著眼前的兩位老者挾持自己前行,他心想“既來之則安之”。


    一路跟在這兩人後麵,司馬空管不上微微作痛的頭,隻是小心留意會發生什麽事。


    “司馬家”——前麵一座碩囘大的殿宇上方正擺著這三顆大字,筆力遒勁。


    “司馬家!”司馬空心中一顛,“自己父親是司馬家的棄子,曾告誡過自己不要再來司馬家,可這陰差陽錯間,還是來到了這裏。”


    眼前這兩人,毫無疑問也是司馬家的人。他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便也都想通了。


    “既然父親是司馬家的棄徒,那此次這兩人找自己前來,莫非是為了父親留給他的那塊石頭?”


    正當司馬空思考間,便聽見金銀二老催促的聲音。


    “臭小子磨磨蹭蹭,和你那死去的蠢爹一樣呆,還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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