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回答道:“近日兒臣沒有和顧姑娘見過麵~”


    裴縉沉默。


    他給裴衍倒了一杯水,裴衍惶恐,畢恭畢敬地從裴縉手中接過茶水。


    裴縉隨後對裴衍說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朕逼得太過?”


    裴衍不知該如何回答,裴縉發笑:“看來是這樣的了~今日,顧家父子來向朕辭官~你說朕是不是過了?”


    裴衍仍舊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不過還是開口了:“您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為臣理應聽從~”


    裴縉冷笑:“聽從?朕倒是養了一群表麵聽從的臣子~結黨營私,誣陷忠良,朕現在都不知該信誰,也不知誰才是我晟朝的忠臣!”


    裴衍跪下陳述:“兒臣覺得父皇嚴重了,兒臣覺得朝堂之上還是有許多忠臣的,所有人都是為了晟朝,隻是考慮的方向不太一樣罷了~”


    裴縉望著裴衍這副樣子,繼續說道:“你的心裏想必也是在想朕多疑,寒了忠臣的心吧~”


    裴衍沉默。


    裴縉:“朕老了~朕是糊塗了?這些年怎麽就這麽多人離開朕了呢?”


    裴衍不敢說話。


    裴縉想到先前的曹昀驥,問道:“太子~你說,如果你小舅父還在的話,朕還會這樣嗎?”


    裴衍仍舊沉默。


    裴縉望著裴衍,說道:“你盡管說!給朕說實話!否則以欺君論處!”


    裴衍重重跪下磕頭,說道:“兒臣覺得仍舊會到如今的處境,因為您本身便是多疑的性格,無論是誰隱隱有獨大的勢頭,您都會猜忌,都會處理,無論是顧家,亦或是其他家族,您都會如此~”


    裴縉:“你說的倒是實話~起來吧~”


    裴衍起身。


    裴縉示意裴衍坐下,裴衍照做。


    隨後,裴縉繼續說道:“即便事實如此,朕還是要做這些事情,所以朕準了他們的請求。”


    “朕不知道顧家有沒有那種心思,可是如若有了那種心思,那便是災禍~顧家、林家、崔家、杜家這幾家人依靠姻親關係緊緊聯結,都為文武大家,這對於朝廷來說不是好事,而這幾家發展的最好的無疑是顧家,朕隻能打壓他們~”


    “朕知道你恨朕,恨朕把你們兩個人拆開,可那是朕不想讓顧家因著皇家姻親的身份再次壯大!如今顧家父子辭官,倒是個好辦法,這下子,朕不管怎麽樣都處理不了他們~”


    裴衍一不小心將杯子碰倒,裴縉停止了輸出,看著裴衍,說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裴衍跪下回答:“兒臣本不該反對您~”


    裴縉:“那你還想反對!”


    裴衍再次磕頭:“兒臣必須說,顧家乃開國功勳之家,世襲公爵之位,您不該動~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顧家世代為國,世代忠君,您卻要逼著他們辭官歸鄉,兒臣不明白~”


    裴縉苦笑:“不明白?太子!你是太子!你竟和朕說你不明白!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裴衍不說話,一臉倔強。


    裴縉繼續說道:“你方才說所有人,這裏麵也包括了那些想要置顧家於死地的人,朕敲打顧家的原因便是不想你們二人成婚,最後令顧家獨大,到那時,縱使朕信任顧家,這天下人願意信嗎!”


    裴衍抬頭,仍舊一言不發。


    裴縉:“如今的結局,是晉國公和晉國公世子他們自己選擇的路,朕準了,順了他們的意,朕也可以放過他們,但是他們絕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再回到朝堂,隻有這樣,晉國公府才能徹底得到保全!你知道太子妃的位置有多少人看著嗎!啊!你與顧書瑤的關係人盡皆知,又有多少人想要顧家倒台,最後顧書瑤無法嫁入皇家,你若真的為她好,我勸你趁早放棄你腦子裏的想法,不然,朕不介意換個太子!”


    裴衍又再一次磕頭:“謝父皇成全!”


    裴縉失語,用手指著裴衍,恨鐵不成鋼,裴衍仍舊眼神堅定地跪在那裏。


    裴縉隨後說道:“你當真要為了個女人放棄儲君之位?”


    裴衍一言不發。


    這時,皇後曹昀昭從殿外衝進來,跪下行禮:“陛下~還請陛下答應太子的請求!”


    裴縉將皇後從地上一下子拉起來,他望著皇後的眼睛,問道:“你知道他想要什麽嗎?”


    皇後回答道:“不就是要娶阿瑤嗎?陛下為何不肯?”


    裴縉放下皇後的手,沉默。


    曹昀昭隨後說道:“如今顧家父子都已經準備辭官歸鄉了,您為何還要拆散他們有情人?”


    裴縉冷笑:“這倒是朕的不對了~”


    曹昀昭直接說道:“就是您的錯~”


    裴縉震驚地望著曹昀昭:“曹昀昭!朕一直以來順從你很多事情,但是這事朕不會再同意了!”


    曹昀昭冷笑:“陛下如今都直呼臣妾的名字了~看來是對臣妾沒有感情了,要不臣妾改日為您選秀,往後宮多添一些新人,這樣您也可以多些子嗣,把衍兒放了~”


    裴縉震怒:“曹昀昭!你別無理取鬧!前朝之事豈是你一婦人所能置喙的!”


    曹昀昭:“陛下也變得同那些酸儒書生一樣,滿口閉口女子不得幹政!”


    裴縉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但還是安撫曹昀昭:“朕不是這個意思~你也別多想,朕隻是有些急了~可是你想一想如果讓衍兒和顧家姑娘成婚,會給那孩子招來多少禍患~”


    曹昀昭:“哪來的禍患!如若陛下真的信任顧家,又怎會讓顧家成為眾矢之的,讓阿瑤身陷險境!”


    裴縉知道曹昀昭的這句話倒是真的~他無言以對,隻好說道:“你先回宮去,此事我會再考慮考慮~”


    曹昀昭不肯走,再次跪下:“陛下今日如若不答應衍兒的請求,臣妾就在這兒跪著!”


    裴衍也附和:“兒臣也同母後一同跪著!”


    裴縉望著兩人,既無奈又生氣,衝著兩人喊道:“你們願意跪著便跪著!也別在殿內跪,到殿外跪著!讓所有人看看他們的皇後和太子是多麽的無理取鬧!”


    隨後,曹昀昭和裴衍便到殿外跪著。


    裴縉生氣地坐回榻上,曹昀昭和裴衍就這樣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裴縉起身上朝時,兩人仍舊跪著,曹昀昭肉眼可見的憔悴,不過,裴縉以極快的速度越過兩人,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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