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湛走進正堂,望見蕭今安,無奈地笑了。


    “你終究還是來了?”


    蕭今安起身,向蕭雲湛行禮:“蕭將軍~”


    “你還是不肯喚我父親嗎?”


    蕭今安沉默。


    蕭雲湛隨後對著周懷仁說道:“王爺喚我來做什麽?”


    周懷仁望了望蕭今安:“自然是讓你來見見你兒子,蕭公子可是專門來見你的~”


    “是嗎?恐怕不止吧~”


    “何意?”


    “王爺~我這個兒子雖認祖歸宗,可也是在下以貴府小郡主的性命相威脅,不然,怕是這個小子這輩子都不會回我蕭府~此番怕是借著我的由頭,達成另一番目的吧~”


    蕭今安欲言又止。


    周懷仁盯著蕭今安,嚴肅地問道:“蕭公子!蕭將軍說的可是真的?”


    蕭今安沉默。


    周懷仁看著他這番樣子,氣憤地說道:“陸今安!當初你在我穆南王府都學了什麽!如今遇上些事就如此沉默,不加以解釋!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你又何必保持沉默!”


    蕭今安震驚地抬頭,他也是許久未聽見有人如此喚自己了,而且這人還是自己曾經背叛過的穆南王!


    周懷仁仍舊是憤憤的。


    蕭今安回應道:“我終究是背叛了王爺,害死了長洲和長生,無顏再麵對穆南王府了~”


    “既如此,你就不該回來!”


    蕭今安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轉身一看,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襲素衣,走到自己身邊,向周懷仁行禮:“爹爹~”


    周懷仁點頭。


    隨後她轉身望著蕭今安,對著門外將士說道:“來人!把蕭今安和他這個隨從抓起來,押入大牢!”


    一時之間,門外衝出一群人,將蕭今安和易鍾束縛住,周懷仁見此場麵,起身走到周星洛身邊,說道:“綰綰~不要著急,待他把要說的話說完再抓他也不遲~”


    周星洛嗔怪式地喊了一句:“爹~”


    周懷仁點頭:“聽爹的~乖~先讓這些人退出去~”


    周星洛隻好命所有人退出去,一個人氣鼓鼓地坐在周懷仁原先坐的位置上,周懷仁無奈地搖搖頭。


    他對著蕭今安說:“我不管你對綰綰是什麽感情,你是敵軍之人,此為事實,至於長洲、長生之死,我是恨你們,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他們也是不幸運,各為其主,各有其命,本王也不會因此對你們有再多的恨意,冤冤相報何時了呀~”


    周懷仁沉默幾許之後繼續開口。


    “你的命我不會要,我要你從此以後遠離朝堂,不再做這蕭今安,你可願?”


    蕭雲湛和蕭今安同時震驚地盯著周懷仁。


    “我……您當真不殺我?”


    “王爺~你可不要因為你我曾經的情誼放他一馬,你就算是放了他,日後他會被折磨死的~”


    “本王不是因為你我的情誼,自你成了這蕭雲湛起,你就隻是蕭雲湛,不是吳巍,這是你自己說的,這些年你我之間也是這樣踐行的,更何況,你我之間的情誼早就在你殺了我穆南王軍眾多將士,攻城掠地之時,在我決意不送你入京之時,就已經沒了~”


    “那你這是為何?除非……你就是想折磨這小子!周懷仁!你怎麽變得這麽無情!你明知道他活著會受盡白眼,折磨致死,你竟還要他活著!”


    “那又如何!”


    周懷仁的這句話震耳欲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本王就是要折磨他,要他這一輩子都活在愧疚當中,我已經讓他遠離朝堂了,你還要如何?我要他從此以後戴著麵具,不得以真麵目示人,不得以真名姓見人,一世都於我穆南王府中贖罪,做一個罪奴!你滿意了嗎?!”


    蕭雲湛欣慰地笑了:“這才對嗎?王爺!千萬不要對自己的敵人心軟,縱使這人對你沒有敵意,可終究曾是你穆南王府的敵人,與你穆南王府隔著血海深仇~”


    周懷仁無措地望著蕭雲湛,終是沒有說出話。


    周懷仁閉眼,喘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卻倒在了地上,周星洛趕緊上前。


    “爹!”


    周懷仁舉起手指著蕭雲湛:“送他回去!”


    蕭雲湛被送了出去,走遠了仍舊能聽見他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爺!多謝了!下輩子,如果有機會,你我就不要做敵人了!”


    蕭今安望著門外的方向,又聽見了:


    “陸今安!自此以後你便不再是蕭今安了!蕭今安,自今日起,便已經死了!”


    蕭今安朝著門外的方向躬身行禮。


    蕭雲湛放低聲音,緩緩道:“這樣~你的愧疚會少點吧~”


    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空,小聲說道:“夫人~這是我能為我們的兒子最後能做的了,希望他剩下的時光裏能夠少些負擔,或許被人折磨,也能讓他少些愧疚吧~阿檸,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如果有選擇,我多麽希望自己隻是吳巍呀,那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了~”


    蕭雲湛低頭無奈冷笑幾聲,這一切不過是妄想罷了,怕是他的阿檸都不願意看見他了,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了,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蕭雲湛回到關押處,等著死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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