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日子僅僅過了半個月,北邊還是打起來了。


    秦至接到皇命,要帶兵出征。


    這一走,少則一年,多則五載。


    而秦至一走,蕭蝶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原主就是在這個期間,徹底成了所有人的出氣筒,最後渾身的血液流盡而死。


    哪怕秦至說能把掌家權交到蕭蝶手裏。


    他走後,無根無基的蕭蝶也守不住。


    本朝妾通買賣,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沒有人權。


    有秦至在身邊撐腰,她是個人。


    秦至一走,她跟個阿貓阿狗也沒什麽區別。


    蕭蝶無比的相信這一點。


    看她始終憂慮,秦至於百忙之中抽空哄了哄她。


    “放心吧,我走前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別說我隻是領兵打仗,就算本將軍一個不小心……”


    “將軍!”


    蕭蝶急忙打斷他的話,蹙著眉頭,一臉驚懼的捂他的嘴。


    好像說出口就真的會發生一般。


    那副小心翼翼的姿態,讓秦至忍不住發笑。


    “好了,我不說了,我隻是想讓你安心,府中新上任的管家是我的親信,我已經交代過他,會在我不在的時候,輔助你管好將軍府。”


    蕭蝶聽了,表麵上感動的窩在秦至的懷裏點頭,心裏卻開始默默吐槽。


    楚雁溪身後是一整個禮部尚書府。


    她身後,一個管家是嗎?


    男人心中,大多都是事業排第一位。


    特別是秦至這種身係一國安穩的大將軍。


    他能於大戰在即時,抽空安排自己,已經算是那九十點的寵愛值起了作用。


    但在蕭蝶這裏,自己的小命才是頂頂重要的。


    不然等秦至回來,她就成了堆白骨了。


    到時就算給她報仇又如何?


    隻是給活人的安慰罷了,她死了就是死了。


    至於秦至會不會追悔萬分,從此心灰意冷不再近女色。


    蕭蝶覺得那更是純純做夢。


    即使退一步講,他真的如同鰥夫一般守一輩子。


    可沒有女人他還有權勢,他還有地位,他還有榮華富貴和錦衣玉食。


    而那時蕭蝶有什麽?


    哦,爬在骨頭上的小蟲,會長在墳頭的小草……


    不劃算,這買賣真不劃算。


    蕭蝶心裏想著,開始盤算下一步。


    看她一直沒出聲,秦至還以為她被自己勸慰住了。


    放心的摟著蕭蝶,難得的蓋著鬆軟的錦被,單單純純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秦至率大軍離開。


    蕭蝶在南城門上抹淚相送。


    送完他回家,她拎起了事先準備好的小包袱,帶著阿木阿蘭兩人,交代好管家後,緊隨秦至的身後離開。


    蕭蝶從不喜歡把自己放在被動的險地。


    更不想把生死寄托在男人的用心上。


    而她想要做的,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嬌妾而已。


    與此同時,得知秦至率軍離開,楚雁溪的心思也活了。


    這些天她心中悶著一口氣,如果再不發泄出來,她真怕自己會活生生的憋死。


    隻是如何破這被禁足的局……


    楚雁溪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是在半個月後被放出來的。


    做主的是一直在山上寺廟中清修的老夫人。


    老夫人自從老將軍戰死後,就心灰意冷的上了山,從此青燈古佛十餘載。


    如今被請下山,不知費了楚雁溪多少心思。


    她心裏揣著一股氣,說什麽也要趁秦至不在京中的時候,打斷那個下賤胚子的四肢。


    到時再把她送到楚家,給她弟弟賠罪。


    為此,她提前派人去母家求得幫助。


    好說歹說,讓楚家給她指派了些人過來。


    楚家的人一到,老夫人也收到了消息。


    她願意解楚雁溪的禁足,不代表願意看她帶著她母家的人在將軍府胡來。


    當即讓人攔在楚雁溪的院門口,勸阻她別做下錯事。


    可惜楚雁溪一心想的隻有報仇,這些個日夜,她做夢都想蕭蝶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機會近在眼前,讓她放棄,簡直比讓她死都難受。


    楚雁溪不光不聽勸阻,還把老夫人身旁伺候的嬤嬤捆了起來,免得她壞了她的好事。


    她想等大仇得報,再去給老夫人認錯。


    卻未曾想,等她萬事俱備,帶著一批精壯護衛衝進嬌蝶院時,卻撲了個空。


    管事告訴楚雁溪,蕭蝶和她那兩個護衛已經消失半月時。


    楚雁溪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剛強行穩住身形,管家又遞給了她一封信。


    “夫人,這是蕭姨娘讓小的交給您的。”


    楚雁溪接過信的手都在抖。


    她急切的撕開信封,展開信紙。


    就見偌大的信紙上,隻寫了孤零零幾個大字。


    【蠢貨,撲空了吧?我去找將軍了。】


    楚雁溪盯著那幾個大字,一張嘴,隻覺得胸腔翻湧。


    最後,她一口血不受控製的吐了出來,人也栽倒在地。


    她竟被生生氣到吐血昏厥。


    等她醒來,一切已經恢複如初。


    她重新被禁了足,被她氣到的老夫人也重新回了山上。


    這次,無人能再救她。


    而這一切,都已經是被蕭蝶拋在身後的無聊事。


    出了京,蕭蝶才忽然有一種活在人世的感覺。


    而不僅僅是一場攻略人心的遊戲。


    她們遠遠墜在大軍後麵。


    白日她窩在寬敞舒適的馬車裏躲避毒辣的太陽。


    傍晚閑暇時,蕭蝶就讓阿木阿蘭教她騎射習武。


    阿蘭阿木一開始以為她隻是心血來潮,但誰知她練得比誰都認真。


    和平常那副嬌滴滴的樣子截然相反。


    慢慢的,阿蘭阿木對她也越發尊崇。


    而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民生習俗也讓她開拓了尋常後宅女子,一生都無法開拓的眼界。


    一個月後,秦至率領大軍和謀反的藩王真刀真槍的打了第一場仗。


    戰爭總是殘酷而慘烈的。


    戰報上的短短一行,就是無數人的死亡的堆疊。


    京中因為這場勝仗歡聲笑語,喜氣騰騰。


    而軍營中,傷員的哀痛和對死者的悼念卻如同散不去的烏雲。


    秦至去傷兵營中探望,一轉頭,卻看見了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


    如果說一個醫女和他京中最嬌愛的妾室身形一樣,倒也算正常。


    但為何那醫女旁邊的兩個幫手也和蕭蝶那兩個護衛一模一樣啊?!


    秦至覺得不可思議,他死盯著那道背影。


    誰承想那兩個幫手直接一左一右的攔在那醫女前頭,把他的視線牢牢擋住。


    秦至:……他記得,她們好像是他的下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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