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笑,隨春遠身上的哀怨之氣不比千年女鬼少。


    “你還笑,像她沒說你一樣。”


    蕭蝶半天沒止住笑意,彎著雙眸道:“總比隻說我要讓人高興啊,你接著說,然後呢?”


    她說著,還讓守在院裏的丫鬟送了瓜子進來。


    “然後?還哪有什麽然後。”


    隨春遠歎了口氣,繼續道:“她被我當場撞破,驚慌失措的讓那奸夫先走,等人走了,她向我哭求道歉,靠近我後卻拎起一旁的花瓶要砸死我,幸好啊幸好,幸好她沒有你這身手。”


    說起來,隨春遠還挺慶幸。


    他對著蕭蝶挑了挑眉,“你看吧,除了你這個母老虎,普通女子還是打不過我的。”


    蕭蝶莫名其妙的看他,“你好像還挺驕傲,你還是低聲些吧,這不光彩。”


    隨春遠氣的白了她一眼,繼續說:“我從那別院跑了出來,就去告了禦狀。”


    “聖上即使不在意她紅杏出牆,還欲殺夫之事,也會在意鍾家暗中操作,中飽私囊的事。”


    “銀錢被鍾家拿著,私扣家產的罵名卻讓聖上擔著,鍾家人的膽子簡直比莊子裏養的小母雞都肥。”


    “最後鍾家全族上下,皆被流放,包括鍾玉羅在內。”


    “上路時,她已經快要臨盆,這一路恐怕也是難熬,是死是活,我也沒再過問過。”


    “我就當她是死了吧。”


    “那你如今是怎麽打算的?”


    蕭蝶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問道。


    隨春遠抬頭,勾起唇邊笑的有些冷漠。


    “咱們去京城前,我會安排人看著她,如果她依舊選擇紅杏出牆,那我就和她和離,讓她和她的奸夫去雙宿雙飛。”


    蕭蝶有些懷疑,“你這麽善良的嗎?”


    隨春遠瞥了她一眼,也抓了把瓜子來吃。


    “她那奸夫,是她親親表哥,她是鍾家庶女,她母親是鍾府妾室,她表哥又能是什麽好家世,不過是一個想考取功名的窮書生。”


    “她自覺清白高潔,卻忘了單她自己的花銷,一年十萬兩白銀都不夠。”


    “她看不上我,那就一別兩寬,別又花著我隨家家產,一邊又說我們隨家的錢髒。”


    “她也不想想,隻靠清白和高潔,能不能供起她的驕奢和揮霍。”


    蕭蝶恍然。


    想想她嫁給那表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瓜子都磕的更起勁了。


    隨春遠說完了,也接著磕。


    一時間屋內都是瓜子皮裂開的脆響。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吃瓜啊。


    兩日後。


    隨老夫人依舊病著,也依舊生著氣。


    隨春遠去辭行,連人都沒見著。


    他也沒說什麽,安排好一切後,帶著蕭蝶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於家本還思量怎麽在揚州城內,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他。


    沒成想他竟然直接帶著妾室出城了。


    於鬆石擔心有詐,派人暗中打探。


    報回來的消息,他們一行隊伍在城外十裏外停駐了一炷香的時間。


    等再繼續進行時,隊伍裏已經沒了隨春遠的蹤影。


    再探後,發現隨春遠帶著妾室去往了京城方向去了。


    “真的隻有他和他那個妾室?暗中也無人保護嗎?”


    於鬆石有些驚訝的不敢信。


    得到確實的消息後,於鬆石眼角皺紋堆起,難得的開懷大笑。


    “黃毛小兒就是黃毛小兒,難道他是覺得這樣偷梁換柱,就能隱藏的住自己的行蹤嗎?他也太過天真了!”


    “他這點上不得台麵的小聰明,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


    聽他這麽說,於流也跟著笑了。


    以前他爹都是拿隨春遠來教育他。


    沒想到,如今隨春遠居然在生死攸關的事情上犯了傻。


    他喜得齜著牙,腆著臉問道:“他帶的妾室,可是那個有弱柳扶風之姿,貌若春桃的瘦馬妾室?”


    打探消息的人點了點頭,他爹的巴掌跟著一起甩了過來。


    “蠢貨!這種時候還關注一個女子!你也不比那隨春遠聰明哪去!”


    於流被打的誒呦一聲,眼珠子一轉,解釋道:“爹,你誤會了!我這不是怕和他同行的人有什麽貓膩嗎?打聽清楚,也好萬無一失。”


    於鬆石哼了一聲。


    “你當我沒查過?那瘦馬名叫蕭蝶,從她出現在隨春遠身邊的第一天我就查了她的過往,沒什麽出奇的,不過是個低賤玩物罷了,隻是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得隨春遠的喜歡。”


    於流想到那日見到的美人,如果是他,他也喜歡啊。


    他心裏癢癢,試探著道:“爹,不如就讓兒子帶人去做這事吧,就他們兩個,哪裏用得著爹您親自出馬。”


    於鬆石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行。


    不過轉念一想,這次倒也是個曆練的機會。


    “既然你有這心,這次就依你所言,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人還是得帶足了的。”


    “是是是,兒子遵命。”


    於流喜出望外,恨不得立馬翻身上馬,直接追到隨春遠跟前。


    從小他就看不上隨春遠,卻又總鬥不過他。


    這次能報了仇還能搶了他最愛的女子,這簡直比喝了鹿血更讓人興奮。


    當即,他著急忙慌的去準備,沒一會兒就帶著一隊人馬出了城。


    而與此同時,蕭蝶和隨春遠已經停在了一間破廟外。


    從被人尾隨開始,他們就知道。


    一路上,蕭蝶盡忠職守的扮演著嬌柔羸弱的妾室。


    兩人共乘一匹馬,她把自己往隨春遠的披風裏一窩,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身上。


    隨春遠好似極其習慣這樣的姿勢。


    馬跑的快了,他還不忘用胳膊圈住蕭蝶的細腰。


    愛意隔著死亡,還是在他們之間留下了些痕跡。


    本是第一世養成的習慣,落在跟蹤他們的人眼裏,就成了隨春遠在時時刻刻在護著懷中嬌柔的女子。


    跟蹤他們的探子,都覺得隨春遠真是個難得一見的蠢貨。


    這種時候帶這個女人,除了拖後腿還能幹什麽?


    於流帶著人到時,天色已經漸晚。


    他們視線中的隨春遠和蕭蝶好像沒有趕夜路的想法。


    天剛黑,兩人就找了間破廟落了腳。


    他們也在破廟周圍的樹林裏埋伏了起來。


    黑暗中,數十雙眼睛緊緊盯著。


    隨春遠待他那妾室極好,跑前跑後的圍著。


    破廟中髒亂,他用水把布巾蘸濕,給她要落座的木凳擦幹淨。


    他那妾室坐下,他又跑去撿柴。


    回來後兩人不知說了什麽,隨春遠又站在門口看破廟前的那幾棵大樹。


    看還不夠,他又走近,試著往上爬了爬。


    於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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