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被信使帶了回去。


    寧王剛到官廨,聽聞晟王又送了信來,當即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心裏像窩了一團火似的,那火卻燒無可燒,開始無邊無際的四處蔓延。


    蕭蝶習慣每日早起在其他官員議事,安排好下一步的計劃。


    以往正事上寧王還算公事公辦,今日卻開始挑剔起來了。


    正值用人之際,蕭蝶準備讓人去張貼告示,招收一些有本事的女子為朝廷做事,為百姓分憂。


    同時允許女子不管是與夫君和離,還是家中男丁身死,都可設立女戶。


    沒等那些老古董開口反對,寧王直接一口給否決了。


    “本王覺得這事不太妥,王妃以後不要再提了。”


    蕭蝶直視著他,“哪裏不妥?為何不能再提?王爺既然反對,總得有理由才行。”


    “如今城中人口眾多,識文斷字通曉文墨的卻少之又少,允許女子為官,不光是為了可以有更多可用之人,也是為了能夠避免女子因為沒有生計而落入窘迫之地,為何不行?”


    女子多艱,這樣的亂世更是。


    男子再不濟也還可以去賣苦力,修城牆打刀箭,或者幹脆投軍。


    如今大戰在即,隻要不是懶漢,都能找個活計填飽肚子。


    女子又該如何安身立命?


    即使像阿秧那樣按照世家主母標準培養的大家閨秀,如今也隻能依附他人,委屈求一個安身之地。


    其他女子的處境隻會更為艱難。


    可所有人都視而不見,或者從不在考慮的範疇之內。


    隻有讓更多女子走到高處,女子的處境才能被更多人看見,才能得以改變。


    況且女子能頂半邊天。


    她又為何要棄那半邊天閑置不用?


    設立女戶更是迫在眉睫。


    隻有能夠獨立行走世間的資格,女子那半邊天才算有升起的可能。


    投軍打仗的男人,也不用擔心自己死後,自己的妻小會無枝可依,受人欺淩。


    蕭蝶要做這件事的決心是不受任何人影響的。


    如今能留下的官員,再古板也有限。


    知曉蕭蝶的打算,有幾個人已經認可的點頭。


    寧王卻依舊一口回絕。


    “本王說不行就是不行,女子在外拋頭露麵,也許是有些好處,可也容易招蜂引蝶,容易致使夫妻不睦,還不如一開始就杜門不出,安分守己。”


    “河邊城再難,沒有那些女子插手也能度過去,比起家宅不穩,人心不安,那又算得了什麽?憑白讓人嗤笑。”


    蕭蝶冷笑了一聲,他哪裏是在說城中女子,他說的分明是她蕭蝶。


    他這是後悔讓自己掌權攝政,後悔讓自己站在人前了。


    距離他們成婚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反悔的可真夠快的。


    這幾個月,她走了寧王幾年才能走完的路。


    他卻隻看到了她拋頭露麵,讓他沒能安穩舒心。


    在場的其他官員也聽明白了寧王的話,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蕭蝶站起身,居於堂中,冷聲問道:“那那些沒了夫君,家中已無人依靠的女子呢?又該如何說?”


    寧王也冷哼了一聲,“那就是她們的命,命數如此,我也不能為力。”


    這一刻,蕭蝶明確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殺心。


    心裏殺意越是騰騰而起,她臉上越是平靜無波。


    “那如果我執意要做呢?王爺可要與我和離?”


    嘩啦啦一陣脆響。


    寧王把手邊的擺件茶具通通摔到了地上。


    其他人見狀急忙找理由告退離開。


    轉眼,屋裏隻剩他們兩人。


    寧王終於再也遮不住自己心中的妒火和不滿,直接問道:“和離後讓你去找晟王那個逆賊嗎?蕭蝶,你別做夢了!”


    “那你想我如何?”


    寧王聞言以為她是有了服軟的心思,上前兩步,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蝶兒,你最近也累了,不如從今日起就在王府歇著吧,剩下的事都交給我,好嗎?”


    “我知道我最近也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我那都是因為太愛你太在乎你了,蝶兒,你放棄現在的權利,我們重新開始,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等大事成了,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後,我們還可以生許多孩子,以後我就在外開疆擴土,你就在家相夫教子,我們一定會很恩愛。”


    蕭蝶抬眸看他,在他充滿希望的目光中,她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做夢。”


    寧王眼中的光亮緩緩熄滅,一雙眸子如深潭死水,讓人望不見底。


    “權利對你蕭蝶而言,就那麽重要嗎?”


    蕭蝶坦然的點了點頭,“是啊,很重要,那是我最愛的東西,有了權利,就有了安全,有了尊重,有了金銀,誰能不愛呢?你不愛嗎?”


    “可你是個女子!”


    寧王拔高聲調,從前溫潤的嗓音也因為他的急切和憤怒變了味道。


    蕭蝶厭煩的後退一步,“那又如何,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在你我成婚前,你不知道我的打算嗎?我就是這樣的女子,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你向我求娶時說的話,都是從狗嘴裏吐出來的嗎?”


    “我一直如此,從來沒變,隻是你食言了而已,你怎麽還有臉跟我喊叫?”


    “怎麽?不愛聽?覺得我又傷害到了你的自尊?覺得自己臉上又沒光了?越是你這樣無用的男人,越是敏感脆弱,這話誠不欺我。”


    “你……!”


    寧王徹底被氣的失控,他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揮下來。


    但他不敢……


    蕭蝶看著他的手嗤笑一聲,“原來你和那齊石也沒什麽區別。”


    怪不得他們曾是一對好君臣。


    蕭蝶諷刺的笑了,轉身離開。


    推門出去前,她道:“我要做的事,你攔不住我。”


    門開了又關。


    蕭蝶走了。


    寧王在身後的房間裏一聲不吭。


    像被囚禁在深淵中不能動彈的惡蛟。


    越是平靜,越是想擇人而噬。


    蕭蝶隻慶幸自己動作夠快,這幾個月培養收攏了不少自己的人,


    不然今日自己就得栽在他身上。


    蕭蝶早上的命令還是傳了下去。


    今日在場的官員見此情景,對寧王和她也有了更多的考量。


    強者慕強,他們如今做的,是打天下,也是隨時會掉腦袋的事。


    誰不想跟個更厲害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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