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魏無羨作為長輩,還是先行把孩兒們安排好。戚容隻要君吾走了,又恢複了原來那個活脫脫的樣子,戚容一向話多,魏無羨在他就找魏無羨說話,不在就找溫苑。


    “好兄弟,你家那個我告訴你,不錯是不錯,太冷了反倒別人不敢接近,正好你自己留著慢慢用。”


    “俗話說得好,男人一張嘴,勝過天下鬼。”


    “有時候有些會說話的、嘴甜的反倒不能要。”


    “……”


    魏無羨不管戚容說什麽都應得上來,戚容高興得不行。金淩心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自己剛認出的大舅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三言兩語就把這八百的巨嬰哄好了。


    戚容原本怎麽樣也不肯收氣息,魏無羨才說了句:“可惜了,邪祟不敢出來孩兒們看不到你的英姿”戚容便高高興興地收了。


    整場下來十分的順暢,戚容一點也沒有因為白無相被影響,還和藍景儀說了好些話打成一片。金淩拿下邪祟後,也下意識看了看魏無羨,看到大舅舅臉上讚賞的神色,心中更加堅定一定要好生學,讓爹娘和舅舅們都刮目相看。


    現實是殘酷的。


    下山之時戚容非要拽著魏無羨去河裏捉魚,說是剛得了一口新鍋,晚上回去整個宵夜。所以,魏無羨果不其然又又又又過了門禁才回來。


    戚容看著師無渡的樣子,捧腹大笑並且罵他傻子,三個少年站在一邊,明明沒有做什麽,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地看戚容罵人,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出去。


    師無渡能怎麽辦,青鬼打又打不死,趕又趕不走,後台又硬,鬼還又瘋又癲。


    果不其然魏無羨又又又又被師無渡叫走約談了。


    三個少年灰溜溜進去,戚容滿意一下跑來,不知跑哪裏去了。


    金淩咋舌道:“他這是……”


    溫苑道:“他有病,但是有時候不得不說,他看得挺對的。”


    金淩道:“他到底什麽來頭?我下午還見他要別人參拜他……”


    並且魏無羨還不趕他走,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溫苑道:“他倒是沒說假話,他確實八百多歲了,以前也確實是皇族。”


    年歲太久了,其實戚容也忘了當初自己是怎麽死的了,生前他就懟上懟下懟世界,死後更是罵天罵地罵表哥。


    當了鬼他誰都罵,無差別攻擊。


    金淩道:“八百歲!????”


    溫苑點頭:“他是古國皇族。”


    金淩:……一點都看不出來。


    溫苑知他所想,金淩也知溫苑不會對他說謊,也沒必要拿這件事騙他。三人這就回了學舍,果然這個時辰了依舊是燈火通明,金淩不甘示弱,回去就看起了書。隻可惜看了半天隻覺得書就像催夢符,看著看著他就一下趴在桌上差點睡著。


    一點背不下來,術法也像蚯蚓一樣在他腦袋裏爬著,一點都記不進去。


    第二日溫苑又來叫他去課堂,金淩睜大眼睛頂著眼下的青黑起來了,溫苑但也沒多奇怪,看著金淩收拾好自己。


    第二日師無渡果然還是沒有點金淩,但金淩總覺得師無渡的眼神愈發危險,已經盯上他了,並且極有可能在第三日、第四日就開始點他的名並且之後還會列入長點名單。


    下課了便是含光君的課,金淩倒是鬆了口氣,比起師無渡,他反倒更喜歡待在含光君這。含光君雖也是冷冷的,可有時看他也會有一點照顧晚輩的溫柔。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


    他也沒想出來為什麽含光君會剛和他大舅舅好上的。


    這不必懷疑,還沒下課他大舅舅就從含光君屋內出來,睡眼惺忪地拿過含光君剛喝過的茶碗喝了。含光君向來不喜旁人觸碰,這在修真界都是有名的,可含光君隻是喚大舅舅的名字,並把身上的藍氏外袍披在大舅舅身上。


    “魏嬰,衣服穿好。”


    大舅舅也不客氣,在含光君吩咐金淩溫習剛才所授課業,金淩也真信了,隻是無意間一抬頭,發現含光君和大舅舅躲在角落裏……像小人書裏麵一樣親嘴。


    大舅舅好像身體哪裏疼,一個不小心碰到就一個趔趄倒在含光君腿上,他就幹脆在含光君腿上坐了下來,拿了一本書掩耳盜鈴地擋住自己的臉……


    含光君也好像沒表麵看起來那樣平靜,手還伸進大舅舅衣領裏麵……


    金淩非禮勿視,隻當沒看到。


    所以在下午課業結束金淩見到舅舅之後,幾乎是感動得淚流滿麵。


    江澄先是嚇了一跳,開始反思把金淩送到夷陵是不是做得太狠了。又想到玉不琢不成器,對金淩說了幾通,金淩通通聽了。反倒眼神複雜地看著江澄,那眼神中有幾分猶豫,有幾分可憐,還有幾分難過。


    金淩忽然問道:“舅舅,你還喜歡大舅舅嗎?”


    江澄一驚,心想這孩子怎麽這麽問?難道是他對魏無羨太冷淡了所以孩子覺得他倆不和?


    要不他還是不和魏無羨鬥嘴了……對他熱情點?


    江澄咳了一聲,道:“你大舅舅很好。”


    起碼在孩子麵前不能這樣。


    金淩聽了這句話,神色更加複雜。江澄頓悟是金淩不信,於是這半天下來,江澄與魏無羨一起之時非常之和善,對比起江澄對其他人來說可以說得上是熱情似火。


    有其他宗門來訪,魏無羨正洽談之時,金淩十分眼尖地看著舅舅給自己倒完茶後恍然大悟,又順手給大舅舅倒了一杯。其他宗門宗主也是誇他們師兄弟和睦,令人豔羨。金淩看著舅舅臉上露出少有的除了冷厲陰沉不耐傲慢嘲諷之外的表情……那就是心花怒放。


    金淩心情更複雜了。


    這般日子處下來,金淩也終於被淩遲了,他在課上被師無渡點了。果不其然,第三次的時候被罰了課後抄書。


    金淩一直都在慈父慈母的看管下長大的,自尊有的是,從此愈發奮發圖強,也會在晚上偷偷找溫苑開小灶。


    金子軒是金淩的父親,他雖然下不去手,可看別人下手他也是肯的。


    這在以前金淩每次被舅舅用紫電追著的時候就可見一斑。


    父愛如山,就是看著他被揍的時候像山一樣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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