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感同身受的拍了拍李二的肩膀,歎了口氣。


    李二被他這聲歎息搞的有些毛骨悚然:“李大夫……?”


    李中孚直接道:“按照史書記載,老朱的太子朱標病逝於洪武二十五年,所以後來朱棣才能造反成功。


    如果不是朱標死了,朱棣永遠都隻能是他大哥的征北大將軍。


    而你李二,情況也差不多,雖然你的太子李承乾沒有在太子任上病死,但你創下的玄武門繼承製度被他全盤用上了,隻不過他沒有你當初的班底,所以造反失敗,被你貶為平民。”


    李二愁的直撓頭。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怎麽一個好消息都沒有?


    赫赫大唐,不該這樣啊!


    “李大夫,承乾是太子啊,他怎麽會造反?”李二有些不太能麵對現實了,聲音嘶啞的問道。


    若是幾天前,李中孚肯定會回答是因為李承乾被管的太嚴,又被殺了心愛的人稱心,再加上有人鼓噪,又有李泰這樣的攪屎棍興風作浪,地位不穩,所以選擇鋌而走險。


    但自從李二來過一次,他就預備著這一天,專門查了資料,深入研究。


    所以他的回答是:“因為他和你太像了。”


    李二不解:“什麽意思?”


    “就像漢武帝的太子劉據會在最後關頭選擇造反,終於證明他才是最像漢武帝的兒子一樣,你的太子李承乾雖然被李綱等文臣教的相對溫文爾雅懂規矩,但他骨子裏就是你的種。


    對你來說,他不是唯一的兒子,更不是唯一的臣子,是需要敲打防範的,可對他來說,你是唯一的父親,也是唯一的皇帝,你沒有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所以你不懂他。


    而他太懂你了,正如那些人太懂他一樣,他們知道他很像你,更知道如果他上位,會和你一樣勵精圖治,讓他們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他們想方設法離間你們,讓你們父子失和,到了最後,他走投無路,隻能起兵造反。


    如果他成功了,那他證明了自己,如果他失敗了,也能警醒你,更能警醒後麵的君王。”


    李二雖然還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憑借多年敏銳的政治嗅覺,依舊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不禁淚流滿麵:“承乾,我的兒啊,你受苦了!”


    若非說朱元璋有看不上李世民的地方,那一定是他過於打壓嫡長子李承乾和晚年服用丹藥。


    在朱元璋看來,大臣百姓家的嫡長子就該當半個家。


    而太子就該從小培養掌控國家的能力,皇帝得永遠站在太子身後支持他。


    至於服用丹藥長生,做過和尚的朱元璋太清楚那些和尚道士的小道道了。


    要真能長生,人家自己長生,然後遊戲人間,看王朝興盛衰敗它不香嗎?


    和李二碰了下杯,朱元璋直言不諱道:“這事兒你確實做的不地道,李承乾就算平庸,隻要不丟了江山,就沒有廢掉的道理,更何況他還那麽優秀。


    你想啊,這個頭隻要開了,往後的皇子們還不都照著來啊,平白消耗國力不說,還會害得皇家兄弟失和,根本不值當。


    如今想想,你的大哥李建成也是太子,雖然你比他強,可他也不是廢物,你為了太子位弄死他,何嚐不是開了另一個壞頭?


    難怪李大夫將你們李家的皇位更迭方式戲稱為玄武門繼承製度。”


    李二:……


    所以我不僅對不起兒子,還對不起兄弟?


    仔細想想,大唐建立前後,我是南征北戰,攻城略地,可大哥坐鎮中樞,調兵遣將,籌措糧草,從沒拖過後腿,又何嚐不是功勞甚大?


    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大哥真的就比我差嗎?


    劉邦不是說過嗎?領軍打仗的諸君皆功狗,而運籌帷幄、居中調度的蕭何為功人。


    況且有限的幾次領兵作戰,大哥做的也不錯,若我跟他對調,恐怕天策上將就是他了。


    想到這兒,李二再次淚流滿麵。


    未來之李承乾,何嚐不是過去之李建成?


    當與其競爭皇位之皇子功勞日大,身旁又有一幫狼子野心的屬下,怎可能不起爭端?


    “說到底,皇帝也隻是眾望所歸的那顆重要棋子罷了。”沉默良久,李二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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