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的眼神很惱怒,惡狠狠盯著楊一笑。


    突然,這捕頭陰惻惻的笑起來,問道:“楊童生對於這些獵物有何安排嗎?”


    楊一笑看著他,微微湊前一步,故意調侃道:“待會領賞之後,大人可拿去一張狼皮,這個安排,可還合適?你隻是個捕頭,沒資格拿太多。”


    捕頭笑的更陰沉,嘿嘿兩聲再問:“如果我想多拿呢?”


    楊一笑仰頭‘哈’了一聲,道:“那就一張狼皮也不給你。”


    “你……”捕頭臉色森然,語氣泛著寒氣,低聲威脅道:“別以為四周有人觀望,老子不在乎百姓圍觀。”


    然而楊一笑再也不理會他,而是再次大聲衝著衙門裏高呼,道:“請問周縣尉在嗎?孫學政在嗎?學生楊一笑,求見兩位大人。”


    這第二次的高呼,終於引動衙門裏的人。


    隻見門口一閃,有人輕喝一聲,假裝不悅道:“何人在此喧嘩?知否衙門重地?”


    隨即走出門,站在台階上,目光向下望去,掃了一眼板車。


    正是縣裏的周縣尉。


    這人在不久之前,帶兵去過楊一笑的家,所以對楊一笑不陌生,甚至印象比較深。


    他盯著楊一笑看了半天,臉色顯出意味深長的笑,道:“原來是楊童生,你剛才可是喊我?上一回去你家裏時,你小子可沒這份膽氣。”


    語氣竟然很親和。


    楊一笑徑直上前,絲毫不在意捕頭難看的臉色。


    他走的周縣尉跟前,壓低聲音小聲開口,道:“縣尉大人,莫要揭穿,您知道的,晚生沒本事獵殺猛獸,但是,我想要這個名聲。”


    周縣尉笑意涔涔看著他,同樣也壓低聲音開口,道:“剛才本官隻是隨意用眼一掃,已經看出黑熊的傷口不是人為,這種貫穿前胸後背的傷,人力根本不可能做的到……”


    “哪怕是手持神兵利器,也不可能捅穿一頭黑熊。”


    “所以我心知肚明,這頭黑熊死於意外,孫捕頭說的並沒有錯,你確實是走運撿到的,對不對?”


    楊一笑連忙點頭,故作敬佩的道:“周大人目光如炬,實情確實如此。”


    他嘴上恭維對方,心裏卻暗暗冷笑。


    這頭黑熊的傷口,其實是經過處理的。


    當時黑熊死的時候,是因為巧合撲向刀鋒,貫穿力量來源於熊的本身,所以才能夠捅穿前胸後背。


    雖然這屬於巧合性質,但是容易被人看出刀口。


    所以楊一笑在事後進行彌補,他在熊的傷口處弄了新傷。


    一根小腿粗的木棍。


    用石頭砸進刀口裏。


    然後把木棍拔出來,再次用石頭砸進去。


    這樣連續重複三四次之後,任何人都看不出原有的刀口,反而會錯誤的認為,這熊死於樹幹的捅穿。


    山林之中有過這種例子。


    熊在爬樹之時跌落下來。


    恰好樹下有一截枯幹,捅穿了那頭跌落的熊。


    以前有過的例子,被楊一笑利用起來,他刻意把造假的傷口弄得容易分辨,甚至專門在傷口處留下一些細碎樹皮。


    這是專門用來蒙騙聰明人。


    越是自認聰明之輩,越相信自己的判斷,果然周縣尉看到黑熊時,瞬間就做出了‘合理’推測。


    他聰明,但上當,楊一笑的手段,提前給他留的。


    這人自覺看穿一些,所以笑意涔涔看著楊一笑,問道:“你既然知道本官能看穿,仍然敢拉到縣衙來請賞,想必,已經想好了應該怎麽做,對不對?”


    楊一笑點了點頭,臉上假裝羞赧,故意訕訕低聲道:“晚生想要名聲,所以求大人遮掩,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周縣尉仍舊笑意涔涔,語氣顯得吃定他一般,道:“本官不想聽這些虛的,我要你告訴我真實數目,說吧,你給我多少?”


    楊一笑假裝遲疑,仿佛艱難的下定決心,道:“三貫,行麽?”


    “五貫!”周縣尉直接獅子大開口,眼睛裏射出濃濃貪婪,道:“並且本官還要狼皮,最起碼五張狼皮。”


    楊一笑仿佛‘震驚’,裝作爭辯的樣子,道:“周大人,您應該知道我還得去孝敬另外幾位……”


    周縣尉大手一揮,直接打斷楊一笑的辯解,道:“那些我不管,本官隻認我這份,如果你不答應,就當本官沒說。”


    如果你不答應,就當本官沒說?


    官場中人的這種口吻,恰恰是吃定你的意思。


    楊一笑像是‘怕了’,左思右想好半天。


    終於,他‘語氣苦澀’的道:“行吧,晚生聽您的,大人要的五貫錢,還有五張狼皮子,等我賣掉貨物之後,悄悄給您送到府上去。”


    周縣尉大為滿意,衝著楊一笑點點頭。


    這人倒是個拿錢辦事的人,得了好處立馬給楊一笑撐腰。


    隻見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拍了拍楊一笑肩膀,哈哈笑著道:“楊童生,你不錯,獵殺猛獸,造福一方。本官已經驗明,猛獸是你所殺。”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捕頭,厲聲嗬斥道:“瞎眼了嗎?竟然敢說這些野獸是老死的?你這個捕頭要是不相幹,本官可以向縣尊提議換個人。”


    捕頭心中又氣又怒,但卻不敢當場頂嘴,隻能惡狠狠看了楊一笑一眼,隨即低下頭裝作乖乖服輸。


    對於這人的記恨,楊一笑心知肚明,但他並不去求和,反而心中冷冷一笑。


    周縣尉可以盤剝我,是因為我要借用威勢。


    但你一個縣衙捕頭,手裏總共十來個衙役,你竟然也想盤剝,而且獅子大開口?


    怎麽可能讓你如願……


    雖然楊一笑現在毫無實力,但他馬上就要參加今年的科舉,經過這次送禮之後,他今年必然能考中秀才。


    也許秀才的身份並不算太高,然而再低也不是捕頭可以拿捏的。


    況且就算現在,他也不怕捕頭。


    因為他是童生,而且是入了籍的童生,捕頭沒權管他,學政才有權力。


    說學政,學政到,隻聽衙門裏咳嗽一聲,有個中年儒生跨步而出。


    這人出來之後,同樣先掃了一眼板車,然後麵色擺出威嚴,目光看向楊一笑,問道:“楊童生,剛才是你呼喚為師嗎?”


    好家夥,直接自稱為師!


    顯然這位學政剛才躲在後麵,已經聽清了門口處發生的事。


    眼下這個時代,官場已經糜爛,所有做官的都貪,這個學政同樣貪。


    他心知肚明楊一笑肯定會送他好處,所以一開口直接就是撐腰的姿態,無非是警告那個捕頭,這個童生是我弟子。


    學政,又是實權人物啊。


    並且由於雲朝重文輕武的緣故,學政的地位甚至比周縣尉還高。


    他還沒有拿到好處,已經開始袒護楊一笑。


    這讓捕頭越發窩火,低著頭暗暗的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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