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笑就這樣升官了?


    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從現在開始成為官了。


    對於皇帝的這個決定,滿朝文武都感覺突兀。


    隻不過,精明人不會出聲反駁。


    自古以來能屹立朝堂的沒有傻子,大家已經看出皇帝陛下的心思堅決,生這麽大的氣,和以前截然不同,這時候如果出聲反駁,豈不是上趕著找死麽?


    但是,偏偏有人犯傻!


    又或者說,貪欲讓人蒙蔽靈智。


    比如那個負責參奏的禦史,由於滿腦子都在幻想政績,所以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他繼續彈劾楊一笑會有危險。


    他竟然在皇帝下旨的瞬間,脫口而出的進行阻攔勸諫,急急道:“陛下,不可啊。”


    徽宗原本就滿心怒氣,頓時目光冷厲的看過去,低沉道:“你倒說說,為何不妥?”


    “因為,因為,楊一笑隻是個秀才!”


    這禦史情急之下,勉強找了個借口,再次急急道:“而按照雲朝祖製,秀才不足以為官,尤其是縣令之職,乃是一縣之長,這至少得是舉人身份,才有資格擔當大任。”


    “還有,還有……”


    這禦史真是被閻王催命了,竟然鬼迷心竅的繼續找借口,故作義正言辭的道:“況且就算擁有舉人功名,也不是每個都能當縣令。”


    “首先要經過吏部的遴選考核,其次要進入翰林院積累資曆,等到熬足了資曆以後,才根據資曆決定外放。”


    “並且外放之時,還要看各地有沒有缺,如果沒有缺,那就繼續等。”


    “直到某縣出缺之後,方才允許舉人不缺。”


    “陛下啊,這一套官吏製度是祖製啊,您不能因為寵信那個楊一笑,就越過祖製強行讓他當官吧?”


    “這樣的話,於昏君何異……”


    人在貪欲的影響下,鬼迷心竅難自拔,這個禦史說出最後那句話,終於意味著死兆星臨頭。


    昏君!


    這貨竟然罵皇帝是昏君……


    徽宗皇帝性格溫和了一輩子,然而再溫和也無法容忍罵名,這一刻很多大臣已經意識到,皇帝心裏的怒火恐怕再也壓不住。


    果然!


    砰!


    隻聽上方一聲悶響,徽宗重重一錘龍椅,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任何人都能聽出這個字的殺氣。


    “好!”


    一個帶足殺氣的‘好’字。


    讓許多大臣的心裏一顫。


    大家下意識悄悄對視,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哈哈哈哈!”


    陡然隻聽徽宗皇帝大笑,目光中的殺意宛如實質。


    然而皇帝語氣卻不再憤怒,反而恢複了先前的那種悠然,淡淡道:“罵的好,罵的好啊,敢罵朕是昏君,孫禦史真是好膽氣……”


    “隻不過,朕很想知道,你這份膽氣在臨死之時,是否還能保持一直不變。”


    “朕,真的很好奇!”


    “不如,孫禦史滿足一下朕吧。”


    在皇帝慢悠悠的聲音中,孫禦史終於意識到了危機。


    這人的臉色瞬間大變,身體開始不由自主打顫。


    他臉色無比蒼白,眼中閃爍驚恐,忍不住張口求饒,想要請皇帝恕罪。


    “陛下,臣……”


    哪知才張口三個字,皇帝已經大笑一聲,直接打斷他道:“孫禦史,滿足朕的好奇吧。既然你罵朕是昏君,朕就做一次昏君行徑。”


    “金吾衛何在?”


    皇帝猛然語氣一厲,目光閃爍著冷然,沉聲道:“將這犯官拉出朝堂,於皇宮門口實行廷杖,朕要聽一聽,他挨打的時候會不會叫。”


    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皇帝乃九五之尊,擁有著生殺大權。


    哪怕是脾氣再好的皇帝,發威之時也可以要大臣的命。


    隻見朝堂門口忽然人影一下,兩個虎背熊腰的金吾衛衝進來,二話不說衝上前,一把摁住孫禦史。


    甚至為了防止此人求饒,聲音會惹得皇帝不喜,所以金吾衛惡狠狠的揮拳,直接一拳砸向這人的下巴。


    哢嚓一聲脆響,這人立馬翻白眼。


    連哼哼都發不出,整個人昏了過去。【後世醫學證明,下巴遭受重擊會導致腦震,十個人有九個會暈過去,如果力氣大點甚至當場死亡】


    兩個金吾衛掌握的力道很巧,既把人打暈但又沒直接打死,隨即金吾衛向皇帝行禮,恭恭敬敬的求問道:“陛下可有決斷,此人廷杖多少?”


    徽宗皇帝在暴怒中,聲音宛如寒冬冷厲,淡淡道:“數不限,一直打,隻要他沒死,那就一直打。”


    隻要沒打死!


    那就一直打!


    滿朝文武隻覺心神一寒,脊背隱隱有冰涼之意。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陛下這是鐵了心的要打死孫禦史!


    那兩個金吾衛再次彎腰一禮,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人出去,宛如拖死狗一般,全程透著冷漠。


    忽然徽宗再次開口,語氣冷然又道:“記住了,廷杖之前用水把他潑醒,朕剛才說過,想滿足好奇,我一定要弄清楚,這位愛卿挨打之時會不會求饒。”


    金吾衛第三次彎腰行禮,將皇帝的命令謹記於心。


    接下來,整個朝堂落針可聞,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沒人敢開口發出聲音。


    直到片刻之後,突然傳來慘呼。


    那是拚命求饒的聲音,驚恐而又淒厲無比。


    可惜,慘呼聲僅僅響了幾下,隨即戛然而止,再也沒有聲音。


    兩個金吾衛的身影再次出現,恭恭敬敬進入朝堂向皇帝行禮,稟告道:“陛下,孫禦史隻撐了五杖,而他在臨死之前,總共隻喊了三聲。並且這三聲呼喊,全都是大聲求饒。”


    徽宗的眼神平靜,仿佛古井無波,淡淡問道:“原來他也會求饒,並不是心堅如鐵……”


    皇帝說著揮了揮手,示意兩個金吾衛出去。


    隨即目光看向朝堂,盯著滿朝文武大臣,緩緩問道:“爾等呢?還有誰自認膽子很足?”


    “今日朕滿足大家,讓你們隨意進諫。”


    “關於楊一笑的拔擢,朕允許你們像孫禦史那樣反駁,任何人隻要開口,朕都傾聽他的進諫。”


    隨意進諫?


    任何人開口您都聽?


    陛下,玩笑不是這麽開的吧。


    我們又不是傻子,豈能看不住這是個坑?


    您現在滿腔怒火中燒,巴不得再有人冒頭找死。


    剛才孫禦史那個蠢貨,僅僅是勸諫反駁了幾句,結果,您就讓他滿足您的好奇……


    您的好奇可不好滿足啊,金吾衛幾棍子能打死人。


    我們不傻,不像孫禦史那麽蠢。


    那個涇縣的楊一笑,讓他當官又能如何,反正隻是個縣令小官而已,大家必須給陛下這個麵子。


    就讓他當官吧……


    從此成為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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