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運糧車隊已經離帝京這麽近了,居然還能遭遇匪徒劫糧!”


    “這些悍匪簡直是太囂張,竟連朝庭軍隊的糧草也敢劫,這分明是在打朝庭的臉!”


    “陛下還請即刻下令剿匪!”


    擁護攝政王的大臣又驚又怒,紛紛進言。


    蘇丞相卻跟太子交換了眼神,高聲說道:


    “糧草到底是不是被匪徒劫走了且先不說,攝政王已立/軍令狀,如今卻未能按期將糧草帶回,王爺是否該給陛下、給滿朝文武一個交待!”


    他這話一出口,眾朝臣頓時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就有擁護太子的大臣附和道:


    “沒錯,如今首要之事,是攝政王未能完成軍令狀!”


    “攝政王理應給一個交代!”


    “請陛下秉公處置!”


    擁護攝政王的大臣們不幹了,怒道:


    “此事明明是匪患所致,怎能全怪攝政王?”


    “帝京皇城百餘裏竟有山匪如此囂張,分明是京畿兵馬司失職,此事不應攝政王擔責!”


    太子一派立刻回懟:


    “當初我等反對去景國調糧,就是因為路途遙遠變數眾多,根本不可能完成!是攝政王非要說他做得到,還立下軍令狀,陛下才允了的,怎麽如今一句匪患就要當那軍令狀不存在嗎?”


    “就是!攝政王既然信誓旦旦能按時攜糧草歸來,那理應算好路途中的危險,提前做好防範!”


    “沒做到就是沒做到,拿匪患做借口,難道就可以不用擔責了嗎!”


    皇上被眾人吵得頭疼,猛拍桌子:


    “夠了!咳,咳咳……”


    他又急又怒直咳嗽,眾人聽得心驚肉跳,這才停止了爭吵,紛紛出言讓陛下保重龍體。


    皇上咳了好幾聲,這才緩過勁來,疲憊地看向蕭子睿:


    “太子對此事有何看法?”


    蕭子睿一直沒有參與到爭論中,直到被點名這才站出來,歎了口氣道:


    “兒臣雖當初就不讚成皇叔去景國調糧一事,但他執意立/軍令狀作保,兒臣其實一直希望皇叔能成功,畢竟此事關乎西北軍能否守住邊境!”


    “但沒想到,最終皇叔還是因一意孤行,誤了軍機大事!”


    “兒臣以為,既然事先已有軍令狀,便當按其執行,否則堂堂皇室言而無信,如何向天下交代?”


    蘇丞相立刻站出來支持:


    “臣附議!請陛下即刻下令,讓攝政王交出兵符、禁足半年!”


    “臣等附議!”又有幾個重臣站出來齊聲道。


    “臣以為不妥!”


    兵部尚書齊世良高聲反對:“西北軍糧本應是戶部的職責,攝政王為國為民一心顧全大局才接下這擔子,怎能出了事就全讓他一人承擔?”


    “更何況,如今西北邊境蠻族蠢蠢/欲動,攝政王乃我大梁戰神,若因這區區一件事就收繳兵符還被禁足,萬一敵國入侵邊境怎麽辦!”


    戶部尚書直咬牙,但自知理虧隻能縮著脖子當鵪鶉。


    蕭子睿冷哼道:


    “糧草都沒有,空有戰神名號又有何用!繼續這樣下去,不等蠻族打過來,西北十萬大軍就隻能回撤了!到時候西北三十餘座城池,全都要任憑蠻族宰割!”


    “齊尚書,若真到了這個地步,你能負責嗎!”


    兵部尚書一噎,不說話了。


    但支持攝政王的武將們不幹了,當即就紛紛站出來:


    “太子如此咄咄逼人,難道你就有糧草了嗎?”


    “沒糧草說那麽多有什麽用!攝政王大人好歹赫戰功在身,都是實打實地打下來的!”


    “俺是個粗人,俺就覺得誰想要對王爺追責,先能解決了糧草的問題再說!不然憑什麽你們啥也不做,反倒要指責做事的人?”


    蕭子睿早有準備地笑了:


    “諸位說得有道理!本宮也正要說這件事呢!”


    說著他轉向皇上,說道:


    “父皇可還記得,當日兒臣提議籌款向江南兩州富商購糧一事?”


    “後來因為攝政王立了軍立狀,原定籌款購糧二十萬石便縮減至了五萬石,以備不時之需。”


    皇上點點頭。


    此事在場朝臣也都清楚,畢竟因為國庫空虛沒錢買軍糧,結果在皇上的號召下連後宮都捐了銀子買糧,大家或多或少都出了銀子。


    蕭子睿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攝政王,和他身旁一直沉默的雲清清,暗暗得意地勾起了唇。


    “父皇恕罪,兒臣因擔心攝政王無法完成調糧的任務,擅作主張,將購買五萬石糧食改成了二十萬石!”


    皇上一驚:


    “當真?若真有二十萬石糧食,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蕭子睿笑道:


    “糧食現已運到大殿外,父皇隨時可去查驗!”


    “隻是……”他話鋒一轉,“原本募捐到的銀錢購買五萬石糧食還能剩下一些,充盈國庫,但買這二十萬石便不夠了,兒臣借了不少銀子仍是不夠,還有十萬兩的賒賬……”


    皇上大手一揮:


    “西北軍糧十萬火急,你做的對!你墊的銀子還有欠賬都記在戶部賬上!”


    不少大臣暗暗交換眼神,心中歎氣,戶部哪來的銀子,怕不是又要號召百官捐款了。


    但關乎西北軍情,他們也不敢有異議。


    蕭子睿卻又說道:


    “父皇難道忘了,攝政王妃當初許諾過,隻要兒臣把糧食買回來,她就會支付所有的購糧款!”


    眾大臣聽說此事,立刻當即紛紛稱讚攝政王妃大仁大義一心為國,把她給架得高高的,生怕她反悔。


    畢竟有人出這筆銀子,他們就不用再捐錢了。


    皇上經此提醒也恍然想起:


    “確有此事,攝政王妃,你當日說的話可還作數?”


    不等雲清清開口,蕭子睿就搶著說道:


    “相信以攝政王妃的身份,定不會出爾反爾吧?不然讓天下人知道了,豈不是連累皇室都被嘲笑!”


    雲清清瞟了他一眼:


    “太子不必激我,我既然說了就一定做到。”


    蕭子睿壓下眼底的精光,心中得意。


    他剛剛搶著說那番話,就是為了讓雲清清先當眾認下這筆賬,以免她拿這個作籌碼,給攝政王開脫!


    他給蘇丞相使了個眼色,蘇丞相立刻又重新提起軍立狀的事。


    “王妃大義,但軍立狀不是兒信,相信王妃也不會拿銀子來要挾皇上,不追究攝政王失職之罪的吧?”


    雲清清冷笑,這是既要她出錢,又要奪攝政王的權,算盤打得可真美啊!


    眼看兩派人又吵起來,皇上皺著眉冷聲道:


    “夠了!全都住口!”


    眾人這才消停下來。


    皇上看著蕭長珩歎了口氣:


    “皇弟啊,朕知你一路辛勞不容易,但畢竟你立過軍令狀,朕也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言而無信……”


    “皇上且慢!”雲清清打斷了他,“王爺立的軍令狀上,今日是最後期限,也就是說,隻要今天沒過去,就不算超期!”


    皇上微頓,點頭道:


    “確實是這個理。”


    蕭子睿冷哼:


    “就算拖到明天又有什麽意義,難不成他還能憑空變出糧食?”


    雲清清定定地看著他,忽地一笑:


    “那就不勞太子費心了,我倒是有另一件事要確認一下。”


    她轉頭對皇上說道:


    “陛下,今年兩江水患,糧食幾乎顆粒無收,即便是最大的商戶也不可能屯下多少糧。”


    “太子卻說他從富商手裏買來了足足二十萬石糧食,恕我實在是無法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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