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敢問,隻道是王爺失蹤期間遇到的女子。


    如今既然帶了回來,說不得是要跟著王爺回京入府的……


    蕭長珩瞪了他一眼:


    “這是攝政王妃和她的好友芷蘿姑娘,傳本王令下去,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遵令!”齊守正一個激靈,趕緊老老實實傳令。


    我的媽呀,幸虧剛才沒在王爺麵前亂說話,不然怕是要落個衝撞王妃的罪名。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來這位就是昨日起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王妃啊?


    據說當時議事廳外的守將都說王妃憑空出現,是聽說王爺出事,專程趕來尋人的。


    之前他一直覺得傳聞不可信,但如今王爺竟真的跟王妃回來了,那傳聞倒也不全是訛傳。


    隻不過……王妃憑空出現這種事,還是太扯了吧。


    齊守正拋開心頭的千思萬緒,稟報道:


    “王爺,常將軍等人都在議事廳緊急商討軍情,屬下已經派人去報了。”


    雲清清對自己上次急匆匆的現身引發了多大的轟動絲毫不知。


    幾人朝議事廳行了一段路,她突然笑道:


    “一會兒見到南征,可得好好問問他,之前他接回的那個王爺是怎麽回事。”


    蕭長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大概知道他的打算。”


    說話間,前方一小群人馬如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到得幾人麵前不遠處齊齊勒馬。


    為首的正是常宗衍和南征,眾人翻身下馬,撲到蕭長珩麵前刷地跪倒一片。


    “屬下常宗衍,率西北軍眾部恭迎主帥歸來!”常宗衍眼淚都快出來了。


    “恭迎主帥歸來!”眾人都是一樣的心情,一時間尚能聽到有人悄悄吸鼻子的聲音。


    蕭長珩麵色溫和:


    “這幾日讓諸位擔心了,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常宗衍又帶頭朝雲清清行常禮問王妃好,這才有些憂心地問道:


    “王爺,當日我看苗元樹離您最近,您失蹤後他也跟著一同不見了,他……沒跟您在一塊兒嗎?”


    他擔心的是苗元樹為了救王爺出了事,西北軍損失一員大將。


    蕭長珩麵色微沉,不動聲色道:


    “此事回去再說,先去議事廳。”


    眾人都是跟了蕭長珩許久的幹將,見他這個表情便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當即全部噤聲,一行人回到了議事廳。


    雲清清跟芷蘿被南征安頓到後院,他指給雲清清王爺的房間,憨笑道:


    “王妃,這邊條件差,給芷蘿姑娘安排了單間歇息後,便再沒有多餘的單間了,隻能委屈您跟王爺擠一擠。”


    雲清清:“……”


    她懷疑南征忽悠她。


    不過一想到那惡道說不定隨時都會卷土重來,她倒也覺得這樣安排比較方便她盯著蕭長珩,別讓他出事,於是也沒反對。


    說是條件不好,但蕭長珩的房間還是挺大的套間。


    雲清清跟芷蘿一起,簡單吃了些衛兵送來的餐食,芷蘿從她空間裏薅了些話本子拿回房去看了。


    雲清清自己便在外間盤膝打坐。


    之前吸收了那最後一滴心頭血導致的靈力暴/動是壓下去了,不過要徹底煉化成專屬她自己的純淨靈力,還需要一些時間。


    蕭長珩直到深夜,才披著一身風霜回到住處。


    雲清清睜開眼,朝桌上指了指:


    “你燒雖退了,但近日馬上要有大戰,身子還需調養一下,藥我已經讓你的手下熬好了,喝吧。”


    蕭長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桌上果然有一碗湯藥,旁邊還放著一顆糖。


    那湯藥的顏色就很眼熟。


    他:……


    男人沉默片刻,忽地低笑。


    “你笑什麽?”雲清清挑眉。


    “笑你把我的話都搶了,正在想後麵的話怎麽說。”


    雲清清“嗯?”了一聲,但還是決定先不理別的:


    “說話有時間,先趁熱把藥喝了,這個涼了藥性會下降。”


    蕭長珩撫額:


    “所以這藥……反正就非喝不可,繞不過去了?”


    雲清清點頭:


    “你明白就好。”


    “清清……”


    蕭長珩突然深意地勾起了唇,雙臂一撐就從輪椅上挪到了小榻上,正好緊挨在她身邊,側頭看著她。


    雲清清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皺著小臉看向他,一臉疑惑。


    “幹嘛?”


    “你知道的,我最怕苦了……”蕭長珩眸色閃動,微啞的嗓音絲毫沒有平日的淩厲,反而軟得像淬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雲清清渾身刷地一下,隻覺得汗毛似乎豎了一下,電得她心口發麻。


    這男人的語氣是怎麽回事?他是突然無師自通了什麽言咒嗎?


    “你你你到底想說什麽!”雲清清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的。


    蕭長珩湊近她耳邊:


    “清清說過,不會讓我自己吃苦的……”


    雲清清倒吸一口氣,兔子似的蹦到了一邊,使勁瞪他。


    “能不能好好說話!”


    蕭長珩抬眸,靜靜地看著她,微彎的眼仿佛落進了漫天星辰,雲清清的腦海裏突然冒出兩個字。


    妖孽。


    她收斂神色,拿出一張符,伸手就要貼在蕭長珩額前。


    蕭長珩看著她這熟悉的動作,立刻就抬手擋作,無語道:


    “這是幹嘛?”


    雲清清麵無表情:


    “看看你是不是被什麽狐狸精附體了。”


    蕭。疑似狐狸精附體。長珩:……


    他低下頭,大手蓋住了半張臉,忍了忍還是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


    “唉……”男人笑過後,又搖頭歎氣,人倒是恢複了正常,挪回他那張輪椅上。


    他來到桌旁,端起那藥濃黑中帶著邪綠的湯藥,喉結微微滾了滾。


    雲清清看著他這副頗有些視死如歸的表情,心頭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他剛才那樣扭扭捏捏的是想幹嘛。


    昨夜急著給他退燒,她學著上輩子小時候那個印象模糊的什麽人,哄著他喝了藥,確實還挺順利的。


    雲清清垂眸思考片刻,咬了咬嘴唇,走上前低聲說:


    “那要不,還是你喝一口,我就陪你喝一口,你就肯喝了?那……”


    她皺了皺眉,朝他伸出手:


    “拿來。”


    蕭長珩攸地抬眸,靜靜看了她片刻,臉上忽地綻開一個前所未見的笑顏。


    仿佛一瞬間初春降臨驅走了寒夜的清冷,整間屋子都似乎亮了幾分。


    雲清清怔了怔的功夫,就見蕭長珩一仰頭,幾大口把整碗藥喝了個精光。


    她:……


    搞了半天這人一點也不怕苦啊,那她在這兒操心個什麽……呢?


    心裏一句槽沒等吐出來,就見男人剛剛還好看到讓人失神臉皺成了一團,手忙腳亂地去拿杯子摸茶壺,差點就把壺給掀翻了。


    雲清清明白過來,趕緊幫他倒了水遞過去。


    蕭長珩狠狠漱了好一會兒口,抓起桌上那顆糖,極速扯掉糖紙塞進嘴裏,這才緩了口氣。


    草率了。


    這藥的味道還是很容易把人送走啊。


    不過這一次他甘願,絕不再讓她陪自己吃苦了。


    昨夜種種於他如一場夢,他原本沒奢望還能讓她那樣哄著自己吃藥,卻忍不住嘴欠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結果……


    清清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他一時控製不住就有些變本加厲。


    可見她猶猶豫豫明明怕極了苦,竟還願意答應陪他一起喝那麽苦的藥,他心口突然有些疼。


    昨夜就是為了自己,她才耽擱了調伏靈力的大好時機,還被他連累得吐了血。


    想到這些,蕭長珩神色微黯,默默捏緊了拳。


    “還沒好些嗎?要不要再來一顆糖?”


    雲清清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那個藥是什麽鬼味道她也清楚。


    但藥效沒得說,不然她也不會盯著非讓他喝下去。


    蕭長珩深吸一口氣,抬眸認真地看著她:


    “這藥我也乖乖地喝了,清清也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雲清清向來不答應沒把握的條件,開口問道,“你先說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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