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心!”


    南征發現異樣立刻提醒,同時想衝過去擋在蕭長珩麵前。


    但眼看著已來不及。


    那魂體的麵容猙獰,已不再能看出竇成的模樣,嘴裏發出了勢在必得的尖笑。


    千鈞一發之際,蕭長珩身邊突然厲聲響起一聲清喝。


    “陣起!”


    一道光圈以雲清清為中心乍然升起,朝外擴散,瞬間就將方圓十丈籠zhao其中。


    竇成魂體生生僵在離蕭長珩隻有三尺處,麵露震驚之色。


    “怎會這樣……你是何人!”他目眥欲裂地瞪向雲清清,一邊試圖猙紮脫困。


    “你不是竇成。”雲清清並沒理會他的問題,冷聲道。


    “什麽!”南征已經傻眼了,“那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假的,不過是混淆視聽罷了,應該就是為了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好一擊必中。”


    雲清清話一出口,“竇成”不再掙紮,開始“嘻嘻嘻”地陰笑起來。


    “我裝得那麽像,你又是如何發現的?”


    “像?嗬。”雲清清嗤笑一聲,“竇成是剛死之人,我這召魂符隻能召出天地二魂,你三魂卻是齊的,還偏要裝成癡癡呆呆的模樣,你說我為什麽能看出來?”


    她召魂出來後,一眼就看穿了這厲鬼的偽裝。


    想來竇成死時,暗中的黑手便已布好了這個陷阱,隻等蕭長珩來鑽。


    在幾人一問一答中早就暗中布好了陣,就是為了抓個“活口”來審問。


    她變換手訣,陣中那厲鬼立刻被幾道光芒構成的金線纏住,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不想魂飛魄散就老實回答,你真正的主人是誰!”雲清清厲聲道。


    雲清清心裏清楚,蕭子睿那個蠢貨可能真有逼宮的打算,但他更可能是被人當了qiang使。


    有本事養如此凶猛鬼奴的幕後黑手,絕不簡單。


    “嘻嘻嘻嘻……”厲鬼一邊痛苦一邊露出扭曲的笑容,“想知道就走近一點,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嘻嘻嘻……”


    雲清清稍一抬手,金線突然收緊,厲鬼發出一陣淒厲嘶吼,在夜色裏極為瘮人。


    她冷色道:


    “少在我麵前耍花樣,說!”


    “我、我說……您饒了我吧,我什麽都告訴你!”厲鬼怕了,淒聲求饒。


    雲清清這才放下手,金線稍鬆,厲鬼痛苦的喊聲這才停下來。


    “我的主人……是……”厲鬼看向雲清清,臉上突然又露出那種詭異的笑,“你下地獄去猜吧!”


    說話間,他的臉猛地扭曲,整個身體開始膨脹,又在金線的束縛下變成古怪的形狀。


    雲清清麵色一凝,箭步攔在蕭長珩身前,咬破手指往空中甩出一滴血珠,雙手掐印急念口訣。


    那顆血珠應聲綻放金光,瞬間就散成千萬光點飄移重組,一道圓陣頃刻完成,朝厲鬼壓去!


    幾乎就在圓陣壓上厲鬼的同時,厲鬼在刺耳的尖嘯聲中猛地炸開!


    蕭長珩隻覺得周圍空氣如寒冰地獄,又似烈焰灼身,而同時心頭升起的無數負麵情緒幾乎令人精神崩潰。


    這感覺隻持續了一瞬便退去,他穩住心神定睛看去,隻見空中的陣法正牢牢將紫黑卻莫明刺眼的暗芒壓製在當中,而旁邊的南征已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是劫後餘生的驚懼。


    “萬鬼伏藏——滅!”


    隨著雲清清的冷喝聲,陣法光芒大作,猛地收縮成隻有一尺大的圓球,帶著裏麵的邪光一起炸開,消散在天地間。


    一切重切平靜。


    雲清清眼中清光流轉,看著朝天邊遁去的一抹微光緊緊皺起眉,抬手取下了青簪,那簪子在她手中化成一把泛著青光的寶劍。


    “清清……”蕭長珩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沒事吧?”


    雲清清緩緩吐了一口氣,回頭看著他,平靜道:


    “無礙。”


    “帶我進去候著,我回來之前不要離開這個院子。”


    蕭長珩一愣,正琢磨著她這聽似前後矛盾的話是什麽意思,就見她手上掐了個訣,雙眸一閉倒了下去。


    “清清!”蕭長珩急忙把她接進懷裏,伸手去探她的脈搏。


    直到確認她氣息平穩,他這才稍稍放心,電光火石間明白了她剛剛那句話的含義。


    她倒下的一刻,他隱隱看見一道白光自她眉心飛出,朝遠方而去,正是剛剛她凝視的方向。


    蕭長珩緩緩吐了一口濁氣,將雲清清橫抱進懷裏。


    南征已經緩過勁來,不用吩咐就已有眼色地上前,推著他進了雲清清的院子。


    兩人按她的囑咐,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


    幾百裏以外的一座深山內。


    林中空地中央,坐著一個身披黑色鬥篷、蓋著兜帽的人。


    兜帽壓得很低,露出半張慘白的臉,在夜色中頗有些瘮人。


    一抹白光自天邊急速飛來,攸忽而至,隱入兜帽下。


    黑袍人緩緩抬頭,站起身,兜帽下的臉終於完全顯露出來。


    竟是一張沒有任何起伏的白色麵具,隻挖出眼睛、鼻孔和嘴,那雙眼睛微微下彎,嘴角詭異地揚起,形成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臉,在月色下泛著森森冷光。


    黑衣人活動了兩下脖頸,發出一聲壓抑的低笑,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山洞。


    這山洞四壁和地麵很是平整,一看就是人工修整過。


    黑袍人走到山洞中央,又發出了低低的陰笑,在他腳下是一個暗紅色符文組成的圓陣,那些符字扭曲虯結,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正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這陣法缺少一塊,尚未完成。


    黑袍人拿起牆角一根細長的骨棒,在一個碗中沾了散著腥氣的黑紅液體,開始補完陣法最後的部分。


    隨著陣法漸漸完整,山洞裏的氣溫也越來越低,甚至開始有陣陣陰風卷起,自洞口照進來的月光也漸漸被驅逐般地退開去。


    就在他將要畫下最後一個詭異符文之時,突然動作一頓,疾速閃開,堪堪躲過了一道襲來的金光。


    “誰!”黑袍人朝洞口看去,厲聲問道。


    一片白光閃過,雲清清現出身形,冷冷地看著他。


    “聚陰邪陣,那蒼明老道便是受你指使?”


    黑袍人定定看了她片刻,麵具下發出咯咯的輕笑聲。


    “是,又怎麽樣呢?”


    “那個廢物,拿了本座那麽多好處,竟還能失敗,隻配被本座煉成鬼奴!”


    雲清清麵色更冷,眼底現出幾分殺意:


    “你從蒼明那裏知道我的事,所以故意殺死竇成,用自己的陽神頂替他的魂魄,就是在等我召魂,好伺機刺殺攝政王!”


    普通人雖不通術法,但隻要是住人的家宅,就自有守護結界,若不是主人親自請進門,魑魅魍魎是很難闖入的。


    而攝政王府內人氣旺盛,侍衛幾乎都從過軍,自帶殺伐之氣,加上蕭長珩這個身負大氣運的家主,使得王府的結界幾乎如同鐵桶般,邪魔外道想要強行侵入,要付出極大代價。


    所以雲清清在意識到竇成屍體內已不是他本人魂魄的一刻,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她心頭無法不怒。


    黑袍人的笑聲越發刺耳:


    “殺他?不不不……他的用處可大著呢,哪能隨便就殺掉?那多浪費啊!”


    “可惜你打得一手好算盤,隻能到此為止了!”雲清清目光冰寒,抬手掐訣,指尖金光燦爛。


    黑袍人不慌不忙地在地麵陣法上畫下最後一筆,語氣得意:


    “你以為陽神出竅暗中尾隨本座,便占了先機?”


    “你又如何知道,本座不是早就在此恭候你多時了呢!”


    雲清清動作一頓:


    “你什麽意思!”


    “哈哈哈哈……”黑袍人終於哈哈大笑,“你這個表情可真是太令人愉悅了!”


    “本座的意思當然是,今日的一切,本就是為了引你入甕啊!哈哈哈哈哈……”


    “你,才是本座真正的目標!”


    隨著黑袍人的笑聲在山洞回蕩,山洞的地麵、洞壁、洞頂突然亮起無數扭典的符文。


    雲清清猛地回頭,隻身後的洞口,已被泛著黑紫暗芒的符文徹底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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