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從冰箱裏拿出瓶冰可樂打開灌了一口:“一個打了半輩子的光棍兒,你能指望他對別人的女兒有什麽感情?”


    “那水草她媽媽呢?就放心的把她扔給繼父,自己一個人走了?”


    “說是進廠打工養閨女,也沒見錢往回拿一分。”


    周燃又喝了口可樂,飲料罐兒被捏的直響。


    夏眠直勾勾地看著周燃手裏的可樂瓶:“我的呢?”


    哪有自己一個人喝上的。


    “外麵有常溫的汽水,”周燃的視線落在夏眠手裏的袋子上,“你喝不了涼的。”


    夏眠低頭一看。


    便利店的透明袋子外印著logo,透過縫隙還能看見那一方方正正的小包。


    護舒寶,更安心。


    夏眠幹咳一聲,把手往後躲了躲,將袋子藏在身後。


    周燃將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


    “不用不好意思,這玩意兒就和上廁所放屁一個道理,人之常情而已。”


    “我沒不好意思,”夏眠打斷了周燃的話,“話糙理不糙,但你這話也太糙了。”


    周燃笑了一聲:“沒辦法,小地方,糙人一個。”


    夏眠鼓了鼓嘴,聽著二樓傳來的動靜問:“那水草她會不會……”


    她想了好一會措辭,琢磨著怎麽把話說的委婉。


    “她自己都習慣了,有個地兒就行,在哪都一樣。”


    周燃這一句,聽得夏眠心裏更不得勁了。


    “水草今年多大?”


    “五歲。”


    “比小桃兒還要小一歲?”夏眠睜大了眼睛詫異地問。


    一個五歲的小孩,她能習慣什麽啊。


    夏眠心裏有些發酸。


    樓梯響起小腳步聲,水草抱著懷裏團成團的小毯子一步一步走下來站在周燃麵前,指了指沙發。


    周燃走過去將上麵的抱枕撤下:“你不睡這,你和夏眠姐睡樓上。”


    水草轉過身子眨巴著眼睛看著夏眠。


    周燃把沙發拉開鋪好,突然想起什麽,起身看向夏眠。


    “對了,”周燃看了眼水草,“她睡覺前得聽兒歌,你記得給她唱。”


    夏眠腦子一懵:“啊?”


    水草扭頭看了一眼周燃,心領神會,轉頭對著夏眠點頭。


    “啊!”


    夏眠愣住。


    她唱歌跑調啊!


    水草一聽有兒歌聽,把小毯子往沙發上一撂,拽著夏眠的手就往樓梯上走。


    夏眠回過頭求救般地看著周燃擠弄著眼睛,後者抱著手就跟看熱鬧似的,眼裏還掛著戲謔的笑。


    二樓的小房間隻開了床頭一盞小小的台燈,水草爬上床,自己拉過小毯子蓋好躺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夏眠。


    周燃就倚在門邊上,等著夏眠回頭看他的時候,他指了指角落裏放著的尤克裏裏。


    夏眠抽出床頭的紙巾團成團扔向周燃。


    “你還看熱鬧是吧?”


    周燃眯著眼睛笑了下,頭點的理所當然:“是啊。”


    “我不會唱歌。”


    夏眠看著水草那眼巴巴期待的小表情,回頭對著周燃壓低了聲音說:“你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嗎?”


    周燃一聽更樂了:“你以為上次的兒歌是白聽的?”


    他走到牆角把尤克裏裏拿起來,拉過圖紙間裏的椅子坐在一邊,翹著腿把尤克裏裏橫在懷裏。


    “水草,”周燃叫了一聲,“你燃哥給你夏眠姐伴奏。”


    水草一聽連忙舉起手用力拍了幾下,拍的脆生響亮,十分捧場。


    夏眠被架在這,進退不得。


    水草眼巴巴在一邊等著,周燃這是鐵了心要看她笑話。


    她心一橫。


    畢竟是寄人籬下,當然人家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了!


    夏眠哀怨又憤恨地看了一眼周燃:“唱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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