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思考太久,宋錦年那好奇中夾雜著些許期待的目光過於強烈,強烈到了完全無法被忽視的地步。


    他甚至懷疑,倘若自己再不開口(不論是拒絕還是同意),宋錦年怕是要將他生生“盯穿”了。


    對此,他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楚淩霄。


    對於錦年弟弟想聽在妖王那裏的具體細節這點,究竟要不要說,又該說多少,關鍵還是取決於淩霄。


    他聽淩霄的決定,若淩霄不願說,那他也就緘口不言。


    顧清澤心裏的這種想法令楚淩霄不禁感到幾分愉悅,他留意到清澤下意識看向他之後,其他人也都紛紛將目光聚焦於他。


    “唔......也沒什麽值得詳述的,實際上對於所發生的事情,我和清澤也是有些雲裏霧裏,不明所以。”


    楚淩霄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甚至語氣都略帶顫抖,看上去萬分後怕的模樣,講述起來。


    “你們能夠想象嗎?我們與妖王相見,他對我們說了一句話後,便莫名其妙地狂躁暴動起來。”


    “他死命地掐住我的脖頸,讓我去死,而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鬆開了我的脖子,正當我以為他準備放過我時,卻又被他不知扔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楚淩霄的演技堪稱精湛,對細節的把握以及情緒的掌控都極為精準到位,要不是他也當時也在場,他都要信了。


    顧清澤在心中評價道,隨即便分析起來,淩霄這是準備說一半藏一半。


    於是,他在一旁應和道:“確實如此,所以才形容這個過程很曲折嘛。”


    宋錦年呈現出一副極為驚訝的神情:“原來傳聞中,妖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喜歡肆意屠戮竟是真的啊。”


    賀蘭芝依舊是那副帶著溫和笑意的模樣,而蘇寒呢,依舊麵無表情,毫無情緒流露。


    顧清澤看向宋錦年,對他的話語心生幾分好奇:“傳聞?什麽傳聞?”


    宋錦年朝他們更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各位哥哥們,我將這傳聞告知你們,你們可切勿隨意傳播。”


    顧清澤一臉認真,鄭重其事地保證道:“放心吧,肯定不會的。”


    楚淩霄、賀蘭芝和蘇寒也紛紛點頭,以做保證。


    “那好,我這便開始講了。”


    宋錦年長舒一口氣,以極為嚴肅的語氣,緩緩說道:


    “傳聞之中,但凡能夠當上妖王的,或多或少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


    “畢竟妖界可不像人族這樣,妖界唯有依靠實力方可服眾,也就是說,妖王卸任之後,並非由他們的子嗣來繼承,而是要通過一輪又一輪的激烈決鬥,選取實力最強者,成為下一任妖王。”


    “你們試想一下啊,殺了那麽多妖,能夠成為妖王的,即便從前精神正常,曆經如此之多的殺戮過後,精神恐怕也難以保持正常了。”


    顧清澤忍不住反駁道:“錦年弟弟,你這全然是毫無依據之事,僅僅是單純的猜測,你又如何知道.....”


    宋錦年擺出一副“求放過”的姿態:“隻是傳聞,傳聞啦,懂不懂,此類傳聞定然會添加諸多猜測以及個人的主觀色彩,若有憑有據那就不叫傳聞了。”


    “而且雖說前麵聽起來頗為荒誕,但後麵有關這一任妖王的故事卻聽起來頗有幾分真實之感。”


    “聽淩霄哥哥方才講述在妖王那裏的經曆,就愈發覺得像真的了,所以各位哥哥們先暫且安下心來,耐心聽到後麵。”


    顧清澤也知道剛才自己有些過於較真了,便不再多言。


    宋錦年見眾人都安靜下來,紛紛看向自己後,這才又開始講述起來。


    “當今的妖王——雲澈,無父無母,也沒有大家族作為依靠,僅有一個妹妹,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雖然並無實際依據,但有妖推測,妖王不隻把她當作妹妹,對她還存有那種情愫,所以大家都說那個妹妹是他的‘情妹妹’。”


    “但或許妖王將她保護得太好了,關於他妹妹的信息,也就隻有這麽多,再無其他的了。”


    喲,這傳聞還挺準確的嘛。


    顧清澤驚訝地想著,原本他隻是打算將其當作一個故事聽聽,沒曾想.....


    他的驚訝並未持續太久,便有些擔憂地暗暗觀察了一下淩霄,畢竟傳聞如此言說他的母親,想必他心中會不好受吧......


    確認楚淩霄一切正常,並未流露出難過或者其他的負麵情緒後,顧清澤這才又將注意力放到宋錦年身上,繼續聆聽著。


    “你們可知現任妖王是如何當上妖王的嗎?”


    “怎麽當上的?”楚淩霄配合地問道,盡管他對於傳聞的全部內容早就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半點驚喜之感都沒有。


    “他不知出於何種緣由,可能是尋求刺激吧,去了幽冥泉,那可是幽冥泉啊,他是第一個進到九重泉還能活著回來的。”


    幽冥泉?九重泉?這都什麽跟什麽?


    顧清澤無奈至極,人族對於其他界的資料怎會如此匱乏?


    身為四大仙宗之一的青雲宗,藏經閣裏連這個也沒有。


    而且在場除了他以外,眾人都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合著就他不知道唄?


    他剛欲開口提問,便聽見楚淩霄偷偷以靈力傳音給他進行科普:


    “幽冥泉位於冥界,其中充斥著無數冤魂惡鬼,一共分為九重,越往下那些鬼的實力便越強,第九重泉又名鬼神泉,至今除了現任妖王,沒有踏入後還能活著回來的。”


    “可能講解得有些粗略,先聽錦年弟弟講吧,之後若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咱們私下再細聊。”


    顧清澤也以靈力傳音,一本正經地回複道:“好的,謝謝淩霄老師!”


    楚淩霄感受到他話語中那真切的感謝之意,臉上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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