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橙內心明了,孫一淼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起初,她隻是心存疑慮。身為項目負責人,孫一淼與她這位跟拍攝影師在工作中常有交集。但令人費解的是,孫一淼似乎察覺到她在回避他,每次相遇總是默默地配合她的避開。


    在會議中,每當她的目光稍顯遊離,孫一淼便會巧妙地調整自己的位置,盡量避免成為攝影的目標。會後,他更是將想法整理成文件,通過林野轉交給她。在現場相遇時,他總是遠遠地點頭致意,一旦無法避免近距離接觸,簡單的寒暄後便立即尋找借口離開。


    吃飯時,孫一淼總是姍姍來遲,總是在她用餐完畢後才出現。他的表現雖不顯山露水,但這種微妙的避讓舉動在簡橙眼中卻顯得異常明顯。尤其是考慮到她的特殊身份——周庭宴的妻子,這使得情況更為複雜。周庭宴是此次項目的最大甲方代表,雖然他們未曾正式介紹簡橙的身份,但孫一淼顯然知曉她的背景。


    盡管不必期待過分的熱情,但正常的交流也顯得稀少。這令簡橙深感不尋常,畢竟他們曾一起共餐。這一切的細微末節,都在她的觀察之下被放大。盡管心中充滿疑慮,簡橙仍然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她試圖說服自己,或許是她的胡思亂想,可能是她的多心作祟,畢竟那個人應該認不出她。當時的情境,她的臉龐泥血滿麵,極度狼狽。之後的種種清理後,才得以及時的潔淨。


    曾有一位警察幫忙細致的洗刷掉臉上的髒物,他的視野遮掩下的那一幕足以使人忽略,那如汙穢中的一個小生靈般孱弱、但固執的生命力,能有幾人看得出來呢?


    而今日的這一幕徹底摧毀了她的疑慮——孫一淼竟然認出了她。


    午後,周成帆的到來打破了平靜的空氣。由於孫一淼即將暫時離開,他提議大家共進午餐,為他的離去送行。


    在這次飯局上,簡橙與孫一淼的對話並不多。因為周成帆帶來了他的妻子葉綺,葉綺透露她很想念簡橙。


    這個日子裏,簡橙其實也有一些日子沒有見到葉綺了,記憶中的上次見麵還是在中秋節的那天。盡管在國慶的假期裏她並未回到家族的居所。


    周庭宴可能察覺到了她那時的心緒沉悶,因此慷慨解囊,允許她和孟糖外出旅行。他的言辭表達出了不必返回老宅的意思,她也就真的沒去,歡歡喜喜地與孟糖一同踏上了旅程。


    而葉綺雖然說想念簡橙,但無疑更期待與她分享那些家族中的八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她的話題不斷轉移到周聿風家庭中的一些私密事件上。在談到蔣雅薇在小月子時所經曆的事…… 在婆婆曹瑛的家中,曹瑛並未過多關心兒媳蔣雅薇,反而是她的親生母親主動前來照顧。這令旁人感到疑惑,畢竟親生母親照顧自己的女兒,本應是理所應當的。對於那些未給予蔣雅薇關愛的人,他們更應該意識到親生母親的關懷之重要。


    蔣雅薇的母親表示,身為母親,如果看到自己的女兒在婆家遭受委屈,必然要與曹瑛拚個高低。這展現了母愛的偉大與堅韌。然而,當她親眼目睹曹瑛家的情景時,她的態度卻出人意料地柔和,甚至親自拎著雞鴨魚蛋前往老宅。


    你猜她此行的目的?哦,她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謀求工作機會。在她的描述中,兒子仿佛是世間難尋的瑰寶,她將兒子的才華誇得如牛糞花般絢爛。她渴望兒子能進入京岫工作,這樣的舉動令人費解。她似乎忘了,這樣一去,她的女兒在曹瑛麵前的尊嚴又該何去何從?


    她出奇的會選擇時機,家裏有客人時突然造訪。雞是活的,在屋內亂飛,使兩位尊貴的富太太被雞爪踩到腳上,頭上更是落滿了雞毛。這一幕讓曹瑛的臉上如同青豆般變色。


    蔣雅薇見狀後,親自將母親接走。這次流產後的她明顯憔悴了許多,臉色蠟黃、皮膚狀態極差。她在曹瑛的麵前被一巴掌打倒在地。這或許是她不該強求的姻緣所導致的後果。周家這樣的家庭本非她所能輕易融入的,但她既然已經踏入其中,就應該學會如何與家人相處。如今曹瑛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聿風這個孩子現在的生活想必也是充滿了困擾。老婆和親媽每天數次來電詢問他的情況,這讓他如何能夠安心?這一切的紛爭與矛盾,似乎都成了他生活中的困擾。聽聞你三哥的口信,他已向庭宴提交了歸來的申請,打算下個月回歸家庭。若再不歸來,家中的寧靜恐怕將被徹底打破,房頂恐怕也將難保。


    葉綺詢問簡橙,是否知曉周聿風即將歸來的消息。對此,簡橙卻表現得漠不關心,她表示周庭宴未曾告知她此事,她也不願過問周聿風的近況,與他無關的,回不回來都無所謂。


    葉綺性格活潑,總是熱衷於探聽各種八卦。當她察覺到簡橙對此事不感興趣時,她的目光便轉向了孫一淼。


    她目光聚焦在孫一淼手上的牙印上,好奇地問道:“孫主任,這是誰留下的牙印?是女朋友嗎?我記得你說你是單身的,我還想給你介紹一個呢。”


    簡橙聽到牙印的話題,不自覺地看了過去。那個牙印,是她當年逃走時咬下的。當時她誤以為孫一淼是外來人,逃跑時被他抓住,情急之下便一口咬下,直至口中滿含鮮血,他也沒有粗魯地拽開她,這讓她感到異常。


    麵對葉綺的詢問,孫一淼平靜地回答道:“這是家裏小侄女咬的。”簡橙聽到這個回答後,與孫一淼的目光交匯了。那一刻,兩人的眼中似乎都藏有各自的故事。孫一淼的目光快速轉移,起初並未深思其因。直到飯局結束,她心中掛念著林野的飲食,決定為他炒製兩道佳肴並打包帶走。


    在路過電梯時,她不經意間聽到了與自己和助理的對話。


    “你回去整理一下東西,我再去與小張等人開個會,結束後我們便離開。”


    “主任,台裏的會議是明天下午,其實明天早上走也來得及,晚上路況不佳。”助理提醒道。


    孫一淼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牙印,心中若有所思。簡橙則在他們身後靜默站立,雖然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能聽到他深深的歎息。


    “走吧,我每多留一秒,她就多受一秒的苦。”簡橙的話語中透露出急切與決然。


    那麽,她是誰呢?簡橙回想起近日的疑慮,以及葉綺提及牙印時孫一淼那瞬間的目光交匯。


    終於認出了,孫一淼已經認出了她。這個認知讓簡橙的心中掀起了波瀾。再聯想到在醫院門口見到孫一淼時周庭宴的異常,他必定察覺到了什麽,但卻選擇緘默。


    此刻,簡橙深知周庭宴可能早已與孫一淼有過交流。那麽,她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明了,雙禧,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周庭宴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的是常淮街尾那片盛開的花海——雙禧花店。這家花店的初聞源於秦濯的話語:“簡橙在外地未能及時趕回,找孟糖找人負責裝修一家店麵開設花店,據說業主是個來自小縣城的中年女性。”


    秦濯並未深入調查,但周庭宴卻選擇了探索。他發現,這個名為雙禧的女人,曾是遠離村莊的遊子,在簡橙得救後不久,突然回到家鄉。


    雖然他隱隱有所猜測,但考慮到簡橙對於山裏的那段往事極為隱秘,甚至連他、周陸和孟糖都不曾得知其詳,他選擇尊重她的隱私,未深入探究。


    如今看來,那雙禧便是花店的店主。


    在一個不算寬敞的房間裏,周庭宴緊緊地抱著簡橙。他雖能預感到她在那段日子裏一定遭受了極大的磨難,但一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從那座深山走出的。


    無法想象她在那僅有的十多平米的房間內度過的十六天是多麽絕望的日子。那一次,她逃向山裏......那種感受讓人心痛至極。


    對於她的遭遇和過往,隻有更多的思考和保護才能更好地前行。盡管是令人悲傷的故事,卻也刻骨銘心,深深印刻在每一個參與者的心中。在過去的半個小時裏,她經曆了深深的恐懼與不安。當簡橙完整地敘述完那段故事,她感受到他身體的不自主顫抖,甚至比她自己的還要劇烈。於是,她悄然靠近他的懷抱,臉龐緊貼著他的臉龐,尋找一絲安慰。


    他微笑著說:“我真的沒事了,我現在過得非常棒。我隻是覺得,對於孫一淼,如果再繼續隱瞞下去,那就太不公平了。”他決定敞開心扉,把這份負擔分享出來。


    “我虧欠孫一淼一個感謝。等有了空,我們得為他準備一餐,我要好好向他表示我的謝意。”他內心充滿了感激。


    “還有雙禧姐,你曾送我滿屋的玫瑰花。當時我安全了,但因為周圍圍滿了記者,我選擇了給小姨打電話。小姨的社交圈很廣,她找到了雙禧姐的母親和市局的警察。”


    歲月流轉,青春已逝,十年的光陰如夢一般流逝。她的腿因為曾經的遭遇而略有不便,找工作也變得異常困難,而村裏人的揣測更是如影隨形。直到雙禧姐找到她,她已經身在國外。雙禧姐便請孟糖幫忙裝修了她的花店。


    同時,雙禧姐的母親也給了她一家裁縫店的機會。那家裁縫店是她的母親傳承下來的手藝,包括為簡橙製作的那一身旗袍也是由雙禧姐的母親親手製作的。她說:“等這一切結束,我要帶你去見她們。”


    此刻的簡橙經曆了一場噩夢,滿身大汗地醒來。她自周庭宴身邊站起,語氣中略顯疲態:“我想要一個熱水澡。”


    他溫柔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好”。在她走進浴室後,他站在原地稍作停留,然後拿起手機和房卡,輕輕走出房間,下樓向前台索要了一杯熱牛奶。


    在等待牛奶的時刻,秦濯的電話突然響起。


    “老周,你沒看到我發的消息嗎?”秦濯的聲音有些急切。


    “看到了。”周庭宴平靜地回答,“隻是不想立刻回複。”


    秦濯的聲音突然提高:“你這可不太厚道啊!我為了你的事情,辛苦了好幾個月,連王磊都是我親自去見的,飛機轉了三次,腿都跑細了,你……”


    “簡橙不在這裏。”周庭宴打斷他的話,思緒卻飄向了簡佑輝和火災的事情。他心中仿佛壓著一塊巨石,不知是否應該將這個消息告訴簡橙。


    “她明天會來!”秦濯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滿,“林野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嗎?那小子就是故意的。”


    周庭宴雖然有林野的微信,但他並未查看朋友圈。他淡淡地回應:“所以呢?你被他刺激了?吃醋?你不是一直對孟糖無感嗎?她是否和林野在一起,和你有什麽關係?”


    在這片刻的沉寂中,周庭宴內心悄然生起了一種新的情感——他是在為她擔心、在為她感到醋意嗎?而他自己竟未察覺。這微妙的情感波動在心底悄悄發酵,讓他對即將麵對的未來充滿了期待與困惑。秦濯帶著不屑的口吻否定了某個人的看法,“我就是感覺那小子不是我的菜,他的高調如同孔雀開屏,嘴巴又愛多言,我覺得他配不上孟糖,我擔心她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蒙騙。”


    周庭宴禮貌地從前台接過了牛奶,道了聲謝後,轉身向電梯走去。他語重心長地提醒道:“你現在認清現實還來得及,再晚些,可能就真的錯過了。”


    話音剛落,他掛斷了電話,迅速翻開微信,發出了自己的位置信息。秦濯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的定位,一飲而盡剩餘的半杯酒。


    他猛地放下空杯,煩躁地罵了一句:“操!這無良奸商,一瓶酒的價格幾乎等同於一輛車的價值,居然還是假酒!”


    旁邊的人聽到他的抱怨,疑惑地嚐了口酒,說:“哥,這不是假酒吧,味道很純正。”


    秦濯瞪了一眼那人,“你是不是喝不出來兌了水?這舌頭是怎麽長的?明天還是去醫院掛個號吧。”


    那人無言以對,心裏想:沒喝出是假酒,倒是察覺到你心情很糟糕。是不是因為你的媳婦要跟別人跑了?真是無語。


    秦濯沒有理會他,開始思考明天如何以一種震撼的方式出現,如何將林野比下去。他決心要給孟糖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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